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又被那個男人破壞了
「喂,你是不是有什麼姐姐妹妹,姑姑阿姨之類的人嫁進宮裡了?」歐陽容容心裡這樣想著,就立刻眨巴著眼睛,好奇的問崔如一。
歐陽容容這樣一問,崔如一的臉色立刻青了,他懼怕的看著歐陽容容,幾乎就在瞬間想問:「你怎麼知道?」
可是他當時只是看著歐陽容容,道:「雅雅,你身子還沒復原,不要想這麼多,這裡交給我,你先回去,我會處理好的。」
歐陽容容看了看崔如一身後的人,心想,她要是真這麼走了,以後自己會過著怎麼樣的日子不說,就說這個縛昀和玲兒,就算能逃走,只怕也是滿身傷痕的。
該怎麼辦呢?
好歹她也是三間大學的畢業生,難道還對付不了這一群古人嗎?
當時她腦子千轉百折,絞盡腦汁,就是想著自己現在的形式。
現在吧,她也算是發現了崔如一的秘密了。
所以如果她要是留下的話,那也許就意味著以後她再也沒有機會逃走了,甚至會招來殺生之禍。
那麼,她跟縛昀他們走嗎?她要是跟縛昀他們走的話,也許不會有什麼危險,而且縛昀他們,肯定會好好照顧她,不會讓她被人欺負的,所以如此說來,她就要救縛昀他們了?
如何才能安全救下他們不讓他們有危險呢?
她腦子裡思索著下了決定,不但要救縛昀他們,還要救自己,要讓所有的人全部都出去,一去出去。
可是該怎麼辦,該怎麼說呢?
「崔如一,你果然對皇上有異心。」歐陽容容思索著,忽然腦子一轉,靈光一現,計上心來。
沒人說話,所有人都驚訝的看著歐陽容容,說不出話來了。
「你以為本宮真的失去記憶了嗎?」歐陽容容怒看著崔如一,眼睛里的神色,叫人分不出真假。
「雅雅,你……你這是什麼意思?」崔如一試探的看著歐陽容容,道:「你……你記起什麼了?」
「本宮記起什麼?你心虛了嗎?」歐陽容容看著崔如一,忽然大喝一聲,道:「你好大的膽子。」
「容兒……」
「主子……」
玲兒和縛昀同時動情的喚道,歡喜的看著歐陽容容,玲兒的眼睛里更是泌出了淚水。
「雅雅,你怎麼了?」崔如一還是不敢置信的看著歐陽容容,這個女人不是什麼都不記得了嗎?為什麼忽然想起來了?
他原本以為歐陽容容只是普通大戶人家的女兒,誰知道居然是宮裡的妃子。
他本來還想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把所有知道內情的人都殺了,可是現在看來……情況似乎有點不妙。
他還想留下歐陽容容活口的想法,利用她肚子里的孩子或自己擁有,或以後去威脅皇帝,沒想到,歐陽容容卻忽然在這個時候想起了所有的事情,那麼說來,就一位著他不能欺騙歐陽容容,也代表著歐陽容容也許不會被他利用了。
「雅雅,你要想清楚,你真的記起了所有的事情嗎?」崔如一看著歐陽容容,認真的看著,絲毫也不想錯過她的神色。
歐陽容容畢竟有些心虛,聽崔如一這樣問,更是著急,可是她卻拚命的告訴自己,這個時候,千萬不可以害怕,也千萬不可以忍不住把事情的真相說出來,要不然,只怕這裡所有的人,都會在瞬間失去生命。
「自然是真的,你看我的樣子,像是在開玩笑嗎?」歐陽容容看著崔如一,認真的問道。
就在她說話的瞬間,她就立刻閃身到了縛昀身邊。
縛昀與她彷彿有心電感應似的,也立刻道她站在他身邊,道:「崔如一,你如今還有什麼話可說?假如你這個時候認錯,跟我們一起上京跟皇上認錯,也許我和容妃娘娘都可以為你求情,但若你一味執迷不悟下去的話,是自找死路。」
「你們這些亂黨,冒充王爺和妃子,我豈能對你們束手就擒?」崔如一的臉色瞬間恢復如常,歐陽容容也不得不承認,這個人的心理戰術確實很厲害。
「崔如一,皇上在宮裡的時候就聽說你居心不軌,想問鼎中原,所以特地派本宮和王爺來一查究竟,沒想到竟然是真的,皇上的人馬隨後就到,你已經無可逃路了,還是乖乖就擒吧。」
歐陽容容神色不變,一字一頓的說道。
她知道,在這樣的封建時代,造反意味著的意義是如何重大。
「你這個女人,休的胡說。」崔如一忽然笑了,再不是平日那懶散的笑,而是睿智的:「就算你說的是真的,皇上又怎麼可能會派遣自己的妃子過來查詢?而且還是一個懷了身孕的妃子呢?」
崔如一可記得從宮裡傳來的消息,如果消息是真切的話,那麼說來……歐陽容容應該是冷宮的棄妃,所以她應該很怕宮裡知道她逃出來的消息。
而八王,興許是碰上,興許是曖昧不明,他諒兩人也不敢對他怎麼樣,或者真的帶他進宮之類的。
可是他料不到的是,歐陽容容已經完全失去記憶,已經完全記不得以前的事情,所以在她的心裡此刻只有計謀,根本沒有顧慮擔心。
而縛昀見到歐陽容容這個樣子,則以為她是假裝失去記憶,被迫到了女真行宮的。
幾人各懷心思,心裡都在暗暗的算設計著,氣憤有些緊張。
「那是本宮出宮前並不知道懷了身孕,再說……男女平等,為何不能拍自己的妃子來了?自己的妃子若是有能力,何必麻煩外人而不用值得信任的人呢?」
歐陽容容緊緊的鎖定著崔如一的神色,頭頭是道的分析著。
而崔如一和縛昀心裡都沒底了。
歐陽容容認真的看著崔如一,思索著,大約崔如一是真的有人在宮裡,已經知道了什麼事情。
於是她清理了一下嗓子,接道:「也許你在宮裡得到了什麼消息,不過我要告訴你的是,你的消息並不一定是準確的,而且你在宮裡又什麼人……本宮和網行業又豈會不知呢?」
「容妃說的對,我想二王子應該不想看到惠妃娘娘有什麼事吧?」縛昀也接道,惠妃,便是那位病美人崔采文了,歐陽容容雖然不記得了,可是縛昀卻清楚的記得。
歐陽容容聽到縛昀這樣一說,心裡鬆了口氣,心道原來是真的在宮裡有人,而且縛昀還能指名道姓的說出來。
崔如一聽縛昀這樣說,心裡更是驚訝。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惠妃嫂嫂應該是你的小姑姑,我想……你們女真任何人都不想看到她出事的吧?女真的妃子在宮裡,得寵的可只有這一位,而且皇上極看重惠妃對逝去太后的情意,你應該不想破壞這層的情意和惠妃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吧?」
縛昀添了添乾燥的嘴唇,也注視著崔如一的神情,慢慢說道。
崔如一雙目灼灼一睜,嚴重有巨大的不可置信可猶豫,看來,縛昀果然說中他的心事了。
可是他轉念一想,卻又道:「我怎知你說話真假,再說……我若是放過你們這些人,興趣皇上會怪罪下來而遷怒到我皇姑身上呢?」
「若是皇上知道你想佔有他懷孕了的妃子,或者知道你今晚的企圖以及所言所做,你猜他會怎麼樣呢?」
歐陽容容心裡雖然很害怕,可是卻更鎮定了。
看來她真的賭對了,假裝自己什麼都記起來了,來蒙這個崔如一。
她接道:「王爺的公道和美名在外,你應該也知道,王爺說話絕對算數,只要你今晚投降,我們自然會給你求情的,而且……我們到女真皇上都是知道的,我們若是出事,第一個饒恕不了的就是惠妃姐姐,再就是你們女真所有的人。」
歐陽容容說著說著,神情更是認真冷漠,眼神雖然凌厲,卻又一副為崔如一著想的樣子,讓人不得不信:「這些日子以來,我見你對我還算守禮,心道你必定是被人算計誣陷,所以才想給你一個機會,你千萬莫要自討苦吃,最後什麼都沒有了。」
崔如一聽歐陽容容這樣分析,確實覺得有理,一下拿不準主意了。
倒是縛昀看著歐陽容容嘖嘖稱奇,他又覺得有些奇怪,若是歐陽容容真的什麼都沒忘記,那她為什麼要裝呢?
而且她說話的語氣和神態都跟以前大有出入,她以前絕對不是這樣會表達光芒的一個人,也許她有心計,但是絕對是掩蓋起來,絲毫也不讓人察覺的。
站在一旁的玲兒,也跟縛昀的想法一樣,覺得歐陽容容甚是奇怪。
可是崔如一沒有見過歐陽容容,覺得她說的話似真似假,又牽扯到太大的利益,一時間拿不準主意。
縛昀看著,心裡更是焦急。
因為他怕歐陽容容的話不能打動他,畢竟歐陽容容說的話不是真的。
而且,歐陽容容是私逃出宮,萬一崔如一真心了要把他們送回京師,那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而且歐陽容容說的不是真話,若是揭穿,只怕到時候更難收拾。
當時想著,心裡下了決定,跟隨他而來的,都是多年的死士,縛昀一個眼神交匯,自己就忽然出手,狠狠的以手為刀,劈向崔如一。
他身後的那些人,也即刻就跟崔如一帶來的人打了起來。
歐陽容容喝玲兒立刻退到一邊,目瞪口呆的看著。
縛昀的手刀力氣極大,尋常男子受了一刀,不死也是個白痴了,就算崔如一這樣身體健壯又習武的年輕男子,自然也是承受不起的。
他卻結實的受了一拳,狠狠的全力一拳。
他立刻覺得眼冒金星,腳下一軟。
可畢竟是習武之人,受力有了防備,再加之適才雖然走神卻也稍作閃躲,自然不至於昏厥或者沒力氣的。
瞬間反應過來,就跟縛昀打了起來。
歐陽容容看著,心裡暗暗叫稱奇,真是又害怕又覺得刺激。
想她在二十一世紀的時候,這樣的場面只有在電影院才看的到,而且是做假出來的。
可是現在卻不同,他們可都是真人真刀真功夫,這些人可是隨時都會喪命的。
而且看他們一個個似乎都訓練有素,一刀衣劍,聲音極沉穩內斂,不管是腳步還是掌風,都是招招為了致命而發出的。
正在她以鑒定武術為目的對眾人搏命的動作評頭論足時,縛昀忽然挨了一刀,狠狠的一刀。
他傷的正是右手手腕,歐陽容容彷彿看到了縛昀手臂間的肉白和骨頭,彷彿聽到了刀砍進肉里的悶響。
鮮艷的血立刻隨著傷口涔涔流了出來……
畢竟對方人多,雖然縛昀的伸手必崔如一強了許多,可是也受不住夾擊。
縛昀見自己手受傷,確實面不改色心不跳,乾脆用左手肉長捏住那把刀,抓住不讓那把刀動。
崔如一駭了一跳,拚命的想抽出刀來再砍,可是縛昀卻一腳過去,替中他的腹部。
歐陽容容看著這驚心動魄的場面,心裡暗暗道:這個縛昀實在太過君子,這個時候還替人家的腹部,應該替腹部下面,崔如一那個大壞蛋的命根子。
歐陽容容遐想間,只見縛昀的左手手掌一腳血肉模糊了……
他畢竟流血了,崔如一受的是內傷,還能堅持。
加之適才縛昀一腳一腳用盡全力,這個時候崔如一居然輕易就把刀抽出,縛昀的左手被這樣的利器滑過,只怕肉都削掉一半。
歐陽容容看的唇角眼角都在抽搐,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也覺得有些抽搐和擔憂。
她忽然好敬佩這個素未謀面的人,見到他雙手的血,最就不由驚呼:「縛昀——你快還手啊,你不能有事。」
歐陽容容這無心的,只是本能的一句話,在縛昀聽來不知道有多大的鼓勵作用。
歐陽容容在宮裡時向來對縛昀守禮冷淡,雖然表面上很客氣,但那明顯是生疏的遠離,哪會像這樣真情流露的表示呢?
縛昀本失去的鬥志就在瞬間回來了,因為他終於知道歐陽容容原來也是關心他的。
就在瞬間,他決定不再跟崔如一糾纏下去,他決定帶著歐陽容容立刻逃走。
於是他一連退後幾步,從懷裡抽出幾把飛到扔了過去。
雖然崔如一閃避,可是卻還是有一隻中了胳膊處。
「哇,小李飛刀——」歐陽容容驚呼。
縛昀用的是左手,因為他右手臂被砍,只怕已經失去力氣,而左手雖然流血,可是畢竟只是皮肉。
歐陽容容心裡想,如果是右手的話,那麼崔如一這個時候肯定已經變刺蝟了。
縛昀吹了一下哨子,讓手下眾人不要戀戰趕緊撤走的意思。
他一邊跟崔如一和崔如一身邊護駕的人博打著,一邊退到歐陽容容的身邊,在他身前護住了歐陽容容和玲兒。
幾乎就在一瞬間,歐陽容容肯定,這個縛昀畢竟是對自己有感情的,而且還是以前的那個歐陽容容。
她心裡很感動。
一個男子居然可以對一個有夫之婦如此重情義,而且這個女人還是自己的嫂子。
他忽然想起了那個負心的男人,那個跟崔如一長的很像,跟她好了三年卻跟別人結婚的負心人。
她忽然覺得自己好傻,自己當初為什麼會為了那樣的傻,為了這樣一個男人放棄大好前途而去自殺?
她陷入深思之中,思考著自己為什麼會自殺……
因為她從小都沒有人疼愛,被人養大的,沒有父母在身邊,沒有家的感覺,是那個男人給了歐陽容容家的感覺。
可是又被那個男人破壞了,所以歐陽容容……才活不下去的。
她並不是個懦弱的人,而是太重視家給她的感覺了不是嗎?
就在她失神遐想間,只覺得腳下一輕,身子一飄,手被一隻粘稠濕潤的手抓起,自己還未看清楚怎麼回事,只覺得耳邊風聲,就飛了起來。
她回過神一看,原來是縛昀施展輕功抓著她,他們已經跑了老遠。
可是隨著身後的喊聲,崔如一的人也追了上來。
原來他們能逃出來,只要他們不戀戰,不想殺死崔如一,還是可以逃生的。
因為縛昀在歐陽容容喊出那一聲的時候他就知道,最重要的是他們都還活著,沒必要為了滅崔如一的口而去冒險。
因為他死了,歐陽容容也許能活著,但是以後,他就再也見不到她了。
「你輕功真好,居然還能帶著我跑。」歐陽容容看著崔如一,和煦的笑如春風一樣:「不過他們要是再追上來怎麼辦?」
歐陽容容在這種情況下居然還能鎮定自若,這讓縛昀有些驚訝,他心裡轉念一下,卻有些傷心。
他想,歐陽容容是否已經生無可戀了?所以她根本不怕死了?
他臉色一變,默然片刻,待神色緩和了一些才說:「容兒,不管怎麼樣,我都會帶你走的。」
歐陽容容被縛昀緊緊的摟著肩膀,當時秋風很涼,可是她的心裡很暖,以為內他知道這個人很關心自己。
是那種真正的關心。
她本來很怕的,不知道為什麼,這個人躁動的心忽然安靜極了,她忽然覺得,假如真的就這樣死了,其實也沒什麼的,值得了。
她又想,看這個縛昀這麼君子,大約從來沒得到過「自己」什麼報答,於是當時不知道頭腦怎麼一熱,心怎麼一軟就伸手回報著縛昀結實的手臂。
縛昀的身子一震,深深的看了歐陽容容一眼,臉色有些奇怪。
歐陽容容也有些奇怪,為何他會是這種神色呢?之前自己那麼叫了一聲他就那麼激動,現在這樣抱著他,他應該更有鬥志才是……
難道,他感覺到了歐陽容容的不一樣,感覺到了歐陽容容跟以前不一樣了?
看這兩人的表情,大約以前是恪守禮節,絲毫也不越軌的吧?
而且看縛昀這個樣子,以前的歐陽容容必定也是不歡喜他的吧?
她當時心一急,又怕惹人懷疑,隨即淡淡道:「你莫誤會,我只是不想讓自己掉下去,想讓你輕鬆些,若是被敵人追上,你也好留些力氣才是。」
縛昀看著歐陽容容這樣淡淡冷漠生疏的語氣才回過神,心道自己適才多想了,於是點點頭,道:「容兒,那麼你可抱好了。」
歐陽容容點點頭,縛昀飛身道一顆樹上,腳尖一點樹葉,借力使力,飛的更遠更快了。
歐陽容容見他只有,心裡更是奇怪,暗暗道:「難道這傢伙是個變態?要對他冷淡,不理不睬才是對的?」
心裡想著想著覺得好笑,不禁輕「哧」了一聲,縛昀奇怪的反過頭看著她,她立刻解釋道:「我只是想起崔如一的做法覺得好笑,他撈不到好處的。」
「如果我們逃走了,他確實會很麻煩,但是就算把我們都殺了,他也得不到什麼好處,你說對了。」縛昀看著歐陽容容,認真的說道。
「你一直都是這麼認真的嗎?即使我只是隨口問問,或者開玩笑?」歐陽容容看著縛昀的神色,認真的問道。
「容兒,只要是你問我的問題,我都會認真的回答。」縛昀看著歐陽容容,回答的更認真了。
歐陽容容不禁心中一動,不再多說什麼,只是輕聲說:「仔細前面。」
縛昀點點頭,道:「你放心吧,我答應了你會帶你出去,一定不會讓你在這裡有事的。」
「你自己也不許有事,要是你有事,誰來保護我?」歐陽容容看著縛昀,目光灼灼的說道。
縛昀的臉鎖定在歐陽容容臉上,思量片刻道:「我也不會有事的。」
他說完這句話便不再開口,似乎在養精蓄銳。
可是他握著歐陽容容手臂的手掌在流血,粘濕了歐陽容容的袖子,他的右手,緊緊捏著一把劍,那隻手也在流血。
他的眼睛一瞌一瞌的,顯然很累了,可是他卻強自振作,這個時候,他絕對不能有事,可是他失血過多,已經消耗了太多的精力了……
過了大約小半個時辰,許多人都追著失散了,可是崔如一和護著他的兩個人,卻像陰魂不散一樣,追著縛昀和歐陽容容,怎麼都不願意放棄似的。
終於,縛昀再也飛不動了,他們在一處僻靜的地方停下,縛昀把歐陽容容放到一旁,認真的說:「呆會我去纏著他們,你走。」
「不行,我一個人……我怎麼走?你怎麼辦?」歐陽容容見縛昀這個樣子,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彷彿被什麼狠狠的撞擊了一下。
「你必須走,因為……你又有了皇兄的孩子,你就算不為自己這想,你也要為你肚子里的孩子著想,有了這孩子,你想回宮自不是什麼難事,可是就算你不想回宮,也更要好好保護這孩子,他以後會跟你相依為命的。」
縛昀拉著歐陽容容的手,一字一頓,說的極清晰有力。
「你不要妄想,我是不會一個人走的。」
不知道為什麼,歐陽容容看著縛昀這個樣子,似乎感覺以後再也見不到他了,當時心一酸,眼睛脹痛的厲害,就滾下了淚水。
「容兒,我不管你為什麼會這樣,不管你是真失去了記憶,還是假裝想起了以前的事情,總之,我不許你有事。」
縛昀看了看慢慢逼近的崔如一,神色蒼白,隱約焦急。
「容兒,快走,我求求你快走。」縛昀回頭看了一眼,崔如一三人已經在路口出現了。
「這裡接近集市,不遠處有一家酒家,你快跑到那裡去,我求求你,我求求你。」
縛昀已經開始推攘歐陽容容了,他手上的力道,絕對不是客套或者開玩笑的。
「我求求你不要丟下我,我求求你不要讓我一個人。」歐陽容容更是焦急,眼裡滾下灼灼熱淚,她拉著縛昀的手,看著他驚呆的他,輕聲道:「好嗎?」
「好!」縛昀緊緊回握住她的手,粘稠的血腥更濃,但是縛昀卻笑道:「要死,我們就死在一起。」
歐陽容容重重的點點頭,道:「好!」
她雖然不知道自己再此刻為什麼要這樣依靠一個陌生人,不過她知道,她絕對沒錯。
她雖然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但是她也知道,有恩必報答,她看的出來,以這個男人的武藝,如果沒有她這個負累的話,絕對能夠逃走。
話又說回來,如果沒有歐陽容容的話,人家根本就不會被抓起來不是嗎?
他們會過頭,看著崔如一,等崔如一近了,縛昀道:「崔如一,你既然如此不識好歹,大逆不道,我們就來決一死戰,但是……我希望你可以放過容妃,若是被發現,可是誅九族的罪名。」
「你跟她一樣都是皇家人,我殺一個跟一雙,有什麼區別嗎?」崔如一扭動了一下適才被縛昀劈刀的脖子,問縛昀。
「崔如一,你不但是個瘋子,還是個那麼殘忍的人,不但要殺女人,還要殺一個有了身孕的女人?」
縛昀手裡緊緊的捏著劍,怒問到。
「我若不殺你們,我自己就活不了。」崔如一道。
「你至少要問過我手裡的劍,才來說這些話的吧?」僵持間,黑暗中一個朗朗男聲說道,駭了幾人一跳。
「歐陽公子?」縛昀勉強看清楚了不遠處的人,驚呼起來。
歐陽容容疑惑的看著不遠處那個人和他身後的一群人,雖然完全不認識,可是心裡,不知道我什麼覺得安全起來。
適才的悲壯全部被收起了,現在,滿滿都是感覺到安全,很安全很安全……
「崔如一,你好大的膽子,居然從我手裡搶走我妹妹。」歐陽全怒喝一聲,還不待崔如一答話,他就揮舞手裡的利劍,衝刺了上去。
崔如一駭了一跳,忙閃避開來,與歐陽全招架起來。
「八王爺,你快帶著容兒走,玲兒在巷口等你們,我一會就帶這個不屑賊過來找你們。」歐陽全變廝殺著,邊自信的說道。
容兒也不管這個人到底是誰,聽他這樣說,只覺得眼下逃命要緊。
而且這個人這麼自信,肯定不會出事的不是嗎?
容兒自信的想著,就與縛昀一起走出了巷子。
縛昀中的劍傷是在手上無所謂,所以行走起來,倒也矯健。
他跟歐陽容容走了幾步后,就發現玲兒果然已經在巷子口等著了。
「主子,您沒事吧?」玲兒看到他們,率先撲到容兒的面前,抱著她喊道。
「我……我沒事了,快些找個地方安置起來吧,縛昀受傷了。」玲兒只是急急的說道。
「八王爺,你流血了。」玲兒看著縛昀滿手的血,驚呼道。
「都是皮外傷,沒事,快走吧。」縛昀艱難的看著玲兒說道。
幾人也不再多話,相互護持著就走了。
好在也並不只是他們,歐陽全亦帶了不少人來,縛昀和歐陽容容也有人保護,不過一會功夫,幾人就到了安全的樓地。
那裡還有大夫在等候,正好給縛昀包紮傷口。
傷口包紮好后,大約過了一柱香的功夫,歐陽全都回來了,雖然身上也有傷口,可是一看他後面,崔如一已經被帶來了,而且他被打暈了。
縛昀清醒了很多,看著歐陽全,滿是驚喜。
幾人行禮見過後,縛昀就說:「我們要即刻回到大理,回到我們的地盤,這個崔如一,我要親自交給皇兄處理。」
歐陽全過了一會才說:「恭喜八王立了大功。」
「歐陽兄,這功勞是你立的。」縛昀說道。
「我不想回宮,容兒也不想回宮。」歐陽全看了一眼好奇的歐陽容容,說道。
「可是抓了崔如一進宮,他認罪的時候,必定會供出你們的。」縛昀思索了一會,說道。
「我相信八王一定有法子阻止這件事情的。」歐陽全只是淡淡的說:「宮裡生活險惡,若不是這次剛巧碰到玲兒,我一時還找不到容兒,越遠離宮廷生活,我們就越安全。」
縛昀知道,此刻多說無益,只好留著去大理的路上再慢慢勸說,於是勉強笑道:「那我們立刻趕路吧,免得被他們的人發現了。」
「等一下——」一直未出聲的歐陽容容總算說話了,她尷尬的看著幾人,道:「那個……我跟你好像不是很熟。」
歐陽全先是一愣,隨即驚道:「容兒,你……你這是怎了了?」
「那個……我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歐陽容容說道:「可我又不能確定你們到底是誰。」
「容兒,我是你哥哥,全哥哥啊。」歐陽全激動的抓住歐陽容容,滿是不可置信的樣子。
「你們……你們能不能讓我自己走了,等我想起來了,再去找你們啊?」歐陽容容試探的看著歐陽全縛昀和玲兒,試探的問道。
「容兒,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歐陽全驚呼:「你這才離開我幾天?怎麼……怎麼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歐陽全看著歐陽容容,不管是她的神色或者動作都與原先的歐陽容容大相捷徑,心裡又驚又怕:「莫非是那個崔如一,把你嚇成這樣了?」
歐陽容容唇角在抽搐著,她不過是隨意一句話,沒想到歐陽全會激動成這個樣子。
還有縛昀和玲兒,也是滿色蒼白的看著歐陽容容,玲兒眼眶都紅了,她拉著歐陽容容,彷彿怎麼都不肯鬆手似的,她說:「主子,你一個人要去哪裡?誰來照顧你,你讓玲兒跟你一起走吧,你有身子了的。」
歐陽容容一想也對,自己還懷孕了呢。
「容兒,你一個人在外面,若是被宮裡里的人找著了,你知道會有什麼後果嗎?」縛昀也上前一步,看著歐陽容容認真的說道:「還是不管被崔如一的人找到你,都是不敢想的士氣。」
歐陽容容心想,他們說的倒也全是道理。
最重要的是,她現在確實懷著身孕了,若是到處一個人走,只怕也養不活自己。
她總不能挺著個肚子到處走不是?
而且,這些人她雖然不認識,可是她確信他們不會害自己的。
「我……我不走了。」歐陽容容猶豫的說道,眾人如釋重負。
就這樣收拾好了一番之後,幾人就整裝出發,就去了雲南大理的路線。
這一路上,少不了會遇到崔如一的人,不過因為事情發生的緊急,所以也沒有人真的會找上他們,一路上,倒算是平安。
這一路上,歐陽全算是知道了歐陽容容的經歷,也知道她失去了記憶。
可是不管怎麼說,歐陽容容都認為自己是才穿越過來的,對他們的話,怎麼也都心動不起來。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不知道為什麼歐陽全跟她說起她以往在宮裡的事情時,她的心會如此疼痛……
終於到了雲南,歐陽全安排了縛昀和抓來的崔如一的人到了以前跟歐陽容容居住的地方。
歐陽容容看了半天,只是覺得熟悉,要說記起,卻是什麼都記不起來了。
這一天,歐陽全和縛昀出去辦事,歐陽容容一個人在房間里鬱悶,想出去走走。
可是奇怪的是,她居然神奇的記得這個路線。
「莫非是這個身體殘留的記憶嗎?」歐陽容容納悶的說道,繼續往前走。
「不知道大理的風光怎麼樣,在現代的時候我一直想去走走,可是沒有機會。」歐陽容容看了看身後,並沒有人追上來,於是又自語道:「看來是那個玲兒迷路了,也不知道她老給我弄吃的做什麼。」
歐陽容容說著,就不覺中走到了後門。
她悄悄的推開後門,並沒有人阻止。
歐陽容容看了看後門,只見是一條僻靜的巷子,巷子是純石板鋪成的路,看起來清雅別緻,不禁心中一動,笑道:「我出去走走又何妨呢?」
歐陽容容打定主意,便躡手躡腳的惦著腳尖,走了出去。
大理的風景果然很漂亮,到處都是青石塊鋪就的道路,走了不遠,便能看見小溪小河,河水很清,還能看見湖水裡的幾尾鯉魚遊動。
歐陽容容深深的吸了幾口氣,道:「彷彿是很自由的空氣,很好聞。」
她走了不遠,覺得還不是很累。
「孕婦果然是要多運動,多散步的。」歐陽容容自言自語的說道,又接到:「我去人多的地方轉轉,看能不能買到什麼東西。」
她這樣想著,就打定主意往前走去,途中問了幾個人,大理的民風很淳樸,每個人都很熱心的為她指路。
「姑娘,你今兒幸運了,是外地來的吧?剛好碰上趕集。」一個慈祥的大嬸對歐陽容容說道,她謝過後,心想,在現代也有許多鄉鎮趕集,不過她一直沒機會去而已,如今倒好了,到了古代,倒能看看地道的集市了。
她心裡甚是歡喜,摸了摸口袋,並沒有銀錢,她有摩挲到自己頭上戴的頭釵,自語道:「我去當掉吧。」
她當了三兩銀子,再古代,一兩銀子差不多可以夠一個人普通人一個月的開銷了,三兩銀子,已經夠她花了。
她捏著那三兩銀子,身怕丟了似了,走到一家裝修豪華的酒家前,道:「父子餓了,去裡頭吃些東西。」
她說罷走進去,叫了兩碟桂花糕,就著一壺茶,津津有味的吃起來。
「主子,您別看了,這一路,您都看多少回了?」正在歐陽容容品嘗糕點間,一個刻意壓低的尖細聲音關切的響起。
這個聲音真是娘們,幾乎就在瞬間,歐陽容容懷疑自己見到太監了。
「黃長政,你說容兒就這樣走了,從來都不會想想……想想我會念想嗎?你說,她也會同樣的念想我嗎?」
另一個聲音說道,這個聲音聽起來有些無奈和傷感,但是聲音很清朗,帶著隱隱的威懾。
歐陽容容不禁覺得這聲音有些熟悉……應該說,這話語有些熟悉,容兒,他是在叫自己嗎?
看來……又是這個身體主人的某個親人找來這裡了。
歐陽容容心裡不禁這樣想著,不敢回過頭去,想走又不敢走,身怕被發現了。
「主子,您不是派八爺去尋了嗎?以八爺的能力,相信不久就會尋到娘……尋到夫人的。」那個尖細的聲音安慰道,聽的出,這個尖細很關心他,也對他很尊重,是那種打心眼裡的關心。
「古代的封建社會就是這樣,這些奴才,真是可憐。」歐陽容容不禁搖搖頭,在心裡為那尖細聲音嘆息。
「是啊,八弟是去尋了,可是我就是忍不住要來大理看看,看看她生長的地方,或許……能遇到她呢?」那個人在自己安慰自己,聲音里滿是苦澀和苦惱。
「如果他真是來找我的,那這個人應該挺關心這個身體的。」歐陽容容又在心裡分析道,想玩,就不由控制的想回國頭,看看那人的長相。
可惜的是那人背對著他,背影很偉岸,看的出,應該是習武之人。
他的手上,舉著一張畫像,而那畫像……赫然是歐陽容容現在的這個身體的樣貌。
歐陽容容一驚,立刻回過頭,心道:糟糕,果然是來尋我的。
完了,她又像做小偷似的忍不住回頭看了看,之間畫上的是確實是自己無疑,只是畢竟是畫像不是照片,也有幾分出入。
那畫上的人,眼角有課細細的淚痣,神態安詳,但是眉宇間,彷彿有絲憂傷,就算她臉上笑的那麼燦爛,可是歐陽容容看的出,那畫里的人並不開心。
也許,這個身體的主人以前過的並不好。
歐陽容容在心裡下了個結論,轉過頭來,不敢再看了。
可是她在一想,心裡更是驚訝。
他們說的八弟……難道是縛昀?!
如此說來,那麼這個人……是皇帝?!
歐陽容容想到此處,不禁打了個哆嗦,害怕起來。
完蛋了,皇帝找來了,聽皇帝的口氣,這個歐陽容容彷彿是逃出宮的。
逃出宮的妃子,我的媽呀。
歐陽容容心裡嗚呼哀哉:「完蛋了完蛋了,被皇帝抓到,我就死定了。」
她想著想著,不甚害怕,身子就微微發起抖來,她本能的拿起一塊絲帕捂住臉,裝作害羞的樣子,不讓眾人瞧的樣子。
「主子,我們出來了那麼些時日,只怕朝庭……只怕家裡,那邊會出什麼事兒。」那個尖細的聲音壓的更低,繼續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有謹夫人父親,何須擔心?」那個男子說道,聲音隱約有些不耐煩,那個尖細的聲音立刻不敢說話了。
歐陽容容聽到沙沙的聲音,彷彿是那個男子在收畫卷。
「走吧,再走訪幾日,一路尋夫人,一路考察明情,若再尋不到便回京。」男子說完,已經有了怒火了。
「是是……」那尖細的聲音忙符合,接著起身,道:「店家,付錢。」
一會功夫,兩人就付錢走人。
直到等了許久,直到歐陽容容一再確認沒什麼動靜時,她才小心翼翼的放下掩在手上的絲帕,拍了拍胸口,暗暗道:「媽呀,太危險了!」
她說罷,立刻給了錢,彷彿小偷一樣溜走了。
「現在皇帝都尋來了,我該怎麼辦呢?」歐陽容容自語的說道,想現在回去,可是好不容易出來,回去又不甘心。
可是如果在街上溜達,萬一碰到了皇帝,那該怎麼辦呢?
歐陽容容這樣想著,心裡著實苦惱的很。
她走過一處攤位前,發現了女子帶的斗笠。
在雲南這個地方,有許多是回族人,所以也很多女子頭上戴著斗笠,斗笠蒙了一層辦透明的輕紗,可以看清楚前面的路,可是別人卻看不清楚女子的長相。
歐陽容容當即便買了一個粉色的戴在頭上,喃喃自語道:「這樣,認不出來了吧?」
這樣頭上戴了一個斗笠,她就覺得自己安全多了。
她這裡走走,那裡看看,覺得到處都是好玩的,好看的,最重要的是,她現在帶著沙麗了,也不怕被人發現了。
「主子,我們今兒已經出來許久了,還是早些回去吧。」歐陽容容走了一會之後,又聽到了那熟悉的聲音,從她的身後傳來。
「看來我跟這個皇帝還真是有緣了。」歐陽容容在心裡這樣想著,還是不敢回過頭,她申請僵硬的想往前走。
「不對啊,我戴了沙麗,他既不是超人,又不是孫悟空,總不能透視我吧?」歐陽容容心裡這樣想著,膽子大了許多,她轉過頭,想看看那個皇帝長什麼樣子,她很有興趣,很好奇。
她轉頭間,只見到那個所謂的皇帝,和那個尖細聲音的人。
他的臉,算不得極美,不過跟尋常男子比起來,已經很俊朗了。
最重要的是,他的身上有一種與身居來的貴氣,那是一種令人不敢仰視的威嚴,彷彿他天生就是王者一樣。
這是連縛昀身上都沒有的,縛昀的身上,有一種溫和的儒雅。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歐陽容容在看清楚這張臉時,心猛的一痛,彷彿被什麼狠狠的撞擊了一下,彷彿被什麼刺了一下……
她看的痴了……
這種感覺好熟悉,熟悉的她不自在……
她猛的一摸自己的臉,居然布滿了淚水……
為什麼會這樣?她為什麼會這樣傷心?
她抬頭望了望天,並沒有下雨,所以是淚水……
可是為什麼呢?她為什麼會流淚,為什麼會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