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災難（2）
那箇舊帝都，還是最早，威爾斯是卡司漢帝國屬國時的那座城。
在威爾斯帝國壯大之後，把一座大城改為了新帝都，原先的舊城就是依山而建，直接改建成一座巨大的要塞，防禦力可號稱大陸最強的要塞。
皇帝這一走，皇族，大貴族也都跟著走了，特別是威爾斯帝國皇家騎士團也全部去了舊都要塞。這下可讓威爾斯帝國內的沒有去的大小官員，特別是普通的百姓們。
認定了威爾斯皇帝是個膽小無能的傢伙，遇到敵人不想著抵抗，只想逃走保護自己的性命，以至於軍隊都無心作戰，帝都內留守的官員們，也無心政務，讓出外作戰的軍隊，根本沒有後勤保障。
亂了，一下子全亂了。雖然威爾斯皇帝沒有打算放棄，可事實上，一切已經不受他的控制了，他現在所能管到的，就只有舊帝都的那座巨大的山體要塞了。其他的行省，都處於自治的狀態。
慕拉汗帶著軍團，一路向前線趕去。
雖然有好幾處都在交戰，根據情報官送來的情報，慕拉汗認為，只要擋住了敵軍最大的一支主力，那其他的部隊會也不會太過深入。
在威爾斯帝正規軍一隻小分隊的帶領下，慕拉汗來到正在對峙的一處大城。
城已經被蒙克拉怒族軍全部包圍，而城外的包圍圈之外，還有數十個分佈開紮營的威爾斯帝國軍營，再往北看，還有大片的蒙克拉怒族軍營帳，這樣的戰局，除非是分出勝負，否則誰想撤退都是要付出巨大代價的。
「陛下，我們在什麼位置紮營。」
慕拉汗沒有回答，反而叫過了威爾斯軍的情報官：「那座城中，現在多少兵力，多少糧草，多少百姓。」
「回您的話，那城中沒有百姓，一星期前有十五萬士兵，現在應該還有十三萬，糧草充足，我們就是打算在這裡拖住敵軍的。城外的各營中，也同樣是糧草充足，打上半年都沒有一點問題。」
慕拉汗點點頭，這才對自己的部下說道：「就地紮營，一級戰備營。明晨五點作飯，六點出戰。」慕拉汗並沒有詳細說明，作戰的目的。將軍們也沒有問，只是按照命令開始行事。
蒙克拉怒族在這裡，不僅是慕拉汗的老對手，突利王在，而且落鷹汗王也在，這座城的攻防戰打成這樣，落鷹汗王也非常無奈，威爾斯帝國軍不斷的往這裡增加兵力，而他也不得不將其他地方的部隊調集過來。
不能敗，這裡一敗，不僅會士氣大落。更讓許多投降的族長會心生反意，所以落鷹汗王親自到了這裡，誓要打下這座城。這座城在地理位置上，就非常的重要，是五條要道的彙集點，更是可以直通威爾斯帝國南部，通大草原，通向卡司漢帝國數條要道的咽喉之地。
所以，從任何一個角度上來看，這城就是必爭之地。
當天晚一些的時候，在城外紮營的威爾斯帝國各指揮官來到了慕拉汗的大帳之中，他們事先就知道慕拉汗要來的事情。
「團長，您對現在的戰局有何高見。」在詳細的說明這裡的戰狀之後，一名將軍開口問道，他沒有稱慕拉汗為國王，只是稱為團長。在這些將軍們的心目中，聖堂騎士團團長的名望，根本不是一個區區的小國國王可以相比的。
慕拉汗先是把地圖翻了過來：「先不談軍事上的問題，我有一條建議，很殘忍，但是請各位聽我說完。」
「您請講。」將軍們都不由提高了注意力。
「撤退現在進行的太慢了，這樣撤退下去，至少需要再有三個月，都未必能全部撤退。所以，我的意見是，有選擇性的撤退，這就表示，有些人要被放棄掉，很可能，會死。」
「怎麼樣選擇。」將軍們感覺有些意外，可還想聽慕拉汗把全部的意思都說出來，這樣才好分析慕拉汗所說的是對還是錯。
慕拉汗深吸了一口氣：「青壯年，年輕婦女，小孩子。這是第一批，他們要被先送走。然後是第二批，有技能的人離開。再下來是第三批，讓服過兵役的中年人離開。最後，才是老弱。」
「這不就是等於，老弱肯定就是要放棄的。」
「如果不這樣，那可能都走不了，如果只夠時間走一部分，那就是要狠下心來，作出選擇，為了將來的復興，不得不這樣選擇。很殘忍，卻是最有效的一種方法。」
慕拉汗臉色冷冰，各位將軍們可以看出慕拉汗也是已經狠下心來。
「那，請教團長，要何如何執行呢。」
「先說服，如果不能說服，就強制執行。為了減少損失，這個罵名我願意背負，你們可以裝作不知道此事。」慕拉汗心說，自己原本沒有一個好名聲，特別是威爾斯帝國，可說是惡名更盛，這次的壞人就讓自己來作好一些。
將軍們相互看了看，從理智上慕拉汗說的沒有錯，現在這樣的大撤退，想讓所有人離開不現實，馬車是有限的，靠徒步走不了多遠，而且百姓們拖家帶口，老弱走不快，一但被蒙克拉怒族追上，那老弱一樣會被殺，年輕人會成為奴隸，同樣是可怕的結果。
所以，現在有計劃的撤退，全是在軍官的護送下完成的。
沒有軍官，沒有馬車，逃也是送死。
雖然這座城沒有失守，可是在現在的威爾斯帝國境內，許多百人隊的蒙克拉怒族騎兵，四處空襲著，面對沒有作戰經驗的百姓，就算是千人一起徒步行動，都沒有辦法應對這百人騎兵。
「好，決定了，就這樣辦吧。」有位將軍重重的一拳打在桌上。
桌子應聲碎裂，在場的人都低著頭，這樣的決定是相當殘忍的，可卻是非常理智的選擇。可有一名將軍提出了另一個問題：「團長，關於現在雖然被還了自由，但曾經是奴隸的人，您怎麼看。」
「既然是自由人，就一視同人。」慕拉汗想都沒有想，就回答了。
威爾斯帝國軍的將軍們，沒有說什麼，這樣的回答是他們預料之中的。可是站在慕拉汗身旁的一位參謀卻開口了：「陛下，下官有兩條建議，一條是放棄奴隸，另一條是，讓身強力壯的奴隸們來這裡集合，其餘的，分發一些食物，讓他們自己逃往新營區。」
如果這話放在其他人嘴裡說出來，或許會引起許多爭論。
可是這參謀拿下額頭上的護額，那烙印證明他曾經就是奴隸，這是第一批被慕拉汗收留的奴隸，曾經當過兵，打過仗。
就是那次對威爾斯帝國的戰鬥中，他也是其中的一員。受傷不輕，現在作了參謀官，學習了不少知識，還學會了學字。
「陛下，奴隸雖然被還以自由，可是在普通人心中，奴隸還是低人一等的。一輛馬上車，把一個座位讓給一個奴隸，是普通人無法接受的。為了大撤退的順利，請陛下您考慮。」
威爾斯帝國軍的將軍們，剛才開口詢問，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
「好吧，按第二條方案辦。」慕拉汗感覺到，在場所有人，包括自己的部下，還有威爾斯帝國軍的將軍們，心底里都是支持這種方案的。沒有錯，殘忍，卻是最明智的選擇。
「你們去作下準備，明天我打算向蒙克拉怒族本陣挑戰。我知道，突利王在這裡。」慕拉汗突然轉移了話題。「剛才的事情大家沒有意見，就不用再議了，分頭行動吧。各位請回。」
威爾斯帝國軍的將軍們卻沒有動。
「團長，突利王不好對付，他的騎兵神出鬼沒，那陣法詭異。」
「我知道，突利王非常不好對付，但是，我個人還在私仇要找他報。打敗突利王的騎兵，殺死突利王，對我們整個戰局是非常有利的。」慕拉汗說罷，看看玻琪，玻琪拳頭在空中揮舞了一下。
玻琪打算對突利王單挑，以報曾經在零七三三哨卡上被打傷。
落鷹汗王很少露面，就在在蒙克拉怒族內，見過落鷹汗王的也沒有幾個人。慕拉汗並不了解落鷹汗王的實力，雖然聽劍神說過，蒙克拉怒族中除了突利王，還另有高手，卻也萬萬想不到，這個高手就是落鷹汗王。
聽完慕拉汗的安排，各將軍紛紛離去。
次日清晨，太陽剛剛從地平線上升起，慕拉汗就帶著曾經由馬加其里農將軍創立，后再融合了蒙克拉怒族騎兵作戰技巧的黑甲騎三千人，出現在蒙克拉怒族中軍大帳之前。
「鋼熊，射旗。」慕拉汗要向蒙克拉怒族下戰書。
蒙克拉怒族的哨兵已經看到了慕拉汗帶領的這支騎兵，一邊發出警報，一邊派人飛報落鷹汗王。
一千多米遠，鋼熊拉滿弓一箭射出，正中黃金大帳前的旗杆之上。
「報，敵軍下戰書。」有守衛在外的軍官將信拿入帳內，落鷹汗王接過信打開，上面竟然是兩種文字書寫的戰書，其中就有蒙克拉怒族文字。只見上面寫道：
突利王，曾經零七三三哨卡你我有一面之緣。莫里可郡血仇多年來我緊記心中，錯殺你的弟弟讓我非常遺憾，今天在戰場再次相遇，我帶親衛騎兵三千人。以我族人之驕傲，以卡司漢帝國子民，以卡卡里亞尼之王，聖堂騎士團長慕拉汗向你挑戰，只要有一人站在天地之間，就死戰不休。
「好氣勢呀，定是一位英雄了得的人物。」落鷹汗王將信念了好幾遍，情緒非常激動。看到急急趕來的突利王，上前迎接緊緊的一個擁抱：「我族最強的將軍，我的好兄弟。我羨慕你有一個好對手，真正的強者為敵人。」
說罷，落鷹汗王將信鄭重的交到了突利王的手中：「只是不知道，這是個什麼樣的人物，僅是從這戰書之中，我就深深的感覺到，此人非常了得。當是一位了不起的勇士。」
突利王雙手拿著戰書，全身不住的顫抖著。
突然，突利王大喊一聲：「來呀，三千親衛列陣，只有我們全部戰死，或者殺光敵人之時，戰鬥才算停止。」
有親衛飛快的跑出去傳令了，落鷹汗王這才問起慕拉汗是個什麼樣的人。
「汗王，你是否還記得，多年前。天翔部落兩次偷襲，一次五百人隊，一次一千三百人隊，全部被打退，損失共四百多人。後天翔部落引誘我帶兵前去，那一戰，我真正敗給的不是卡司漢人後來趕到的部隊，在他們趕到之前，我就已經損失上千人。而開戰的地點，就是卡司漢人的邊境哨卡，編號為零七三三的那個哨卡。」突利王一臉的嚴肅。
落鷹汗王點點頭，這事情他聽說過。
突利王又接著說道：「我弟弟的死，卡司漢人的小部隊進入我們大草原。也是他帶隊，為報我屠城之仇。威爾斯皇帝被殺，全境大亂。到最近，卡司漢皇帝自殺，這些事情，全部都是他。」
「原本就是此人，如果不是他指名向你挑戰，我到是非常想去應戰。」
「汗王。」突利王臉色一變：「我未必能活著回來，請汗王觀戰，此人不好應付。敢來挑戰必是有把握這才會前來挑戰。」
「你認為，他會使用什麼手段。」
「不，此人我認為，如果帶兵作戰，那是個不擇手段的人。但是這樣的挑戰，他會憑真正的實力來打。有傳聞，此人與卡司漢人的劍神對過一招，看著兩人都沒有用力，卻將地面震出一個深坑來。」
落鷹汗王點點頭，他年輕的時候與劍神打過，不分高下。
就算知道必死，突利王也不會退縮，落鷹汗王也不會勸阻。更何況誰勝誰負還是個未知之數。
此時在營外，蒙克拉怒其他各營的集結準備攻城的部隊在城前停下，轉而後退二公里，以防禦陣形停在那裡。
「將軍，敵人攻城部隊撤退了。」守城的軍官向指揮官報告。
指揮官在城頭向遠方看去：「不是撤退，是有其他的事情發生。遠處那全身黑甲的騎兵是誰的部隊，你們誰見過。」
所有的軍官都搖搖頭，沒聽說過那支部隊是全黑甲。
這時，蒙克拉怒族中軍大營營門大開，以突利王為首三千鐵甲騎兵飛奔而出，在與慕拉汗相隔五百米的距離停了下來。
「立旗。」幾乎是同時，兩邊的旗手各自抬著一根近十米長的旗杆豎在地上。突利王的雙鷹戰旗先一步掛了起來，慕拉汗這邊慢了一些，一面長三米，寬兩米的巨大旗幟緩緩升起。
「聖堂騎士團！」城中有軍官驚呼一聲，別的戰旗他或許不會記得，但曾經在山谷一戰，超級別魔獸出現之時，這名軍官只是一名少校，以副官的身份在主將身旁見到過慕拉汗胸前的徽章。
城中的指揮官有些激動，指著身旁的軍官：「快，快抬戰鼓過來。」
聖堂騎士團曾經是敵人，而且是威爾斯帝國的死敵。可如今，外族入侵，威爾斯帝國的軍人在內心深處，都認為聖堂騎士團與他們流著一樣的血，是戰友，不是敵人。
城中至少豎起上百面戰鼓，每一個擊鼓者軍銜都不低於校級軍官。
聽到鼓聲，蒙克拉怒族停止進攻的幾支部隊中，吹響了象徵進攻的牛角長號。鼓聲，號聲，在平原上傳的很遠，很遠。
為增加聲勢，兩邊的士兵都不約而同的用劍柄，刀柄敲著盾牌。
慕拉汗手一揮，身後的騎兵向長矛豎起，指向天空。慕拉汗這才拉著馬緩緩向前，對面的突利王也拉馬迎了上來，身後的騎兵將彎刀指向天空。
「戰至最後一人。」
「直到我們兩人有一個人死去。」
慕拉汗與突利王這極為簡單的對話之後，拿出武器互碰一下，掉轉馬頭各自回本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