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和離的第十二天
萬客來是泰和縣最大的酒樓,生意很是興隆。
甄玉棠進去三樓包間的時候,韓晚已經在那裡等著了。
韓晚沖她招手,「你可來了,我剛才已經點了一些,你想吃什麼?」
甄玉棠翻看著菜單,「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韓晚不在意,「你看著嬌嬌瘦瘦的,能吃多少東西,隨便點。」
甄玉棠笑了一下,韓晚不知道,其實她挺能吃的。
她點了幾道招牌菜,有西湖醋魚、醬汁肉、清河炒蝦仁、蟹粉豆腐等,還要了一份桃花糖粥和兩籠蟹粉小籠包。
韓晚眼睛越瞪越大,「看不出來你還挺能吃的啊!我以為像你這樣身材纖細的女子,每頓都不吃什麼東西呢。」
甄玉棠回道:「我還未及笄,正是長身體的時候。」
沒過多長時間,菜肴全部呈了上來,韓晚咽了一下口水,直接夾起一筷頭醬汁肉吃了下去,神色很是滿足。
甄玉棠好笑的看著她,「難不成你最近是受餓了?」
「你不知道。」韓晚又夾了一塊醋魚,咽下去才繼續道:「我已經定親了,女為悅己者容嘛,我又不像你那樣纖瘦,最近減少了食量,早上和晚上只吃些水果,午膳的時候也是些清粥小菜,可饞死我了。趁著這次機會,我可要好好解解饞。」
話音落下,她又去夾醬汁肉,甄玉棠拿起竹筷攔了她一下,「你剛才說要控制食量,這是準備要半途而廢?」
韓晚一張臉擰成包子樣,「我就今天解解饞,吃飽了才有力氣讓自己瘦下去啊!」
甄玉棠收回手,「你緩解了口腹之慾不假,可是,這些吃的東西都會長在你的身上,你前幾天的堅持就會沒有絲毫成效,你還要吃嗎?」
韓晚委屈巴巴的哽咽了一下,伸出去的筷子慢慢收回來,她可不要像甄玉棠說的那樣,吃進去的東西全變成長在身上的肥肉。
韓晚眼巴巴看著甄玉棠吃東西,而她只能繼續吃一些清粥小菜,明明她是來酒樓吃飯的,最後可口的菜肴全都進了甄玉棠的肚子。
她嘆了一口氣,「若是我像你那樣瘦就好了。你不讓我吃東西,你自己卻吃那麼多,難道你吃再多東西也不會胖?」
「怎麼可能,哪有干吃不胖的人?」甄玉棠解釋,「我還沒有及笄,不需要擔心自己胖或是瘦,長身體最重要。每日早上和晚上,我都會出去跑幾圈。你不一樣,你已經定親了,雖然說外表和身材並不是評判一個人的標準,但打扮的乾乾淨淨、身材也不過分肥胖,不僅其他人會對你有好印象,自己看著也高興啊!」
「再說了,你爹就你一個女兒,你家的鋪子以後也是要交給你的,你和其他客人打交道時,肯定要注意儀容。」
「你說得對。」韓晚點點頭,說著笑話,「我若是胖成了球,嚴良估摸著也要與我退親。」
甄玉棠看著韓晚,雖是在說笑話,可韓晚提起與她定親的嚴良時,臉上帶著羞意和高興,活脫脫一副少女情竇初開的模樣。
看來,韓晚是喜歡嚴良的。
雖然韓晚常與甄玉棠拌嘴,但重活這一世,甄玉棠並不討厭韓晚,自然也期盼她能有個好歸宿。
她舉起酒盞,酒盞里是桃花釀,清香而不辛辣,「前幾天你說你要去與嚴公子見面,沒想到,這麼快就定下來了。韓晚,祝賀你與嚴公子定親。」
韓晚笑咪咪一飲而盡,「嚴良四月份也要去府城參加院試,我爹說,等他院試結束后,我們就成親。若是他通過院試成了秀才,那我就是秀才娘子了。若是他名落孫山,也不是什麼大事,以後還有機會。」
甄玉棠靜靜聽著,「那也沒多長時間了,今日你請我來酒樓吃了飯,等你成親時,我給你準備一份大禮。」
「好,那我可記下了,不是大禮我可不要。」韓晚突然意識到,不知不覺間,她竟然與甄玉棠親密了一些,要知道以前她可不愛搭理甄玉棠呢。
她又開口,「雖然院試比鄉試、會試容易一些,但也不是輕輕鬆鬆就能通過的,希望嚴良能有個好結果。不過阮亭肯定可以通過,他功課那樣出色,他若是成不了秀才,怕是沒幾個學子可以通過院試。」
聽到韓晚提起阮亭,甄玉棠道:「阮亭肯定沒問題的。」
上一世,阮亭確實通過了院試,具體是多少名次甄玉棠記不太清楚了,但可以肯定的是,名次很是靠前。
好歹甄玉棠也是成過親的人,「韓晚,你與嚴公子定了親,趁著你們二人未成親,你還是要好好了解一下他的為人與品性,免得後悔也為時已晚。」
現在韓晚滿心滿眼都是嚴良,下意識為他說起好話,「嚴良家境雖貧寒,但待我還不錯,時常給我送些胭脂、珠花,他還是讀書人,想來品性是不錯的。」
甄玉棠仔細想了想,前世時,她與韓晚不對付,與嚴良也不熟悉,只見過一次面。嚴良家境貧寒,勝在為人有幾分才氣。
甄玉棠依稀記得前世韓晚也是嫁給了嚴良,韓晚成親后,甄玉棠便極少與她有往來,並不清楚韓晚成親后的情況。
後來她參加宴席時,曾聽人提起過一嘴,說是韓晚成親后受過妾室的氣。
當然,這只是甄玉棠聽其他人說的,是真是假她也不清楚。
再者,之前韓晚要與嚴良相看的那一日,當時甄玉棠順口提醒過她,讓她仔細了解嚴良的為人。無奈的是,韓晚只見了嚴良一次,就喜歡上他了。
她與韓晚又不是親密無間的手帕交,她沒有資格插手韓晚與嚴良的親事。
可是,不管是真是假,既然想起來了,她也不能當不知道。
甄玉棠提醒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讀書人也並非皆是品性高潔之輩。有些人平日品性尚可,但遇到一些誘惑,最低劣的品性才會顯露出來。與人過一輩子,總是要仔細打聽清楚、觀察了解。如果說嚴公子乃好色之徒,你嫁與他,成親后可是要時常與妾室爭風吃醋的。」
韓晚臉上的神情凝重了些,她喜歡嚴良,所以在她看來,嚴良從頭到腳沒有一丁點問題,可甄玉棠這麼一說,讓她昏昏然的頭腦清醒了許多。
「在我小的時候,我娘就去世了,我爹又是個粗人,他看重的是嚴良讀書人的身份,想不到這麼多細緻的東西。甄玉棠,多謝你剛才的那番話,我會打聽清楚嚴良的為人的。」
甄玉棠眸子彎了彎,「不必道謝,咱們是同窗嘛!」
韓晚不好意思笑了笑,覺得有些羞愧,以前她看不順眼甄玉棠,可是現在甄玉棠卻不和她一般見識。
突然想起什麼,她又開口,「對了,昨天中午的時候,阮亭突然向我打聽為何要與你換位置。坐在阮亭後面,我壓力好大啊!」
原來阮亭還向韓晚打聽了這件事,那為何後來他又問了自己一次呢?
甄玉棠覺得有些奇怪,但她也沒多想,「不僅你覺得壓力大,我也是這樣。」
韓晚恍若大悟,「所以你是故意要與我換位置的吧?」
甄玉棠狡黠的笑著,「絕對不是。」
「不是才怪呢。」韓晚嘟囔了一句。
從萬客來回到甄府時,甄玉棠手中多了一個食盒,裡面是兩碗桃花糖粥,她是給阮亭和阿芙準備的。
酒樓里的桃花糖粥味道不錯,阿芙還是個小孩子,自是喜歡吃甜食。
而阮亭每天喝她派人送去的綠豆湯和百合湯,怕是要喝膩了,乾脆給他換一個口味吧。
櫻桃出聲,「小姐,我將糖粥給阮公子送去吧。」
「不用,我去吧。」甄玉棠接過食盒,她親自去學舍里找阮亭。
果不其然,阮亭在學舍里溫書。
站在門口,望著他俊拔的背影,甄玉棠再次感嘆,今天本是休息的時間,學舍里空無一人,阮亭仍然堅持溫習功課,他心性這般堅韌,難怪日後能成為一朝首輔。
她拎著食盒進去,腳步聲很輕。
阮亭翻了一頁書,聽到動靜,並沒有抬頭,而是道:「放在那裡吧,辛苦了。」
甄玉棠知道阮亭認錯人了,她輕笑一聲,「我怎麼辛苦了?」
阮亭一愣,驚訝的抬眸,「原來是你?」
「不是我,還能是誰?」甄玉棠狡黠的笑著,將桃花糖粥從食盒拿出來,「韓晚請我去萬客來用膳,這份糖粥清甜可口,我給你帶了一份,答謝你這一段時間幫我補習功課。」
方才阮亭以為是學堂里的小廝進來給他送綠豆湯,沒想到來人竟然是甄玉棠。
唇邊揚起一抹淺笑,阮亭道:「甄小姐客氣了。」
糖粥已送到,甄玉棠也不打算多待一會兒,「那我就不打擾你看書了,我回府了。」
阮亭起身送著甄玉棠出去學舍,他轉過回到位置上的時候,拿起桌面上的瓷碗,嘗了一口桃花糖粥。
嘖,可真甜膩。
阮亭在京城待了十六年,他吃不慣蘇州這裡偏甜的口味。
突然他又想起甄玉棠,甄玉棠送來的綠豆湯是甜的,送來的糖粥也是甜的,她是從小吃甜食長大的嗎?
難怪甄玉棠眸子彎起來時,整個人都是甜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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