第十六章:重用
果不其然,何姬第二天就官復原職。由於墨黎今天一上班就特意吩咐過,不用再特殊照顧季慕白,秘書室里的人得了這個消息紛紛甩活,只是還知道注意一個度,不敢太過為難季慕白。畢竟總裁大人的心思,誰也猜不準。
季慕白開始變得忙碌起來,秘書室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一上午,季慕白來回跑了十幾遍,送文件複印文件,好不容易到休息時間了,季慕白穿著高跟鞋的腳已經磨起了幾個小泡,苦不堪言。
可季慕白這個職場新人到底是玩不過秘書室這幫人精的,似乎是知道讓季慕白給總裁送文件不會挨訓,她們下午開始讓季慕白幫她們跑總裁辦公室,還得帶著紙筆,記下總裁大人的吩咐。
墨黎喜歡看見季慕白在他面前忙活著,也不計較秘書室的人這麼沒規矩的舉動。
季慕白在墨黎面前都是沒規沒矩的,一進總裁辦公室就坐下,趴在墨黎面前,希望墨黎講的慢一些,她就可以少跑幾趟。
「累了?」墨黎像是大發慈悲一般抬起眼直直地看著季慕白,眼底的揶揄得意再明顯不過。
他到底還是嘴欠,狠不下心看她辛苦卻故作無動於衷。
不過是一早上而已,她就已經累成了這幅模樣,可真是累壞了。
可聰明的人就該知道,現在誰才是對她最好的人。
現在多說點好聽的,做點實際的,她現在就能輕鬆很多。
可季慕白性子和她母親很像,一樣的很能生氣,當年就是因為季慕白的母親跟季沅置氣回了狐界,墨黎才能遇見季慕白。
季慕白還在生氣於昨天墨黎吼她的事情,要是他道歉也就算了,偏偏他不來道歉又讓她氣了一晚上,早上起來也不跟她說話,現在別想讓她理他!
「哼!」季慕白重重地哼了一聲,偏過頭不去看墨黎。
「……」
墨黎很無奈,小丫頭片子還不知道情況?白可憐她了。
「這份報表拿回去重做。」文件被重重地甩在桌上,墨黎的臉沉了下來,儼然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為什麼?」季慕白這下子就不樂意了,她好不容易能坐下來休息一下,小叔叔又要趕她出去!
「我樂意。」墨黎薄涼的唇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冷冷地吐出這三個字。
他沒有錯過小小每次要離開他的辦公室時戀戀不捨的眼神,說是一步三回頭也不為過。
想讓他留她下來,不做點實事怎麼行?
「身為一個總裁你應該說哪裡錯了!」季慕白神色肅穆,柳眉緊蹙,一本正經教訓著眼前的男人。
她屁股都沒有坐熱呢!
墨黎對於季慕白直直的腦迴路感到很無可奈何,伸出手輕輕地敲了敲季慕白的腦袋瓜,無奈地提醒著季慕白他對她的好,說道,「你以為誰都是你?」
他的耐心不是誰都給,只是這個沒良心的小白眼狼不知珍惜,甚至連看都沒有看見。
「是我怎麼了?!」季慕白誤會了墨黎的意思,以為墨黎是在她暗指她笨,「噌」地一下站起來,卻磨到了水泡,本就生氣的她氣上加氣,將高跟鞋踢到角落。
墨黎這才注意到她腳上起了水泡,眉頭緊緊蹙起,起身去拿醫藥箱。
「可能有點疼,你忍著點。」墨黎坐在沙發上,將季慕白抱在腿上,大掌輕柔地裹著她的小腳丫,一手拿著針猶豫不決。
墨黎先給季慕白下了預防針,以免她待會兒過度反應,可這位叱吒商場向來當機立斷的大人物,卻因為幾個小小的水泡犯了難,生怕弄疼了懷裡的人。
「傻墨黎,戳水泡是不會疼的。」季慕白見墨黎這樣小心翼翼的模樣,心裡突然泛起了絲絲甜度,似乎心裡也不是很生氣了,開口說道。
墨黎的唇角勾起一抹弧度,隨後逐漸逐漸地放大,直至那抹笑意再也掩飾不住。
傻墨黎……
小小口中說出的這三個字,怎麼這麼好聽?
可他要的,卻不僅僅是這樣的三個字,他要她的整顆心,要她的心臟只為他一個人而悸動。
墨黎故意沉下臉,掩飾自己心中的歡喜,有些責備地問道,「你也知道,怎麼不自己戳開硬生生忍著?」
他如此深愛於她,即便知道不疼也不敢輕易下手,她又為何寧願忍了一早上還不自己處理傷口,非得等到他發現?
難道是故意留著讓他心疼?
墨黎諷刺地輕笑出聲,若是她這個榆木腦袋能有這個覺悟,他也不至於如此了。
「我怕……」季慕白垂著腦袋小聲地解釋道,遠不如剛才的硬氣,「我怕疼,萬一紮到肉了呢?」
她下手又沒輕沒重的……
「那你不怕我扎到你的肉?墨黎小心翼翼地拿針扎破一顆水泡,用針管將裡面的膿水取乾淨,目光直直地落在她的腳踝上,不敢有絲毫放鬆怠慢。
「你才不會呢!」季慕白十分篤定地說道,他可是一個連吃個雞蛋都要幫她計算卡路里的魔鬼,按理說狐狸愛吃雞是天性,那麼愛吃雞蛋也是天性,可偏偏這隻血統如此純正的墨狐不喜歡吃雞肉,還連帶著不許她吃多。
總而言之,墨黎肯定會比她細心,說不定還會找好扎破水泡的角度力度和最薄的地方。
而正如季慕白所想,墨黎確實這樣計算過水泡的。
墨黎手中的動作頓住,嘴角再次不可抑制地浮起笑意,胸腔里心臟的跳動快得彷彿是要跳出來一般。
瞧瞧,她無意間的兩三句話,就足以引起他巨大的情緒波動。
一個人,信任一個人比信任自己還要多,也不枉他幸苦這麼多年,這隻小白眼狼總算是有了一些覺悟。
取完膿之後,就要消毒了,這一步不需要計算,不需要思考都知道肯定很疼,可卻必須要做。
季慕白看到碘酒之後腳丫縮了縮,試圖從墨黎的手裡離開,小聲地勸解著,「別消毒了,我體力好,細菌不敢進去的。古代的人沒有酒精沒有碘酒不也活得好好的嗎?」
「別鬧。」墨黎輕聲哄著,猶豫不決會讓她更疼,趁著季慕白不注意抓穩了她的腳踝就直接上碘酒,疼得季慕白哼哼唧唧地直叫喚,腦袋趴在他的肩膀上,身體還微微顫抖著,感受著腳踝傳來的足以讓人齜牙咧嘴的余痛。
墨黎給她塗了點藥膏,貼上創可貼才作罷,拍著她的後背輕聲哄著,像哄小孩子一樣,口中吐出來的話卻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無奈,他的聲音低沉,說道,「季慕白,你也就敢在我面前橫罷了!」
出了辦公室這道門就慫了,別人說什麼就做什麼,一點主見都沒有,之前在他面前擺出的囂張氣焰哪去了?!也就一早上的時間,她竟然把自己弄傷了!
「才、才不是呢!」似乎是被戳中了弱點,季慕白有些臉紅起來,眼神飄忽,無力地辯解著。
她有時候也在外面橫一會兒,只是那些姐姐實在是太嚴肅了,自帶強大氣場,她害怕……
墨黎抱著季慕白,大掌還包裹著她受傷的腳溫熱的指尖時不時拂過創可貼,心疼不已。
不過小傷而已,可他就是看不得他的小小受一點傷。
季慕白享受著墨黎的安慰,微微抬起腦袋斜著眼睛睨著墨黎,心裡泛開絲絲甜意,像是被蜜糖灌滿似的。
季慕白鼓起勇氣,唇瓣在墨黎的側臉碰了一下,如同蜻蜓點水一般。
「這是獎勵?」墨黎愣了一下,隨後開口問道,嘴角的笑意逐漸逐漸放大,直至掩飾不住。
他可算是因禍得福?
他的壞學生都知道主動了。
「嗯。」季慕白親完就羞得垂下腦袋,只見她的小腦袋點點,隨之小聲到好似在湮沒在空氣里的聲音入了墨黎的耳。
墨黎大笑,季慕白靠在他的懷裡,都可以感覺到他胸腔里的強烈震動。
墨黎還有文件要處理,卻也捨不得懷中軟玉溫香,只能抱著她一塊坐到辦公椅上,季慕白縮著腦袋趴在他的懷裡,愜意地享受著片刻的休息,餘光突然瞥見墨黎身旁的一台大電腦,抬起腦袋瞪著墨黎,有些責備激動地說道,「你這裡有監控的!」
那就是她忙活一早上他都看見了?!
就這麼看著?!
也不幫她說句話?!
這還是她認識的小叔叔嗎?
「嗯。」墨黎淡淡地應了一聲,忽略季慕白語氣里的責怪。
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小白眼狼還是小白眼狼。
「你怎麼能這樣呢?好歹我們在一起住了十幾年了,出了家門就應該互相幫襯不是,我受欺負你也不管管,我爸爸還讓你好好照顧我呢!你這樣子、你這樣子你……」季慕白絮絮叨叨地念叨著,柳眉緊蹙,跟一個小老太婆一樣,說著兄友弟恭,發揚家的精神,將錯誤完全推到墨黎身上,自己撇的乾乾淨淨……
她從沒有慫,是太愛工作了,但是墨黎不心疼就是他不對!
季慕白手指戳著墨黎的胸膛,把墨黎熨燙平整的西裝戳得不成樣子,怒意滿滿。
要是爸爸還管著公司,才不會讓她被這麼多人欺負呢!
可是爸爸就知道和媽媽去旅遊,她這個寶貝女兒在墨黎手下受了多少苦都不清楚!
想到這裡,季慕白更加生氣,將怒氣全部發泄在了墨黎的西裝上,氣息變得不平穩起來。
墨黎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打斷季慕白的話,解釋道,「小小,我早上去商場視察了。」
這丫頭太鬧,他文件都看不進去了。
空氣突然間就仿若凝固了下來,瀰漫著尷尬的氣息。
季慕白定格了好久,才幹笑了幾聲緩解了自己的尷尬,手指默默地垂下來,爪子極力地撫平墨黎西裝上的褶皺,「哈?哦……這樣子啊……呵、呵呵……」
「沒有什麼要說嗎?」墨黎不再一心二用,抱著她強迫她抬起腦袋和他對視,目光審視嚴厲。
季慕白是何等的人精,尤其是在別人快要發脾氣的時候簡直就是智商爆表,聽出墨黎語氣不善,季慕白乾笑了幾聲,一把抱住墨黎的脖子,將腦袋埋在他的肩膀上,聲音小小的,軟糯軟糯的,「那我不怪你了……」
多麼理所當然,彷彿她不怪他事情就能過去了一樣。
可不得不說,她這一招讓墨黎很受用,可墨黎卻已經不是昔日那個那麼容易滿足的墨黎了,他想要的更多,就必須好好地提醒這個榆木腦袋。
他的小小不聰明,凡事都說的直白才會領會其中意思,可說得太過直白又沒什麼意思,他只能旁敲側擊。
「小小,你是我的秘書,為什麼連我的行蹤都不清楚?」墨黎將季慕白的身體從身上扒下來,一手輕輕地掐著她的下頜,目光嚴肅審視,語氣裡帶著埋怨責備。
「我、我以後會注意的。」季慕白不敢對上墨黎強烈的目光,她的眼神飄忽著,小聲地回答著。
現在小叔叔越來越不好哄了!
「以後每天交一份報告,仔細說明我今天做了什麼,以表示你的衷心。」墨黎得寸進尺地說道,她不花心思注意他,那他只能強迫她注意他了。
聞言,季慕白的眼睛亮了起來,小爪子緊緊地抓著墨黎的西裝,抓出重重的褶皺,一臉希冀地問道,「你要重用我嗎?」
電視劇上都是這麼演的呢,重用人之前要先表衷心,果然她還是有能力的啊……
「當然。」墨黎不知道季慕白是怎麼想到「重用」這一點上的,但也沒有否認。
妻子這麼重要的職位,她再適合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