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蜂巢——愁雲慘淡萬里凝（下）
蜂巢愁雲慘淡萬里凝（岑參《白雪歌送武判官歸京》）（下）
可世界上真的存在這麼多的巧合嗎？至少紅方指揮部里的所有人都不這麼認為。因為這裡所有的人，都知道「蜂巢」計劃的存在，而今晚造成藍方援軍延誤的「元兇」，就是「蜂巢」的一部分。空軍飛行員的伙食標準是相當高的，而且管理也非常嚴格，他們每天的食譜也都是精心安排的，一日三餐無論是口味還是營養搭配，都讓後勤人員費盡了心思。而除了每天正常的伙食之外，在遇有特殊或緊急情況影響到飛行員的正常作息，比如夜間出勤，為了保證飛行員的體力，也會食用一種特製的罐頭食品。這種罐頭食品是飛行員專用的，也充分考慮的口味和營養的均衡，而且安全方便，可這次的問題恰恰就出在這罐頭上。眾所周知，罐頭都是密封的，目的就是為了能長時間保存。一般的罐頭，都加有大量對人體有害的防腐劑，而為飛行員特製的罐頭中，自然不能有這類東西。但正因為沒有這些化學添加劑，導致這種罐頭一旦失去密封，僅需8個小時就會產生大量的亞硝酸鹽，以使人身體產生嚴重的不適，如果再加上嚴重超標的大腸桿菌等，雖不會對人體造成嚴重損害，但一定時間的休養卻是無法避免的。
想當初八年的抗日戰爭，全國上下在我黨的帶領下發起了浩瀚的「人民戰爭」，侵略者正是陷入了「人民戰爭」的海洋，最終繳械投降。現在這個「蜂巢」計劃，正是暗合了「人民戰爭」的精髓，也是對《國防動員法》側面的一個檢測。按理說，藍方關鍵的後勤保障，應該由部隊自己來全權負責。但是由於這次演習要求一切以實戰出發，而藍方制定的計劃又都突出了一個「快」字，那麼後勤就顯得有些跟不上了。為了能保障部隊「戰時」物資的需要，部隊便與幾個物流公司簽訂了合同，以保證物資的供應。不巧的是，其中一家物流公司的老闆，是一個預備役軍人，更不巧的是，他收到了《國防動員令（演習）》。於是，他在向當地武裝部報道時，順便提到了與藍方簽訂的這一合同，再然後，他就成了「蜂巢」計劃的一員。
由於有了首戰失利的教訓，藍方在之後的行動就更加謹慎了。每次出擊，不但增加了數量，更刻意避免大縱深的突擊。而紅方自始至終都不肯與藍方進行空中決戰，每次截擊都顯得決心不足，與其說是攔截，還不如說是騷擾更為貼切。可即便如此，雙方還是各有損傷。不過，有了前車之鑒，藍方在之後的行動中，再沒有發生過那樣的慘敗，單從雙方相互擊落的數量上看，基本持平，甚至藍方還略佔上風。只是，也因為過於謹慎，導致多日不間斷的頻繁空襲，並沒有取得什麼實質性的進展，至少離預期目標還差得很遠。而隨著日期的推移，藍方遇到的突發事件也越來越多，在相當程度上影響了藍方空軍的作戰效能，到後來甚至可以說直接影響了戰鬥的進程。先是某信鴿協會跑到機場附近放鴿子玩，導致飛機不能正常起降。然後另一個機場又有學校組織學生到附近放風箏，還不聽勸阻。場站領導火了，想要把老師關起來，可那好幾十個十來歲的孩子怎麼辦？到後來交警都敢扣下機場運送油料的軍車，說懷疑是假軍車。緊接著，通向個別機場的道路開始施工——也不是禁止通行，軍車你可以走，只是速度實在沒辦法保證。更有意思的是，居然有一對青年男女大半夜的開著車跑到機場里去「談戀愛」了，怕被發現，沒開車燈。可哨兵還是聽見汽車的引擎聲，大聲詢問口令，直至鳴槍示警。結果，男青年慌不擇路，黑著燈開車一頭撞飛機上了，還一撞就撞了三架。於是，機場立刻把人控制起來了。可還沒說怎麼著呢，警察就來了，說是接到報警，來處理交通事故……當下這當兵的就鬱悶了——啥時候也沒見這警察的反應這麼迅速過呀。再說了，交通事故？你聽說過汽車撞飛機的交通事故嗎？結果人家一老警察當下就回答了：「有啊，十二年前，我就處理過一起摩托車撞飛機的事故，駕駛人脖子撞飛機翅膀上了，結果腦袋留在了飛機上，身子騎著車又跑了老遠，結果把他女朋友又給嚇死了。那事就是我處理的。再說了，這汽車和飛機，它都是交通工具吧？怎麼就不叫交通事故了？」總算還好，這戰士知道自己的職責就是執行命令，說不得就通知部隊領導了。要說還是領導有水平，一聽交警說是交通事故要接手，當下就拍桌子罵了，說你交警執法依據的是《道路交通安全法》，道上的事歸你管，我這是軍事重地，你趕緊給我滾蛋！要說這交警也會說話，一聽人家這麼說，趕緊賠禮道歉加解釋，說有考核指標，接警必出云云。場站領導不想跟他廢話，一指跑道，說你處理什麼事用得著把五輛車都堵在我的跑道上呀？交警回頭看了看，也不著急走了，慢慢解釋開了。說我就開了一輛過來，可按照規定，我得叫上拖車，在取證后好將肇事車拖走，而為了防止萬一，我還得通知救護車，預備著搶救傷者，還有一輛那是保險公司來取證的，這涉及到事後索賠的問題。這一般也就是這四輛，您說的五輛，那不是還有一輛肇事車嗎……這次連場站領導也鬱悶了，想發脾氣還發不出來。俗話說的好，伸手不打笑臉人嘛。無奈，只得揮揮手，示意對方趕緊走人。可這警察卻又湊了上來，說首長啊，我以前也是當兵的，不該說的話我也得說兩句。就是這個肇事者吧，來頭有點大，您最好還是讓我把他帶走吧。把人帶走？機場當然不幹了。結果，第二天天剛亮，就有百十號人圍在了營區的警戒線之外，說部隊非法限制人身自由……
如此眾多百年不遇的新鮮事都在這幾天突然爆發，全讓藍方給遇上了，任誰也會發現其中的蹊蹺。可一時半會兒還真是無計可施，只能是疲於應付。問題在於，特殊情況的頻繁發生，已經影響到了部隊的作戰行動，並且日益嚴重，更何況這事情多了，肯定會影響士氣啊。部隊里已經有流言在蔓延了，估計很快就要擔心自己吃的飯會不會有問題，喝水會不會鬧肚子了。於是，藍方開始緊急商討應對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