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蜂巢——愁雲慘淡萬里凝（上）
蜂巢愁雲慘淡萬里凝（岑參《白雪歌送武判官歸京》）（上）
2019年6月3日星期一
整整一個師被成建制的殲滅，這樣的事情，放到哪裡都是一個恥辱。雖然只是演習，但藍方上下也都有被人當眾扇了一耳光的感覺，而且這個耳光是如此的響亮！
藍方憤怒了。但憤怒並不一定就代表失去理智，相反這一失敗讓藍方變得謹慎起來。在接下來的一周里，藍方所有的空中力量不分晝夜地輪番出擊，幾乎每一架飛機每天都要起飛至少兩次。按照藍方的想法，是要佔據絕對的制空權，然後對紅方地面部隊實施有效打擊；即使取得不了理想的戰果，也能極大限度的制約其運動能力，干擾甚至打亂其部署；同時，還能在心理上給對方以沉重的壓力。藍方相信，隨著空襲時間的延長，上述效果就會逐漸積累。唯一的遺憾就是他們並沒有太多的時間，他們必須在紅方的增援到達之前發起總攻，否則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將徒勞。
短短的幾個小時，藍方以主力師秘密集結，再以雷霆之勢發動突襲，寄希望於一戰而功成的「地形雨」計劃，就以徹底到不能再徹底的失敗而告終。因為「地形雨」計劃本身帶有一定的冒險性，所以藍方也早就擬好了一旦計劃不能成功的後續方案，但任誰也沒有想到，失敗會來得如此的快，又如此的徹底。原本考慮的，即使該計劃失敗，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打亂紅方的陣腳，影響其部署，從而為下一步的行動營造一個良好的基礎。卻不想非但沒能達成原有的目的，反而加快了紅方的部署，使得其防線更加穩固，並且增加了戰略縱深。
而紅方以肖劍為首的「幽靈」行動，也因這幾個小時的激戰而中止了。但以目前的情況看，紅方似乎將其「終止」的意思要遠大於「中止」。畢竟，「幽靈」行動的主旨就是在藍方攻擊發起時騷擾並破壞其團一級的指揮系統，以達到打亂其整體部署的目的。可現在，對方的整整一個師都被「幽靈」吃得連渣都不剩，而其他部隊全都固守駐地，龜縮不動，「幽靈」行動也確實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了。
「是誰說的『善戰者，無赫赫之功』？誰能說這一戰不是赫赫之功？誰敢說我們肖劍不善戰？」陳衛國在611師被全殲后如此叫囂，其神態甚為得意，用他自己的話說是「老懷大慰」。而得此評價的肖劍在聞言后卻只是淡然一笑，微微搖了搖頭。甚至當遲勁男再次向他提起時，他卻說：「他錯了。」而不久之後，還是陳衛國，卻用凝重而遲緩的語氣再次發出感嘆：「果然啊……善戰者，無赫赫之功……」
什麼是善戰者？怎樣才能真正稱得上「善戰者」？這個問題留待日後再慢慢探討。只說眼下，雙方的「地形雨」和「幽靈」分別以不同的方式結束了。雙方的戰鬥在初期就驟然達到白熱化，繼而又迅速降溫。紅方是為了鞏固新延伸出去的防線，藍方是為了穩定人心，穩紮穩打。在遭遇初期的慘敗之後，藍方的智囊們用短短半天的時間就制定了一個全新的「沙塵暴」方案。該方案粗看頗有一些當年海灣戰爭中「沙漠風暴」的味道，但實則不然。兩者之間唯一的共同處恐怕就是全部都以空軍為主了。當年的「沙漠風暴」主要是給敵以空中打擊，以癱瘓敵人為目的；而這次演習中，藍方雖佔有空中優勢，卻並不是完全的制空權，更不能「肆無忌憚」地漫天亂飛。所以，「沙塵暴」的主旨是進一步鞏固空中優勢，取得戰場制空權，壓制敵地面部隊，延緩或阻滯敵地面部隊的運動，從而打亂其戰役部署，為總攻營造有利條件。這份方案擬得十分詳細，不少細節都羅列的非常完善，令不少人看過之後都拍案叫絕，所以在簡單地討論后，便趁夜開始實施。
不錯，「沙塵暴」是因勢而生，沒有任何走漏風聲的機會，更談不上什麼泄密。可偏偏的，紅方的「蜂巢」計劃卻早已部署完畢，正伺機而動，而其針對的，就是「沙塵暴」！一切彷彿都是冥冥之中註定的結果。
「沙塵暴」第一戰：攻堅。計劃分三個批次，對紅方的前線防空部隊實施打擊，前兩批攻擊部隊全部掛裝反輻射導彈，並增加護航機的比例。計劃希望能通過一到兩天的作戰，打開一條空中通道，為以後的空中打擊奠定基礎，並在打擊防空部隊的同時，儘可能的消滅紅方的空中力量。
攻擊在2019年6月3日21點發起，第一批總共48架作戰飛機分別從三個機場起飛。刺耳的轟鳴打破了夜的寧靜，拖曳的尾焰像流星劃破長空，漸漸消失在夜色當中。
三地起飛的飛機在匯合后，又分成四組，分別飛向三個預定的目標區，另有一組隨時監視戰場情況，以做支援。然而，不合情理的事情卻出現了。正常情況下，藍方的行動，紅方肯定是能夠發現的，並應作出相對的反應，派出戰機攔截。甚至鑒於日間為殲滅611師紅方空軍傾巢出動的情況，藍方都已做好了相應的準備，不但有一組在空中伺機而動，地面還有更多的戰機隨時待命準備升空。可是現在，三個攻擊機群眼看都要進入目標區了，紅方的空軍卻仍然沒有絲毫動作，讓藍方都有人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的雷達系統出現問題了。可就這還不是關鍵，更大的問題在於，機群進入目標區后，卻沒有發現任何目標。也就是說，紅方防空部隊的火控雷達並沒有開機，唯一捕捉到的雷達信號，都是遠在射程之外的搜索雷達。
這種情況的出現，顯然是在藍方計劃之外的。原本準備轟轟烈烈的大幹一場，卻不想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這不但讓所有的飛行員感到鬱悶，更讓藍方指揮部有了一種羞刀難入鞘的感覺。於是就有了「繼續推進搜索目標，發現一個摧毀一個」的命令。然而，在攻擊機群接到命令在目標區盤旋一圈開始繼續向縱深前進時，藍方的雷達顯示器上跳出了許多亮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