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小白眼狼
會議一結束，何姬被叫進辦公室，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五分鐘后她就哭著跑出來了，淚眼婆娑，我見猶憐，季慕白看著都覺得可憐，不過她自己更可憐，莫名其妙欠了五百萬，她可沒空去同情何姬。上一天班累了一天，錢沒有掙到不說，還欠了五百萬，這世上沒有比她更倒霉的人了。天降橫禍啊！
何姬看向季慕白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讓季慕白摸不著頭腦。
這樣下來，就連秘書長都不敢給季慕白分配工作了，季慕白倒是喜聞樂見，覺得這樣挺安全，避免了欠債的可能性，平時就給墨黎煮煮咖啡，然後坐著數點等下班就好了，悠閑得在繁忙緊張的秘書室形成了一道清新的風景線。
幾天過去，季慕白也覺得無聊，偶爾也會感覺愧疚，想著去找些活干，但所有人都像見到了鬼神一樣，避之不及，被拒絕多了，久而久之季慕白也不再勉強她們了，自己生著悶氣。
季慕白的辦公桌永遠是乾乾淨淨的，要說有什麼，就有一些小零食。她每次被拒絕，就不開心，得吃點東西補充營養。
一如往常季慕白收拾東西到點回家，笑呵呵地跟所有人打招呼說再見，眾人還從繁忙的工作中抽空跟季慕白說再見，季慕白就這樣滿足地離開公司了。
走到車庫之後，季慕白髮現自己落下要送給墨黎吃的的小零食了，只好返回秘書室去取，剛走到門口，聽見裡邊在開會，季慕白突然有些惱怒，她也是秘書室的一員，雖然是混吃等死的那種，但怎麼可以瞞著她開會呢？
萬一她錯過什麼重要信息又被扣了五百萬怎麼辦？！
季慕白正想進去討說法，卻聽見了自己的名字，心生好奇，貓著身子躲在角落偷聽。
「季慕白你們誰也不準去招惹，她不是你們惹得起的，她的工作只能由我直接分配，不準去找她茬，不然就是何姬的下場。」是秘書長王莉的聲音。
季慕白小時候見過王莉，那時候爸爸還在管理季氏，她已經是秘書室的第一把手，凡事都是聽從上級安排，鐵面無私，絕對不會有這個閑心提醒手下人，那就是說，這是墨黎交代的……
季慕白咬著手指，正在思索著墨黎這麼做的目的，又一個一道清脆的女聲，帶著濃烈的不滿，「老大，那個季慕白到底是什麼身份啊，那麼橫！」
「別管什麼身份，都是你們招惹不起的，你看看何姬，被訓話不說，還直接被降了三級，管住你們自己的嘴巴就好。」
聽到王莉的話，季慕白有些詫異。
何姬被降了三級？！
因為她？！
好可憐……
來秘書室幾天，季慕白雖然遊手好閒，但是也摸清了裡面的門路，秘書室是有等級之分的，在下面部門升上來的人，也只配在秘書室打雜，競爭慘烈，這秘書室簡直就是妥妥的宮心計，升一級都十分不容易。
像秘書長王莉這樣，是在季氏呆了十幾年才有今天的位置，而何姬僅次於王莉，她無聊的時候調查過，何姬幸苦了五年日夜顛倒才有今天的位置，被降了三級，不就成了打雜的了？！
難怪最近她都沒有看見她的身影，原來被調到次秘書室了，被墨黎這個暴君直接罷黜，再爬上來就很難了……
季慕白很愧疚，難怪何姬之前那麼討厭她，換她她也生氣。
自己的錯誤讓別人幫忙買單，從來不是她季慕白的風格，季慕白決定去幫何姬說情。
季慕白等到秘書長討論別的話題之後才走進去，季慕白的到來明顯讓整個秘書室很錯愕尷尬，季慕白主動打破僵局，「呵、呵呵……我忘記拿小零食了，打擾你們了……」
「沒事沒事，我們就是臨下班聊聊天，你拿吧。」王莉出面掩飾，謊話說得臉不紅心不跳，笑呵呵的，八面玲瓏。
季慕白附和著乾笑了幾聲，收拾好小零食道了再見之後跑到車庫，坐到車裡的時候發現墨黎也在車裡了，司機發動引擎，驅車回家。
「忘拿東西了？」墨黎盯著季慕白，揉揉她的小腦袋，問道。
若不是司機告訴他，季慕白方才下來過一趟折回去，他還以為他的小小在秘書室受欺負了，被留著不讓下班。
即使特意吩咐過，墨黎還是不放心，倒不是他對自己的威嚴不自信，只是這丫頭，實在是個惹禍精。
從小到大惹得禍，他數都數過不來。
只是墨黎忽略了季慕白實在太慫，那些禍，有墨黎在身邊，季慕白才有膽子闖。一個人的時候，季慕白被人吼幾句就慫到不行了，再生氣也只會和別人理論幾句，哪裡敢動手？！
墨黎的英眉緊蹙，吩咐司機說道，「告訴王莉，把秘書室的監控接到我這裡。」
人性，有時候是沒有理智的，萬一被逼急了，會做出什麼都說不定，王莉那個老女人體力還不如小小，他可不想他的小小受欺負。
他得親自看著小小才放心。
「是。」司機恭敬的聲音響起，直直地看著路前方，盡職盡責。
「是呀，小叔叔，我今天中午去逛超市，發現你喜歡吃的小零食，特意給你買的。」季慕白如數家珍地從包里倒出好幾包零食，在墨黎眼前晃著，巧笑嫣然。
「你呀！」
墨黎將季慕白摟入懷中，如獲至寶。看著那幾袋零食，失聲大笑，季慕白都能感覺到他胸腔的震動。
思緒飄到了若干年前。
季慕白五歲上的幼兒園，有一天老師教她要勤儉節約，不能浪費，季慕白饞嘴，一放學就拉著他去超市買了一大堆零食，小小的人兒哪裡吃得完那麼多？平日季慕白也不管這些，可五歲正是思想啟蒙的時候，季慕白和幼兒園所有的小朋友一樣渴望從老師那裡拿到小紅花，對著一堆拆封的零食犯了難。
為了哄她開心，厭惡零食至極的他就告訴她，他喜歡吃這些零食，將零食吃了精光。
這麼多年過去了，難得季慕白還記得，實屬難得。
「小叔叔，你吃嗎？」季慕白嘴裡問著，手已經無意識地拆開一個零食。
「晚上再吃。」墨黎長嘆了一口氣，好意他心領，只是這零食味道實在難聞。
「晚上要吃飯，吃了零食就吃不下飯了。」季慕白十分不贊同地說道，嘴裡含糊不清，說是送給墨黎的零食，自己倒先吃上了。
「難得你也知道。」墨黎輕笑一聲，揉揉季慕白的小腦袋，語氣是不加掩飾地鄙夷。
也不知道每天吃完零食鬧著不吃晚飯的人是誰。
「……」
季慕白選擇性地忽視墨黎的話，只是咀嚼零食的力度漸漸大了起來……
墨黎也拆開了一袋零食包裝，將表面撒著亂七八糟粉末的薯片送入口中咀嚼著，廉價油膩的味道在口中蔓延開，泛開絲絲甜味。
小小送的零食，似乎也沒有那麼難吃。
「這個很好吃吧？我好喜歡這個！」耳邊響起季慕白絮絮叨叨的聲音，車上蔓延著一股難聞的薯片味道，兩人吃著廉價的零食回了家。
季慕白先進了別墅，墨黎卻罕見地沒有跟著進去，反倒是特意囑咐司機，「今天把車拿去車店大洗。」
其實司機每天都會清洗這輛車，雖然不如車店精細但對付日常也綽綽有餘了，只是今天的零食味道太大，不徹底洗洗墨黎實在忍受不了。
這輛車是季沅在墨黎掌管季氏的第一天送的，對墨黎意義重大，這麼大的味道，若不是季沅送的車，就不是專程拿去車店大清洗這麼簡單了，墨黎會直接丟掉。
「是。」司機恭敬應道，看著一道高大的身影緩緩走進別墅才驅車離去。
晚上洗完澡，季慕白玩著電腦遊戲正玩得起勁，墨黎抱著她指導著，一副和睦平淡的畫面。
因為墨黎的助攻，季慕白這個菜鳥已經連贏三局，而且是贏得十分風光，對方被她逼的無計可施，發信息過來求饒，還附了一個哭臉的表情。
看著那個表情，季慕白突然想起何姬那天哭著從總裁辦公室離開的情形，大施慈悲放過對手，關了電腦轉過身子認真地墨黎說道，「小叔叔，你讓何姬官復原職唄，那件事跟她沒關係的。」
「嗯？」墨黎將季慕白摟的更緊了些，輕聲問道。
和小小無關的人，他連提起都覺得浪費時間，還不如陪她打遊戲，還有點少的可憐的榮譽感。
可既然小小提起了，他就勉強聽著吧。
「人家辛辛苦苦了五年，突然間被降了三級，多可憐啊……」季慕白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就差擠出幾滴眼淚了，可見她有多想讓何姬官復原職。
季慕白不喜歡欠人東西，欠錢也是，要不是還不起，她才不受這窩囊氣。自然的，欠人情也是。
「小小。」墨黎的語氣突然低沉下來，喚了一句。
「嗯？」季慕白抬起腦袋，一臉希冀地等待著墨黎的答覆。
「你的善心可不可以放對地方？」四目相對，墨黎的目光含著責備與無奈，聲音低沉磁性，語氣里摻著著無可奈何的無力感。
墨黎很不想跟一個無關緊要的下屬計較什麼，可他就是計較了！
有時候他真的想撬開小小的腦袋看看她在想著些什麼，還是她瞎了？！
他呆在她身邊辛辛苦苦十幾年努力讓她愛上他，她怎麼一點都沒有看見？！
區區一個何姬，她到公司才幾天，就知道何姬辛辛苦苦五年了？那他呢？他的十幾年算什麼？她是瞎了還是選擇性失明？！連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她都捨得發發善心，怎麼不多對他好一點？！
「嗯？」季慕白還是很懵懂，一臉不解地問道。
「沒什麼。」墨黎的聲音悶悶的，沒有多說什麼。
到底是他狠不下心，捨不得她受苦，可是有對比她才能看見他的好。
「那你讓不讓她官復原……」
「不準跟我提起她！」墨黎大聲地吼道，瞪了季慕白一眼。
他們之間是沒有話題了還是怎麼了，非得提點無關緊要的人？！她有這個心思關心別人會不會官復原職，怎麼不關心關心他今天做了些什麼，吃了什麼，有沒有想她？！
這個沒良心的白眼狼！
季慕白本來就不是受氣的主，被墨黎這麼一吼，氣呼呼地從墨黎身上下去爬到床上，蒙頭大睡。
季慕白躲在被子里，睜著眼睛，氣息因為慍怒而變得不平穩。
季慕白數著數，等著墨黎過來道歉哄她，思考著墨黎過來道歉時候她要過多少秒才原諒他……
季慕白等了很久，等到困意席捲，都沒有等來墨黎的道歉，最後在惱怒和困意的雙重壓力下，沉沉睡去。
被子外，墨黎始終盯著床上的那抹凸起，心緒漸漸平穩下來，想著他的小小此時一定是氣壞了，竟有了些許平衡，只有受過他受過的苦，她才懂得珍惜。
這隻小白眼狼，不能再這麼無邊無際地慣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