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強勢——要留清白在人間（上）

強勢要留清白在人間（于謙《石灰吟》）（上）

2019年5月28日星期二

已經可以看到廣場了，黃大勇做了一個準備的手勢。一中隊的每個戰士都調整好了自己的姿勢，以便可以用最快的速度離機。突然，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看啊！他們在那！」

「夠爺們！被人用槍指著還站那麼直，沒給咱們丟臉。」

黃大勇聽到聲音向廣場看去，迅速地判斷著當前的形勢，同時命令道：「直升機減速，速度60掠地通過目標正上方。一中隊全體，左右同時跳機，儘可能靠近二中隊。對方是警察，具體情況不明，不準率先開火。調整順序，突擊手在前，落地后控制持槍警察。掩護手隨後，落地后保護二中隊，如有必要支援突擊手。王斌（副隊長/狙擊手）留在飛機上，自行選擇狙擊點準備支援。」剛剛說完，飛機已經進入廣場了。

季雲龍聽到聲音，隨即就看到了超低空迎面飛來的直升飛機。直升飛機還在降低高度，機腹甚至擦到了路邊並不算高的小樹，而速度也同時慢了下來。這樣的姿態，讓所有人都感到了它明顯的敵意。

飛機沒有降落，而是筆直地沖了過來。幾乎伸手可觸的高度讓所有處在它正面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向兩旁散開，旋翼掀起的強大氣流更讓靠近的人感覺到站立不穩。

飛機呼嘯而過，沒有停留。然而就在掠過時短短的幾秒鐘，十一個身著城市作戰服、全副武裝的戰士幾乎沒有間隔地相繼跳出了機艙。騰空、落地、團身、借著慣性前滾，然後，最先落地的戰士在翻滾的同時來到了持槍警察的身邊。槍托、肘擊、腿踢，僅僅六個人就在瞬間解除了二十餘個警察的武裝。隨後的五個戰士迅速圍住了二中隊，跪姿持槍，槍口向外。

飛機離遠了，短暫的嘈雜之後，一切都陷入了沉寂，時間彷彿在這一瞬靜止了，直到黃大勇的一聲大喊：「我們是C國人民解放軍，這裡已被我們控制，所有人立刻放下武器！」一陣凌亂的聲響后，部分警察放下了手中的微沖，但不是所有，多數警察還在堅持著。

警察，人民的衛士，一個神聖的職業。還握著槍的警察，雖然手因為緊張而發抖，雖然心跳因為緊張而加快，但警察這個職業的榮譽和責任，讓他們在沒有聽到命令前繼續堅持著。雖然緊張，槍卻握得更緊了。

「沒有命令，不準開槍！」

「突擊手、掩護手向前進逼，擴大警戒圈！」

看到仍有多數警察沒有放下武器，季雲龍和黃大勇幾乎同時發出了命令。只不過兩個人的心情，一個是欣慰和自豪，一個是意外和讚賞。

聽到命令，仍在堅持的警察都小心地告戒自己，千萬不要因為緊張而走火。神經綳得更緊了。

聽到命令，兩個原本在警戒的掩護手也迅速前沖，八個戰士，槍口一律朝天，用胸膛頂著警察的槍口，逼迫他們向後退去。

天邊又傳來了飛機的轟鳴，三中隊趕到了。飛機懸停在二中隊頭頂，戰士們通過繩索迅速滑降，每個人的腳上還掛著一個背包。落地后，沒有人去理會那些背包，都迅速地持槍警戒。

陳三友也是持槍警戒著，移動到遲勁男面前：「老頭兒讓我把裝備給你們帶來了。」

「二中隊，尋找自己的裝備，武裝！」遲勁男大聲命令。不到一分鐘，二中隊全副武裝完畢，繼續保持原來的隊型，又站在了那裡。

此刻的季雲龍，已經清楚的知道對方絕不是普通的士兵。從對方所表現出來的軍事素質，肩膀上的軍銜，以及身上的裝備和手中的武器，都清楚地向人們表示出自己的不平凡。

「放下武器，退後。」季雲龍終於下了命令，這也許是他唯一的選擇了。聽到命令，所有的警察都鬆了一口氣，同時也都戒備地向後退了幾步。但戰士的槍並沒有放下。又一架直升機飛了過來，並降落在了旁邊。

季雲龍向前走了兩步，沒有理會立刻指向他的槍口，大聲說：「我是京南市公安局副局長，季雲龍，這裡由我負責。誰是你們的指揮官？我需要和他對話。」

郝建輝已經通過「「蝙蝠」」清楚地知道到了剛剛所發生的一切，一直守在作戰室的陳衛國也在大屏幕上看得清清楚楚，但事情的起因他們卻都不知道。對於陳三友剛剛稱呼自己為「老頭兒」只是笑了笑，陳衛國並沒有介意，他對自己部下的表現感到滿意，但看到居然有人拿槍指著二中隊的戰士們，卻讓一向護犢子的他感到了惱怒，即便對方是警察。

聽到季雲龍要求對話，陳衛國接通了郝建輝：「你去跟他談談，弄清楚是怎麼回事。別跟他客氣，該嚇唬就嚇唬嚇唬他，讓他知道我的兵都不是好惹的。」

郝建輝讓姚勝武和袁芳留在飛機上，然後下了飛機，徑直走了過去。出於禮貌，郝建輝先敬了一個禮，然後冷冰冰地說：「現在我是這裡的指揮官，十幾分鐘前，我接到命令前來保護這些士兵。而我唯一知道的情況就是，你率領著一群全副武裝的警察包圍了他們，並且還用槍指著這些手無寸鐵的戰士。我想你有必要跟我解釋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季雲龍皺了皺眉，組織了一下語言才說：「我想這一定是一個誤會。是我們的指揮中心接到報告，說是有人襲警，並說身上可能藏有武器，而且人數還在一直增加，顯然是有組織的。因為最近我們得到一些消息，所以我們懷疑這些人可能是恐怖份子。具體情況我想是不是讓我們最先到達現場的警察來說一下？」

「襲警？藏有武器？還懷疑是恐怖份子？你覺得我會相信嗎？」郝建輝語帶嘲諷：「他們中間任何一個真要襲警的話，你明天就要去開追悼會了！不信你現在就可以試試。我知道的情況是，他們在十幾甚至二十幾分鐘前，就已經全部脫掉了外衣，恐怕就是為了向你們證明身上並沒有武器吧？而且，你見過這樣老實的恐怖份子嗎？」

一番話說得季雲龍無言以對，這讓他頗有些惱怒，他轉過頭大喊：「是誰先到的現場？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謇儀怎麼也想不到事情會發展到這種程度，但他心裡清楚，這時候一定不能有任何地鬆動，否則自己的前途恐怕就全完了。聽到局長在問，他深吸一口氣，大步走了過去。

「報告局長！」張謇儀先敬禮，然後說：「是我帶著自己的部下先到的現場。原因是我們在巡邏時接到的報警，報警人叫張續攀，是省委XXX的孩子。因為我們兩個認識，所以他報警就直接打到我的手機。我們趕到現場時，張續攀說他們中的一個無故對他進行毆打。因為這畢竟只是他的一面之詞，所以我們讓報警人帶著我們找到了嫌疑人，準備將他帶回后再行詢問。但受害人在見到嫌疑人後，顯然有些不太冷靜，為了避免發生衝突，我就下命令將兩方都控制起來。這時，嫌疑人拒絕合作，並又召來了許多同伴。之後我們的一個民警向我報告，說在與他們糾纏時，發現他們其中一人身上可能有槍。我覺得事情比較嚴重，就讓他去彙報，但他怎麼彙報的我並不清楚。不過他們的態度確實很囂張，根本就不肯跟我們合作。」

張謇儀說完，還裝出很氣憤的樣子看著郝建輝。郝建輝雖然對他的話不敢全信，但也有些犯難。因為如果事情真是對方說的那樣，那麼警察就完全是在履行自己的職責，他們的行為是合理合法的，而且是在執行公務。雖然心裡也在犯愁，但表情卻沒有絲毫的波動，並沒有理會張謇儀，還是用冷冰冰的語氣對季雲龍說：「他說完了，現在是不是該聽聽他嘴裡的『嫌疑人』怎麼說呢？」他並沒有等季雲龍回答，直接喊了一聲：「二中隊！」郝建輝沒有喊人名，卻直接喊二中隊，是因為隊員的真實姓名是不能隨意泄露的。

「到！」遲勁男和肖劍同時回答。兩人用眼神交流了一下，最後由肖劍帶著那個女孩，走出了隊列。一中隊的兩個隊員立刻跑到肖劍身側，雙手持槍，緊緊地跟隨著。這到倒不是他們故意在顯示什麼，只不過他們的任務就是保護二中隊，他們只是嚴格地在執行命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