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喪事
「爸說咱兩還太小，等明年再去鎮上民政局。」
秀紅說著，頭快埋到兩腿中間了。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只有嘿嘿嘿傻笑著。
秀紅害羞的瞪我一眼，喊道：「一卯哥，瞧你那樣！」
和秀紅聊天，讓我今天沉重的心情好了許多，葬禮上挺熱鬧的，村民都坐在桌上磕著瓜子聊著天。
嬸子們也都從外面進來，準備開始中午的飯了。
當然主要做飯的還是嬸子們，我和秀紅只是在打下手。
做著做著，嬸子讓我去外面殺兩隻雞，說要做湯喝，秀紅也跟著一起來幫茫。
我們一起在雞窩裡抓了兩隻公雞，我手裡抓著一隻，秀紅抓了一隻。
一隻手把公雞按在案板上，另一隻手拿著砍骨刀。
或許是它知道自己的結局會是什麼，在我手裡撲騰得厲害，按了好幾次才把它給按踏實。
我拿著砍骨刀頭起刀落，一刀就把公雞頭砍了下來。
我把公雞扔到一邊，從秀紅手裡接另一隻，同樣的手起刀落剁下雞頭。
兩隻公雞雙腿還在不斷亂蹬著，雙腿不斷的在抽搐。
接下來就是要拔雞毛，我和秀紅從廚房裡端了盆開水出來，這是提前嬸子們準備好的，到時候把雞往盆里一燙，雞毛會好拔很多。
我和秀紅剛把兩隻公雞放大盆里，忽然從廚房裡發出一聲嬸子的慘叫。
瞬間院子里安靜下來，齊齊轉頭看向廚房那邊。
我急忙跑到廚房裡面，看到一條已經被開膛破肚剛下鍋的魚，正死死的咬著一個嬸子的手指。
在鍋里還有兩條一樣的魚，正在胡亂撲騰著，開水在廚房裡面四濺。
這又是夏天，穿的衣服都挺薄，這些開水在嬸子身上燙得一小塊的紅色印記，有些嚴重的還起了水泡。
「一卯哥，怎麼了！」
秀紅從我後面趕過來，正準備進廚房，我急忙把她攔在外面。
「先在外面呆著，別進來！」
我急忙從地上撿起已經被掀翻的鍋蓋，忍著被開水濺到的痛，跑到灶台上把鍋蓋蓋在上面。
魚在開水裡撲騰得厲害，只要一鬆手就會被頂開，我連忙對秀紅喊：「快把蒸籠拿過來壓著！」
秀紅急忙抱來蒸籠，按在上面，我看著不放心，在廚房外拿了兩截磚頭放在蒸籠里。
鍋蓋還在跳著，只是剛剛跳起來，就會被蒸籠和磚頭的重量壓回去。
看到這一幕，我才稍微鬆了口氣。
轉頭看了嬸子一眼，已經被燙得通紅，有了紅腫的跡象。
我左右看了眼，從灶台上拿起抹布，纏在那條魚身上。
「嬸子，你稍微忍著點兒。」
說著，我沒等嬸子反應，用力往下一拔。
嬸子口中再次因為痛苦喊出聲，她的手指上的水泡被魚的咽喉齒刮破，血液和水泡里的體液混合在一起從指間滴落。
秀紅急忙招來毛巾，包在嬸子手上攙扶著她到一邊處理傷口。
高恭從外面走進來，在廚房裡掃了一眼，問我：「怎麼了？」
我正想回答，突然手裡的魚猛地撲騰一下，從我手裡掙脫開，落到地上亂跳。
高恭眉頭一皺，拿著菜板就往魚身上拍，此時魚已經被煮的快熟了，連拍幾下魚被拍成了一灘爛肉。
我看著地上的爛魚肉，轉頭問他：「哥，這是怎麼回事？」
高恭皺緊了眉頭，沒有回答，只是搖了搖頭。
就在這時候，從廚房外面傳來一聲水盆被打翻的聲音，伴隨著一起的是公雞打鳴，再然後是村民的大喊聲，還有板凳桌子與地面碰撞的聲音。
一片嘈雜！
我和高恭對視一眼，急忙跑出廚房，看到水盆打翻在一片，裡面的開水灑了一地，被我剁了腦袋的兩隻攻擊，正反覆伸縮著脖子，向村名跑過去。
又是一聲公雞打鳴在耳邊響起，我穿透看去，正看到一個公雞的頭在地上睜著眼睛，它的眼睛是全白。
我心頭一跳，急忙往後退了兩步躲在高恭身後。
只有眼白的眼睛，那晚劉嬸也是這樣。
「哥，這……這這這！」
高恭見到這一幕，怒罵道：「媽的，老子還在這裡，還敢跟我鬧！」
只見他抄起一旁的菜刀，衝到那兩隻本該死了的公雞身邊就是一刀剁下去。
他的力道很足，一刀下去，公雞的身體被砍得歪了一截。
我見狀，也拿起一把菜刀，向另一隻公雞跑過去，直到公雞被我們砍成好幾截，這事兒才算作罷。
「哥，這大白天的，也會鬧鬼？」
高恭皺緊眉頭，斜著眼睛看我一眼。
「你們這鬼地方陰氣這麼足，白天不鬧才奇怪！」
我急忙說：「可是石頭和我們捉山雞沒關係啊，他怎麼……」
高恭擺正一根長凳，坐上去給自己點了支煙，又扔給我一支，他深吸了一口，向山坳的方向看過去。
「應該不是同一隻。」
他說著，又吸了口煙，臉上全是凝重的神色，嘴巴里嘟囔道：「看來拖不得了。」
我也順勢坐在他旁邊，想著剛才的事情。
就在這時候，從屋裡傳來秀紅和嬸子驚恐的大叫聲，我急忙從凳子上站起來。
「秀紅！」
我正要衝進屋子，她和嬸子一起從屋子裡跑出來。
「一卯哥，別進去！」
秀紅跑著，還往我往外面拉。
「爸，快帶人離開這裡！」
我往屋子裡看，只見被白床單蓋著的石頭已經坐起來，身上淡黃色的液體，已經在床單上留下了痕迹。
「哥，這裡出事了！」
我急忙往外跑，一邊跑著一邊沖國強叔喊：「叔，快讓大夥走，詐屍了！」
之前村民還搞不懂出什麼事情，可聽到我這句詐屍后，瞬間像是炸了鍋一樣，發了瘋似的往外跑。
我和秀紅跑到院外，忍不住停下腳步回頭看一眼，只見高恭從兜里摸出一截紅線，正往屋子裡走。
想著這幾天高恭說我是陰人之類的話，深吸了一口氣，我鬆開秀紅的手，說：「你先跟著叔他們先走，我去幫忙。」
「一卯哥，這事兒……」
秀紅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我打斷。
我臉上堆著笑，向高恭看兩眼：「放心吧，有他在准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