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待客之道
「還說你們沒關係，都追到這來了。」方芳壓低聲音吐槽，微微搖頭。
「真沒關係。」徐窈趕忙收回落在陸亦辰身上的目光，懟了方芳一句。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這裡誰負責致遠古街的項目？」身著黑衣的男人大步走到前台，詢問方芳。方芳沒有明說，抬頭和徐窈的目光交匯。
「是我。」徐窈眨了眨眼睛，哀切就這麼冤家路窄。
陸亦辰點頭，目光清冷地落在徐窈身上，又將她自上而下打量了圈，輕蔑一聲冷哼，「你是項目負責人？」
看不起人？！
徐窈恨得咬牙切齒，可惜還沒來得及整理語言，卻見陸亦辰轉身想要離開，連忙伸手將他拽回，「陸總，我們之間可能有一定的誤會，不過項目最重要。工作歸工作，私人感情歸私人感情，進會議室我們好好聊聊？」
跟誰過不去，都不能跟粉紅色的毛爺爺過不去吧？
徐窈滿臉堆笑，特別恭敬地看著陸亦辰。
「不勉強吧？」陸亦辰面無表情，不過收回落在徐窈身上的目光。她可真有趣，變臉比翻書還快。「會議室在什麼地方？」
「啊？就前面一直走，走廊盡頭轉右第一間。」
徐窈抬手指了指正前方，陸亦辰嗯了聲，將保鏢留在外面，自顧自地往前走，走出幾步見徐窈沒有跟上，極不耐煩地轉身提醒。「徐小姐還停在原地，這就是貴公司的待客之道？」
「對不起，對不起。」徐窈趕忙道歉，一路小跑地跟上。
她跟在陸亦辰的身後，微微咬唇，如臨大敵，周圍同事紛紛朝她投去好奇的目光，經過馮凱座位時，他還衝徐窈做了個加油的手勢。
徐窈一臉黑線，全靠雙倍年終獎，才能硬著頭皮繼續往前，不然早就腳底抹油溜了。
她低著頭，一邊埋怨自己出門沒有看黃曆，一邊盤算她到底得罪了哪路神仙？
卻不想走在前面的陸亦辰突然停下，不偏不倚正地撞在男人的背上。
「痛……」
徐窈揉了揉自己的鼻尖，埋怨男人的背一定是石頭做的，不然怎麼硬得跟石頭一樣，這麼一下撞上去，鼻子都得塌了！
陸亦辰慢慢悠悠地轉過身子，見徐窈委屈得如只小貓般捏著自己的鼻尖，皺著眉不知道嘀咕什麼。眼眸便再冷了冷，微微搖頭。「怎麼，自己沒長眼睛，又要怪東怪西了嗎？」
他猜得真准。
「不敢，不敢。」徐窈口不對心地趕忙澄清，又是一臉真誠地望著陸亦辰。「不過陸總，您突然停下，是有什麼別的原因嗎？」
陸亦辰看了眼徐窈，一副嫌棄她不大聰明的樣子。
「我停下，是因為到了。難不成貴公司的待客之道，是要我這個客人，把門打開，然後再請徐小姐進去？」
「不是，不是。」徐窈趕忙搖頭，繞過陸亦辰將門打開，滿臉堆笑地請他進去。
都怪陸亦辰太過高大，把她擋得結結實實。
還有他剛才的語氣，有些不大友善吧。
進到會議室。
陸亦辰自顧自找了處地方坐下，抬眼整好以瑕地看了眼徐窈。
「陸少，對不起。」徐窈咬唇，不過旗幟鮮明地表達了自己的態度，「上次我走得匆忙，不但沒有解決我們的歷史遺留問題，似乎還給你添麻煩了。這幾天的報紙，你看過了嗎？」
「嗯。」陸亦辰點頭，那是個聰明的記者。只是如實刊登了那張照片，並沒有附帶任何的文字，甚至並未提到照片里的女人是誰，和他又是什麼關係。
「就這樣？」徐窈盼著他能說些什麼，沒想陸亦辰就是這樣稀鬆平常的態度，惜字如金，僅用一個字便高度概括了。
「我的意思是，我們不是那種關係，要不要開個發布會什麼的，稍稍澄清一下。我當時只是想撇清方燾，讓他別再糾纏我，沒想到剛好遇到記者，還把這事報道出來……」
「意思是，沒有報道，你就不用給我道歉？」陸亦辰很快，抓住了徐窈言語中的問題。
「我不是這個意思。」徐窈連忙擺手，努力組織語言，不過在陸亦辰強大氣場的壓迫下，稍稍有些結結巴巴。「我……我……」
「我今天，只談公事。」陸亦辰看了眼旁邊的空位，示意徐窈坐過去。
徐窈點頭，這才沒有繼續如木頭一般杵在原地，滿臉堆笑地在陸亦辰身旁坐下，「對，我們談公事，談公事。」
她將手中的資料遞到陸亦辰面前，認真介紹道。
「致遠古街關係到海港市老城區改建這塊，改建之後將作為旅遊景區，接待大量的遊客，觀賞性和實用性並重，項目書也主要是從這兩部分來介紹的，您先看，有什麼問題還請指出來。」
陸亦辰點頭，頎長的食指一頁頁翻過資料，本就不大好的臉色變得越發難看了。
徐窈坐在一旁，忐忑不安地看著陸亦辰。
「我不通過。」
十分鐘后，陸亦辰將資料合上，扔到徐窈面前。沒有指出項目具體哪些地方不滿意，直接判了死刑。
「陸總，您是哪裡不滿意，我改。」徐窈又把項目書遞到陸亦辰面前，「這個項目，我們公司上下都非常重視，投入了很多的精力，您再好好看看？」
「不行就是不行。」陸亦辰語氣冷淡，態度堅決，緩緩站了起來，朝外走去。
「陸亦辰，我知道我們之間有誤會，但不能公事歸公事，私事歸私事嗎？我向你道歉，也會想辦法彌補，項目書會改，你不要一棍子打死。」
不只是自己的年終獎，這裡面還有整組人大半個月的努力。
陸亦辰停下腳步，將手放進褲子的口袋裡，半轉身子看了眼徐窈，「我做事不會公報私仇，你的項目書，就是拋去了私人感情后，仍然判定為不行。夸夸其談，破綻百出。」
他從來不會照顧別人情緒，就這麼一盆冷水，砸在徐窈身上。
說完，開門離開。
徐窈快步追了出去，兩人剛好和守在門邊的馮凱撞上，馮凱滿臉堆笑地迎了上來，「陸總，你們這麼快就談完了？不如吃個便飯再走？我讓窈窈作陪，她和您一樣，在C國的G大學建築，是你的小師妹。」
「是嗎？」陸亦辰打量徐窈，「那G大的門檻，近幾年下調了很多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