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 終章——留取丹心照汗青

第五十一章終章——留取丹心照汗青（文天祥《過零丁洋》）

2019年6月29日星期六

海軍陸戰隊員們在倉庫里找到肖劍的時候，已經是首都時間6月29日凌晨一點多了，距離王雯霄首次發現肖劍的信號又過去了近六個小時。

我海軍剛剛趕到阿拉伯海的航母編隊在接到命令后，陸戰隊就迅速行動起來，第一時間搭乘直升飛機前往潛艇所在海域，在飛行的過程中得到證實，信號正是由肖劍發出來的，他還活著！

從直升飛機上跳下海后，陸戰隊員們大約漂浮了十分鐘左右，在確保附近海域沒有發現敵人艦隻的情況下潛艇浮出海面把他們接了進去。在潛艇向本德爾博爾潛航的路上才制定出了詳細的行動方案和計劃，期間潛艇的上的一個見習副艇長對他們的態度熱情到無以復加。而在到達登陸地點陸戰隊員們準備離開潛艇登陸時，這個姓方的見習副更是逐一對他們敬禮，還一遍一遍地重複著，請他們一定要把肖劍帶回來，聲音幾近哽咽。原來，這艘潛艇正是半個月前才出航的胡志航的X09艇，而這個見習副艇長自然就是不久前還和肖劍一起把臂言歡的方原。

陸戰隊員尋找肖劍的過程還算順利，並沒有遇到任何特殊的情況，只是在見到肖劍時，他的狀態實在讓人吃驚。肖劍身上穿著的還是特製的作戰服，但此刻已經基本上只能被稱為破布條了，全身有一半都被鮮血染紅了，現在已經乾結呈現出黑褐的顏色。他的整個人坐在地上，上半身靠著牆癱軟地斜在那裡。當隊員們進來時，他吃力地拿起手槍，把槍口頂在了自己的下巴上，直到看清了來人之後，才勉強露出一個笑容，拿槍的雙手垂了下去，然後頭一歪，閉上了眼睛。

當陸戰隊員們把肖劍抬進潛艇時，他仍昏迷不醒。潛艇上的衛生員立刻對他的傷口進行了清創處理，重新包紮了傷口，並注射了抗生素。在衛生員忙碌的時候，人們隱約聽到那個姓方的見習副艇長在不停地請求艇長，請求艇長下令讓潛艇全速前進。

「艇長，全速前進吧，他傷得太重，我怕他會撐不住啊。」

「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也同樣的著急，但我們現在還在IN國軍艦的巡邏範圍內，附近已經發現有IN國海軍的艦艇，如果我們現在全速前進的話，勢必會被對方發現！他是你的戰友，同樣也是我的戰友，但我必須對所有人負責。」

「他不但是我的戰友，他還是我的兄弟！比親兄弟還親的兄弟！他更是一個英雄，全軍的英雄！」

方原的聲音有些激動，但很快冷靜了下來，繼續對艇長說道：「艇長，我已經反覆計算過了，如果我們現在改變航向，以最短的路徑全速前進，完全可以在敵人艦艇趕到之前離開IN國領海，之後我們再改回原來的航向，這樣雖然會稍微繞一個小圈，但如果一直以全速前進，我們能節省至少一個小時的時間。」

「可你應該知道，我們全速前進產生的噪音勢必會被敵人聽到，而敵人絕對不會對出現在自己領海里的不明潛艇不管不問的，等敵人趕到，我們可能會耽誤更長的時間！」

「我剛剛已經計算過了，如果我們現在全速前進，並改變航向直接駛離IN國領海的話，敵人從現在的位置要向在我們離開他們領海前趕到，至少需要有52節以上的速度。可事實上IN國根本沒有能達到這一速度的軍艦。」

「那直升飛機呢？」

「他們的航程不夠。」

在這時，艇長注意到衛生員走了過來，便關切地問道：「他的情況怎麼樣？」

衛生員搖了搖頭說：「他必須儘快得到治療，可我們艇上的條件有限，我想他恐怕撐不住了……」

薩拉，嘎貢機場。在晚7點的時候，這裡天色尚明。陳小雨仍舊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跑道延長線的盡頭，獃獃地凝望著翻騰的江水。風，吹起了她的衣角，吹亂了她的頭髮，她全不理會，只是那樣獃獃地站著，在心裡一遍又一遍地呼喚著一個人的名字。

「小雨！」

有人在叫她，她聽出這是龐廣龍的聲音。聽到喊聲，過了幾秒鐘，她才緩緩地轉過身子。在別人看來，她的反應實在是有些遲鈍。

「小雨，這幾位是中央軍委派來的，是關於肖劍的事，他們有些東西要給你……」龐廣龍見陳小雨轉過了身，趕忙給她介紹身邊同來的幾位。

陳小雨在轉過身的同時就看見了跟龐廣龍一起走過來的還有幾個從沒有見過的人，心裡猛然湧起了一股不祥的預感。在聽到龐廣龍說是軍委來人，而且是因為肖劍的事，還要給自己幾樣東西……剎那間她的大腦里像是響起了晴天霹靂，轟得一下讓她再也聽不到其它任何的聲音。恍惚間她想起肖劍是一個孤兒，在這個世界上已沒有了親人，也許，他們是把自己當成了肖劍唯一的親人吧。想到這，讓她在悲痛的同時又感覺到一絲欣慰，心中默默地說著：「是啊，肖劍，我是你唯一的親人。肖劍，你等等我，我來了。」然後她抬起頭，看著天邊的夕陽，露出一絲既凄然又幸福的微笑，眼角滑落一顆晶瑩的淚珠，卻瞬間被風吹散。緊接著，她突然抽出早已藏在身上的匕首，雙手握住刀柄高高舉起，再狠狠地刺向自己的胸膛……

潛艇里，在聽到衛生員的話之後，海軍陸戰隊的隊長也跟了進來，對艇長說：「艇長，全速前進吧，你放心，IN國他們不敢胡來的。」

艇長皺了皺眉，問：「為什麼？」

陸戰隊長回答說：「您可能還不知道，在七天前，也就是肖劍被敵人包圍的時候，中央曾派戰鬥機去支援，同時通知IN國政府說，如果膽敢攔截前去支援的戰機，C國將立刻對IN國宣戰。結果IN國立刻就讓已經起飛的飛機都返航了。只不過，我們的飛機還是晚了一步。」

艇長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情，再次問道：「真的？」

「真的！」

「但即便真有你說的這件事，可現在的情況畢竟不一樣啊。」

「您是說您擔心噪音過大而被IN國艦艇發現，所以才不肯全速前進對吧？」

「是……」

陸戰隊長沒有再說話，而是把頭盔摘下來，突然在艙壁上用力地敲擊了起來，發出很大的「噹噹」聲。

「好了，現在敵人的艦艇已經發現我們了，您是要繼續在這慢慢地等他們過來，還是全速前進呢？」陸戰隊長說完，轉身離開了指揮室。

艇長終於下了決心，轉身命令道：「右15度，航向245，全速前進。」

首都時間2019年6月29日凌晨3點，特勤一營作戰指揮中心接到報告，肖劍已經被成功救出，現正在航空母艦上進行搶救。

上午9點，軍方派出的專家已乘專機登上航空母艦，對肖劍進行搶救和治療。

上午11點30分，專家稱肖劍已無生命危險。同時透露，除小臂、大腿和腹部三處比較嚴重的創傷外，肖劍全身包括子彈擦傷、划傷等各類大小傷口共計36處，但均無大礙。最為嚴重的是腹部的傷口，也就是這個傷口差點要了他的命。不過以肖劍的體質，估計半個月後就可以下床獨自活動了，只要不做劇烈的運動，大概需要三個月左右的時間就可以完全恢復了。

下午2點30分，中央軍委決定，鑒於肖劍上尉在之前戰鬥中的出色表現，特授予特等功勳章，同時晉少校銜。

下午7點，在陳衛國的建議下，肖劍的軍功章、證書及一整套新的肩章被裝在一個個精緻的盒子里，由軍委派人直接乘飛機來到了薩拉嘎貢機場，希望由陳小雨將這些東西轉交給肖劍。這或許不太合規矩，但卻沒有任何人反對。

然後，當來人在龐廣龍的指引下在機場盡頭找到陳小雨，並準備把軍功章等物交給她時，引發了一個不該發生的誤會。病房裡，陳小雨歉意地看著龐廣龍，半天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反反覆復就只有一句「對不起。」

龐廣龍從來就不是個憐香惜玉的主，現在好端端地挨了一刀，更沒什麼好臉色，不過好在他還記得眼前的女孩是肖劍的心愛，還是強壓下火氣，捂著胳膊上的傷口說：「你個瘋丫頭，也不知道發哪門子神經呢，怎麼就不知道聽人把話說完呢？」

「是我不對，對不起。」

「你說說你，啊，平常看你脾氣不也挺好的嗎？怎麼說動刀就動刀呀？你說你這腦袋裡都想什麼呢？」

「對不起，對不起。」

「哼，你對不起誰呀？要不是我反應快，你說你要真有個好歹的，等肖劍回來了，你讓我怎麼跟他交代呀？」

「對不起，我錯了。」

「你別老對不起了，也不知道你哪來那麼大的勁兒。我這麼粗的胳膊都能讓你給扎穿了，你說你對自己怎麼就那麼狠呀？」

「對不起，是我不對。」

「我說，你還會說點別的嗎？」

「對不起……」

龐廣龍被徹底打敗了，任他脾氣再大，遇到陳小雨這樣的女孩卻怎麼也發作不起來，只好揮揮手讓她出去，說自己要休息了。

原來，剛才就才陳小雨掏出匕首的瞬間，龐廣龍就立刻反應了過來，一個箭步就沖了過去。只是距離太遠，而陳小雨又是下了必死的決心，他根本來不及抓住陳小雨的手腕，情急之下只得伸出手臂去擋住匕首。匕首在刺穿了龐廣龍的胳膊之後，余勢仍帶著他的胳膊一起在陳小雨的胸前留下了一道血痕。而陳小雨根本就沒有要罷休的意思，猛地從龐廣龍的胳膊里拔出匕首再次刺向自己的胸口，僅從這一點，就難怪龐廣龍說她「狠」了。幸虧在這時其他人也都撲了過來，七手八腳地按住了她，並大聲告訴她肖劍沒事，他們只是來授勛的，之後陳小雨才放棄了掙扎。

在這一場不大不小的風波平息之後，陳小雨小心翼翼地把屬於肖劍的勳章等物接下收好，卻婉言謝絕了要帶她飛去探望肖劍的邀請。在表示感謝之後，她很認真很認真地說：「肖劍答應過我，要活著回來，現在我相信他做到了。而我也答應過他，就在這乖乖地等他回來，不哭也不鬧。所以雖然我想他，但是我不去，我就在這，乖乖地等他回來，不哭，也不鬧。他若想我，就讓他快點來找我。

一個月後，還是在嘎貢機場跑道延長線的盡頭，陳小雨仍像往常一樣，站在這裡凝望著藏布雅魯江的流水，不過臉上不再有以前憂愁，而換成了時不時就會露出來的甜甜的微笑。在夕陽地照耀下，一個健碩的身影，臉上帶著疼惜的表情，邁著緩慢卻堅定的腳步，一步步地走到了陳小雨的身後：

「小雨，我回來了。」

陳小雨沒有轉身，也沒有回頭，而是直接向後倒去，慢慢地靠在了肖劍的懷裡，聲音微顫著說：

「我知道。劍哥哥，我知道你不會騙我，我知道我會等到你的，我知道。肖劍，我愛你。」

2019年的10月1日，在共和國第七十個誕辰之際，中央軍委宣布華夏人民共和國人民解放軍龍牙部隊正式成立。而此時身體已經完全恢復，剛剛結束了和陳小雨一起的雲南之旅的肖劍，也正式佩戴上了龍牙臂章，成為龍牙部隊的第一批正式成員，並受命負責組建龍牙的第一支特戰部隊。至此，龍牙部隊終於初具雛形了。

（全書完）

感謝一直以來大家的支持和信任，這部作品雖然完了，但故事還遠沒有結束。敬請期待下一部作品——《龍牙——長空飛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