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禧攻略
又是一年春光明媚,傅恆降服金川,得勝回朝,因其顯赫的軍功成了皇帝的股肱之臣,滿朝文武大臣巴結嚮往的對象。
作為傅恆的姐姐,容音也與有榮焉,連和舒永琮姐弟也對這個見少離多的舅舅十分嚮往,至於瓔珞,得知傅恆大勝歸來,又平安無事,更是滿懷期待。
弘曆在前朝召見了傅恆,回後宮對容音道:「今日見了傅恆,朕要為他賜婚,滿蒙八旗的貴女任他挑選,他說卻有了心愛之人問過父母的意見后便求朕賜婚。」
容音從容不迫,下炕行禮懇求道:「皇上,永琮誕生時,您曾答應過臣妾一個請求,現在,臣妾就懇求您為瓔珞和傅恆賜婚。」
「皇后,你真是糊塗了。」弘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要朕把魏瓔珞賜給傅恆做妻子?她這樣的女人,配不上你弟弟!」
容音仰起頭,目光清澈,「皇上,臣妾很清醒。」
「清醒?」弘曆譏諷一笑,「魏瓔珞這樣不擇手段、滿腹心機的女人,把你迷得團團轉,現在居然又勾引了傅恆。難道,傅恆的心愛之人就是魏瓔珞。」
「正是。」容音肯定道。
弘曆怒不可遏,容音卻很平靜,待他不再發泄才道:「皇上,您這樣生氣,是因為傅恆,還是因為瓔珞?皇上,臣妾看得出來,您口不對心,您執意反對這門婚事,是因為您看上了魏瓔珞,想將她納為己有。」
「胡說八道!」聽到這話,弘曆很大聲地反駁,只是容音卻可以聽出他的心虛。
容音起身,與弘曆展開對峙,「既然沒有,那您就同意。您是皇上,金口玉言,這是對臣妾的承諾。」
弘曆也顧不得深究心底的異樣,目光沉沉地看向容音,「皇后,你算計朕!」
容音自然不會承認,「沒有,如果傅恆不是非瓔珞不娶,求到了我面前,那我一輩子都不會用到這個承諾。」
弘曆神色稍霽,甩了袖子道:「即便如此,朕也不能答應你的請求,你換一個吧。」
容音知道這樣有脅迫的嫌疑,只好語重心長地勸道:「皇上,瓔珞這些年在臣妾身邊,她是什麼樣的人,您清楚的很。雖然她出身不高,性子也不討您喜歡,可她就是這樣的女子,傅恆就是愛她。皇上您既然愛臣妾,重視傅恆,又對瓔珞無意,為什麼不成全他們?」
弘曆暫時還不知自己對魏瓔珞有意,可心底就是不想讓兩人在一起,可又無法說出來,只好繼續找理由,「傅恆世家出身,是朝廷重臣,必要有一位名門淑女做妻子,魏瓔珞算不得賢妻。」
容音道:「臣妾勸服了阿瑪額娘,瓔珞她聰慧得體,是臣妾一手調`教出來的,我們都相信,她會成為傅恆的賢內助,富察家的好兒媳。」
「傅恆娶一介包衣奴為妻,不是惹人笑話!」弘曆一拍手,對容音理直氣壯道。
「傅恆不在乎,我不在乎,富察家也不在乎。」容音嘆息一聲,可想一鎚子錘爆弘曆的狗頭。他冊封瓔珞為皇貴妃就是理所應當,到傅恆這兒就是不成體統了。
說到底,還是私心作怪。
接下來,弘曆又找了多番理由,都被容音一一駁回。最後容音也生氣了,趕了弘曆出去,「皇上不情願,就別再搭理我了。」
弘曆綳著臉走了,數十次過長春宮而不入后,他還是妥協了。他可以不管傅恆的婚事,但至於賜婚,是想都不要想的。
對著弘曆,容音只想冷哼,前世她對弘曆百依百順,可只求他一件事,他就無情地拒絕,打著為傅恆好的旗幟光明大地霸佔了他的愛人,還真是恬不知恥。
內心再怎麼不平,容音面上還是保持微笑,畢竟,她和這個男人已經捆綁了一生,是好是壞,都無法了。
隨著和舒、永琮漸漸長大,明玉和瓔珞到了年紀后也先後出宮成婚,嫁予了海蘭察和傅恆。婚後,明玉接連產下一女一子,瓔珞卻是接連產下兩子一女。
漸漸的,永琮已長成清秀俊美的少年,遺傳了愛新覺羅家族的強健體質,容音的雍容大度與弘曆的英武剛強在他身上顯露無疑。他是愛新覺羅皇室和富察家族最優秀的結晶,他的身份血脈是一等一的尊貴,本人文武雙全,待人接物彬彬有禮,宗室眾臣無不交口稱讚。
眾人儼然視七阿哥為儲君,大清未來的主人。
這樣的地位必然招致妒忌。容音正偷得浮生半日閑,便聽說鳥銃走火,五阿哥身受重傷。身為嫡母,容音必須對皇帝在紫禁城的每一個皇子公主負責,是以,得知消息后匆匆趕往了南三所。
容音先看了永琮安然無恙,這才鬆了口氣,轉頭問起五阿哥的情況,太醫說永琪將來不良於行,容音也十分吃驚。
永琮帶了愧疚,「額娘,五哥是代我受過,如果不是他替我演示鳥銃,也不會……」
永琪有長兄風範,對弟弟們一視同仁,永琮早熟穩重,和這個哥哥感情最好。此刻聽了這消息,又是心痛又是歉疚。
「小七……」容音也不知怎麼安慰他,只好拍了拍他的背。
作為阿哥們伴讀的福康安卻斂著眉頭,道:「七阿哥,這事沒有這麼簡單,那鳥銃都是檢查過的,不會無緣無故走火。如果是有人故意設計,那人的目標就是你,卻誤傷了五阿哥。」
弘曆聽了,揮手道:「海蘭察,馬上去查。」
容音進殿看了永琪,想起葉天士,忙道:「皇上,葉天士或許有法救永琪,只是不知他現在何處。」
弘曆也想起了葉天士,當即下了一道旨意倒全國各地派人去尋找。海蘭察也很快查出了幕後真兇,不過這多虧了在騎馬的和舒撞見了有人要滅口那個對鳥銃動手腳的小太監。
審問之下,才知道幕後之人是袁春望,而袁春望正是承乾宮嫻貴妃的心腹太監。對此,弘曆很快就做出了處置,嫻貴妃降為嫻妃,禁足承乾宮,袁春望則被處死。
弘曆心疼永琪,也懼怕這事情落到永琮身上。這件事後,他開始把許多軍機要務委派給永琮,正儘快努力把他培養成一個優秀的接班人。永琪的腿被葉天士治好之後,開始與福康安一起參議國事。
乾隆二十八年,皇帝下旨冊封五阿哥永琪為和碩榮親王,冊封七阿哥永琮為和碩昭親王。永琮封了親王,便要出宮立府,府中沒有女主人,可把容音著急壞了。
恰逢嫁去蒙古一年的和舒與駙馬回京定居,容音便下旨把和舒召見宮來,問問她這個姐姐的意見,誰料和舒對此漠不關心,「額娘,小七的主意大著著呢,再說我剛回京,哪裡有什麼好人選。」
「你這孩子。」容音放下手中的秀女名冊,責怪道:「你從小在京中長大,認識那麼多好姐妹,讓你給額娘參詳一下就不行了嗎?」
和舒搖搖頭,「額娘,小七的婚事還得皇阿瑪首肯才行,他老人家可是對永琮委以重任。」
容音嘆息一聲道:「這我自然知道,只是,要選個符合你皇阿瑪心意,又讓永琮滿意的,實在是難上加難。」
和舒不耐煩她額娘說些婚嫁之事,便借給太后請安遁了。容音也拿這個古靈精怪的女兒沒辦法,只好由她去了,雖然從小受瓔珞影響,不如其他的公主穩重端莊,但看女兒活得這樣快樂幸福,容音也不重視什麼身份規矩。
半月後,容音與弘曆定了鈕祜祿氏一族的嫡幼女為永琮的正妻,那鈕祜祿氏端莊秀美,機靈活潑,又賢惠大方,與永琮琴瑟和鳴,極為恩愛,弄得昭親王府後院僅有的兩個格格無容身之地。
弘曆雖不滿永琮獨寵鈕祜祿氏,可鈕祜祿氏很快給他生了一對活潑可愛的孫兒,又有容音在旁說好話,弘曆把長子養在宮中,親自賜名,享受到了天倫之樂的滋味。
乾隆三十五年,以五阿哥、福康安為首的軍隊大勝而歸,弘曆取正大光明匾后詔書,正式讓位七阿哥昭親王永琮。
永琮登基后,尊弘曆為太上皇,尊生母富察皇後為孝純皇太后。容音和弘曆在宮內住了兩年,就移居圓明園,後來,太上皇與皇太后出宮遊玩,雖然沒有下江南時那樣的尊榮和陣仗,可是容音卻很開心,他很自由。
弘曆正值壯年,還是改不了以前的毛病,可是容音也不慣他,慢慢的,弘曆也就習慣了這種提前的老夫老妻的生活。
有夜,在杭州之畔,月籠西湖,弘曆做了一個夢。
這個夢很真實,弘曆無法忽視那其中的心痛,就像是他親身經歷一般。夢裡,容音皇后連喪二子,心如死灰,他本該安慰陪伴,可卻傷透了皇后的心,讓她絕望地從角樓一躍而下。
從噩夢中驚醒后,弘曆坐起身來,只見月光盈盈,透過龍舟上的雕花窗撒了一地月華,身側的人睡得正酣,平靜的容色一如往昔。
弘曆再無睡意,以手支頤,就這樣靜看著容音,彷彿一生一世最不須辜負的就是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