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人間能得幾回聞

第25章 人間能得幾回聞

那時她的話他自然聽見了。

她說:「我的心裡,自始至終,都只有他。對,是他,顧橋間,是本宮,唯一放在心上的男人,這一生都會是。」

他是她的心上人,是她唯一放在心上的男人,這一生都會是。

等了這麼多年,換來了這句話,多少的苦都值得,即便是豁出性命,能讓她喜笑顏開又如何?再者,她已經對他那樣了,自然沒有不再一起的道理。

想到她的樣子,湊近他的樣子,他的嘴唇飄來酥麻的感覺,撓得心痒痒的,難以控制地浮動。

心跳以極為快的速度運行著,紅暈從脖頸一直爬上面頰耳廓,遣散了些慘白的侵蝕。

「公子,您的身體是不是又……」

「無礙!」他笑得滿面春風,又讓壓下去的血腥湧上來。他卻渾不在意,只是道:「她趕我走,自是有她的道理。

我不願意離開她,當然也有我的苦衷。用我這殘破之軀陪她走完一程,到底還是我高攀了。」

「公子……」慶酩臉色黑黑的。公子說的「我已經是她的人了」是什麼意思?

看來還是勸不走他。但凡只要遇上與公主殿下有關的事情,公子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從前的理智運籌帷幄不見了,反而是被眼前這一幕幕奇怪的模樣代替了。

果然,這情字,就是讓人執迷不悟的東西。即便是放低身段活在對別人的思念里,依舊沉迷自甘墮落甚至是幸福無比,這到底是什麼樣的感覺?

恐怕他永遠是無法明白了。

天色暗了下來,猶如蒙上一片黑紗般的凄冷寂靜。月亮慢慢升起,西邊籠罩著幾片星光,雖然衰微卻正大光明地存在著,不容忽視。

江河周圍的燈光已然徹亮,將這片區域拉得亮如白晝,如同仙境。

畫舫的每個角落已掛上燈籠,鮮亮的紅色襯著畫舫之上的花紋,頓時生動有加,宛如新生的景象讓路人駐足觀望。

一群人站在橋頭,目光同時往江河中心的一艘畫舫看去。這覃州城每日都會有有人乘船而游,或是詩詞歌賦,或是公子小姐相會,總歸是個賞樂的地方。

如今彙集成山成海的人,只是因為聽說這地方來了兩位出手闊綽的公子。

其中一人面容俊朗,像是仙人降臨。眾人奔走相告,一傳十十傳百,不時就將畫舫四周的空地圍得水泄不通。

琴音入耳,蕭聲相合,已有美人從畫舫之中窺探,望著那出眾的兩位公子飲酒對弈,好不抒情。

周圍的畫舫成了陪襯,已有人放棄自己的游賞,打探的目光瞬時轉到了那兩人身上。

「阿簌,你又輸了!」風昔年瞧著那人微醺的雙眸,調笑道:「你能不能行?是不是總是讓著爺?

在津城的時候,便無人能與你對弈,父親誇你的棋藝天下無敵,爺也是親眼見過的,哪裡能像這般?

爺就知道你怕爺的心靈受傷才這樣的。你大可不必讓著我,你看看,兩壇酒,爺就喝了兩小杯,這是不是不太好?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還是少喝些為妙?」

「是嗎?」風辭簌伸手摸著自己的臉,殊不知自己現在的做法實在可愛,又讓那些圍觀的人痴了痴。

樓雲趴著杆子睡著了。

西池碎站在她的身後,眼眸低垂,放在衣袖裡的手動了動,又被無聲壓制下。

剛才他的餘光早已把她的情態窺盡,如今倒也不知如何是好。內心泛起的特殊情感一直折磨著他,一反往常地結在心口,從沒有這樣出現過。

「我感覺應該還好吧!」臉上很燙,腦子卻很清醒。這酒出乎意料的好喝,她便貪杯全部應承了下來。她知道自己的酒量,這點還不能讓她醉。

她的目光輕輕一抬,霎時被籠罩著的黑壓壓的人群嚇了一跳。

剛才一直痴迷於下棋和喝酒,她沒有抬頭觀賞,以至於不知道竟然有了這樣的場景。

再加上,附近還有不少畫舫將他們這艘包裹,自然阻礙了視線。

「他們這是?」她的眼神里滲著些許的迷離,又混著酒後的慵懶,嬌態盡顯,動人極了。

風昔年的目光閃了閃,朝外瞥了一眼,沒所謂地道:

「當然是傾慕爺的容貌和才華了。如今爺就坐在這裡,就是覃州城一絕了。

他們此生能看爺一眼,怕是死也了無遺憾了。」

「倒是自戀!」她仰靠著背後,姿態閑散,身子卓越,風情萬種。在外的人們爆發出一陣吸氣聲,散落得成了平靜。

風昔年微垂了頭,問道:「還玩嗎?」

「不了!」她看向頭頂的那點紅燈,說著:「今日倒是就這樣過去了。這樣平靜的生活,好像卻又不錯。不過,日日這樣,難免有些許枯燥。」

「那就看盡繁華再去講求平靜。」風昔年倒起一杯清茶送過她面前,「此生,一屋一茶一雙人,生死相隨共白頭,倒也有趣了。」

「原來哥哥喜歡這樣的生活。」她閉上眼,遮住眼裡的漂浮情緒,「是啊,相攜一人白頭到老本就是一大人生佳事。如何讓人心嚮往之,已經不能用言語來形容了。」

「那是。」風昔年話語一轉,「不是說枯燥嗎?尋常的那種玩法已經就沒有了意義,哥哥今晚就讓你看點新鮮的。樓雲,去把那把琴拿過來。」

風辭簌沉默不語,算是默認。她倒要看看他要玩什麼新花樣。

「誒?」樓雲的身體從地上彈了起來,閉著眼走過來,全靠意識彎身問:「公子叫我?」

「去把琴拿過來。」入眼的那人半眯著眼,風昔年恨鐵不成鋼地深吸一口氣,沒理會他。樓雲的瞌睡一下子沖完,一溜煙兒跑進了裡頭,沒過多久就奔了出來。

他的動作十分迅速,有條不紊地收了棋子,把古琴放了上去,恭敬地退到了風昔年的身後。

風昔年抬眸瞟了一眼風辭簌,手指漸漸滑上琴弦,嘴邊揚起一種肆意的笑容,高傲地帶著一種不可一世的乖張,驟然豎起:

「砰~」

那些琴音蕭聲調子全然別打斷。

西池碎的眸子一抬,裡面浮著驚異。

太子殿下素來不喜在人前表現,這麼多年,他只是在皇帝的壽宴上撫過一次琴,賦過一首詩,此外便是無大動作,致力於享受。

對於朝廷之事也只是應付性的一做便撒手不幹。

照理說來,他不會想著以這種方法取悅公主殿下才是。看來,有的事情比想象中更讓人捉摸不透一些。

「噗嗤……」

耳邊的聲音越來越響,越來越響,連成了穩定的樂符。

聚在外面的人群里放出聲聲長嘆。

「天籟之音呀!」

「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

「如痴如醉,如影隨形似有千般魔力,足見彈琴者造詣深厚。」

……

萬人圍聚的場面,壯闊得猶如神仙蒞臨。水泄不通的交集中,有一人影,盯著那邊的兩道人影,赫然消失。熱鬧的畫舫里,也有人探首相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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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爹爹是昏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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