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喜帕 第五節 山中小住

第三章 喜帕 第五節 山中小住

用完晚飯後,寶珠就跟著允安進了房間,進屋后就火急火燎的湊到允安身邊,壓低了聲音問道:「允安,你和金離遠……」

「什麼也沒有!」

聽到允安這樣的回答,寶珠長長的鬆了口氣,然後,喃喃的說道:「我還以為你們……」

「以為什麼?」允安說著抬手戳了一下寶珠的頭,沒精打採的說道:「你呀!人不大,腦中的鬼想法倒是蠻多的。」

「我……」寶珠本想說些什麼,可是,想了想,還是不要說的好,因為,她自己也沒搞明白是怎麼回事。

昨晚,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就是睡不著,心中不知有什麼東西硬生生的堵在那裡,上不來也下不去,實在難受了,她就做起來捶胸口。月光透著窗帘的縫隙小心的走進來,在地上畫了一個小小的框,她望著那個框,出了神,那好似一個可以吞沒人的框,一個能為她解開謎底的一個框,可是,左看右看了好一會兒后,又覺得並沒有什麼新奇,於是,她又重新躺了回去,這時,腦中快速的閃現出眾妖張牙舞爪的畫面,她頓時覺得胸口的紫玉讓她感到疼痛,這種痛像是被什麼灼的,又像是被什麼割的,開始的時候還可以忍受,可後來就扛不住了,她用靈力鎮著這種痛,而本身像著了魔般越壓制越起勁兒,越起勁兒越想壓制,後來靈力對它也無用了,她開始瘋狂的捶胸口,用手抓著胸前的衣裳,她的渾身沁出了汗,汗珠肆意的流淌著,滾燙滾燙的,灼得她想一刀捅死自己,她的身體被熾熱的汗珠灼得通紅通紅,她開始失去意識,只覺耳邊傳來「嗡嗡」的巫鳴聲,她的身子開始上浮,在屋中來回遊盪,鼻腔內滿是血腥味,口中又干又澀的,這時傳來星月娘娘的聲音,「我一定會出去,我一定會讓你們灰飛煙滅」,就這一句,來回的說著,一遍又一遍的回放著,好似要烙進她的意識里,刻進她的腦中,她知道,她要反抗,必須反抗,可是,本身的信念與外來的聲音抗衡著,它們碰撞出的火花四濺,點點的星火都快把她點燃了,把整個屋子點燃了。

不知信念與外來之音抗衡了多久,寶珠只覺身體開始感到涼爽,身子開始有了重量,她又回到了床上,這時她才發現衣服已經有股被烤的焦糊味兒,手指甲扣進手裡已劃出一條條血道子,血順著傷口滲出來,手因為失血而麻木酸疼,但又覺得分外輕鬆,好似被放逐,怡然自得,這種得意暢快淋漓,將之前的種種疼痛全部抹殺了,困意紛至沓來,眼皮一耷拉了,睡了過去。

第二日的陽光剛灑進來,寶珠就被它的輕巧腳步聲弄醒了,她抬手看了看,血道子不見了,手心又恢復了以前的光滑,昨夜似乎是一場夢,似曾來過,又好似什麼也沒發生過,這樣的感覺讓她的心太不踏實了,不行,不行,她要想辦法,想辦法。

待用早飯時,寶珠聽著允安和金離遠的對話,她的心被揪得緊緊的,都快揪成一團了,她匆匆吃了飯後,便想著找允安說上一說,也許,經過她的提醒,允安想起了什麼了呢!可是,聽到屋裡乒乒乓乓的聲音,寶珠嚇壞了,她想開門看看是怎麼回事,門打不開了,從裡面反鎖上了,這可怎麼辦啊!她準備叫人,隔壁的金離遠走了出來,看她傻傻的站在門邊,他一個箭步衝過來,對著門用力的踹了兩腳,門開了,映入眼帘的是允安倒在地上那嬌弱的身影。金離遠一下子就慌亂了,跑到允安身邊,一把將她抱起,大聲的呼喊她,拚命的喊著。在一旁的寶珠雖慌亂著卻有幾分欣慰的,因為,她可以看出金四少是愛允安的,雖剛剛開始,可是,很深很重。

寶珠的舉動讓允安感到反常,可見她毛手毛腳的也蠻可愛的,平常的寶珠太小心謹慎了,老是疑神疑鬼的,腦門子上好似長了好多捕捉危險的觸角,時刻準備出手,此時的她像個慌慌的小孩子,有了讓人平視的味道。

「允安,有些事我現在不能說,只能告訴你要處處小心。」

「寶珠,別那麼緊張,看著你們這樣,我覺得很難受,因為,你們種種的焦慮都是源自我,如果不是因為我,你們也許會過得很快樂。」

「允安,我今天說這些,不是因為……」

「我都知道,我知道,我以後會小心的。」

寶珠看著允安眼中閃著光,知道允安是怕她擔心,所以,一遍一遍的說著知道知道,但是她說的處處多加小心,允安並不明白,並不知曉,看來只能靠自己了。

寶珠看著允安眼中閃著光,知道允安是怕她擔心,所以,一遍一遍的說著知道知道,但是她說的處處多加小心,允安並不明白,並不知曉,看來只能靠自己了。

彩雲見寶珠姐去了允安小姐的房,自己把廚房收拾妥帖后就出了門,她想四下轉轉,順便采些鮮花回來,讓滿頭烏雲的允安小姐開心開心。

山中的野花雖不名貴,可是,自有素凈的別緻之感,又因清新的空氣及甘甜的山泉水孕育,長勢很是喜人,沒多一會兒的功夫,彩雲就采了好大一捧,她將它們放到地上,耐心的整理起來,邊整理邊想著允安小姐看到花束時的燦爛笑臉。

「彩雲,彩雲」

蹲到地上的彩雲聽到這一聲輕喚,馬上僵住了,只覺後背生出了很多冷汗,這荒山野嶺的不應該有認識她的人啊!這不會是鬼神出來作怪吧!這可如何是好!不行,得跑啊!可是,腿好像嚇軟了,跑不了了,那該怎麼辦!蹲在這裡等死嗎?

「彩雲,彩雲」

這喚聲越來越近了,近得就在跟前了,走不了沒關係,可以大聲叫嚷啊!想到這兒,她運了運氣,可就在這時,來人捂住了她的嘴,這下彩雲更驚慌了,拚命的拍打來人。

「彩雲,彩雲,是我,我是阿四。」

彩雲聽到阿四的這話后,停止了拍打,阿四也順勢放下捂著彩雲的手,彩雲大口大口的喘著氣,阿四的力氣真大啊!差點兒憋死她,待她氣喘勻了,忙沒好氣的說道:「阿四,你這是幹嘛?大白天的躲在樹后,是想嚇死誰嗎?」

「我也不想這樣!」

「什麼叫你也不想這樣!明明可以從前門進,偏偏跑到後山來,鬼鬼祟祟的,真是搞不懂你,還有……」彩雲這訓著訓著,腦中忽現出那封信的事,就又開了口,「這不是說過不了幾日,就去老爺那邊幫忙嗎?怎麼還在這裡?」

「我本就是為了這事!」阿四說完用手捋了一下自己的小平頭,眉頭緊擰到一起。

「那你得和小姐彙報啊!躲在這裡算什麼?」

「我也不想啊!可是沒辦法,我不敢讓小姐知道我來了。」

「為什麼?」彩雲真是被阿四弄糊塗了,這允安小姐一向待他很好,他有什麼不敢見的,「阿四,允安小姐雖是成婚了,變成了金府的四少奶奶,可是,她依舊是我們的允安小姐,沒有架子,待人依舊平和。」

「彩雲,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阿四開始支支吾吾起來,彩雲見狀更不解了,邊起身拍灰塵邊說道:「阿四,你這支支吾吾的,不會是捅了什麼簍子了吧?你說你,小姐才離家幾天,你就這麼不安生。」

「彩雲,我是捅婁子了。」阿四說完低下他的小平頭,等待著彩雲的再一番數落。

「阿四,你看著挺老實靠譜的一個夥計,這沒人看著就反天呢!捅了多大的簍子?不會被二夫人趕出來了吧!」

「差不多」

「差不多!那你是幹什麼了?」

「我……我把小姐讓我交給老爺的信弄丟了!」

「什麼?」彩雲聽到這裡,忙扯起阿四,怒氣匆匆的說道:「你再說一遍,我剛才沒聽清!」

阿四見彩雲氣急敗壞的樣子,更膽怯了,忙縮了縮脖子,眨著眼睛,準備挨揍。

「阿四,你個笨蛋,這點兒事情你都做不好!你說你還能幹嘛!」彩雲說著對阿四又踢又打的,阿四疼得直咧嘴,可是,他不躲,也不閃,任由彩雲出著氣。

彩雲再對阿四一頓拳打腳踢后,蹲在地上喘粗氣,她的眼淚圍著眼圈轉,後背莫名的又竄上來一陣冷汗,這信要是被二夫人看到了,不知那個毒婦又會使出什麼陰招來對付小姐,這允安小姐的安危再一次受到了威脅。

阿四見彩雲的情緒慢慢平靜后,慢慢湊到她身邊,小聲說道:「彩雲,別生氣了,我也不是有意的,不過,你不用太擔心,不會那麼湊巧的讓二夫人看到的,只要你別讓小姐知道,這事就算過去了。」

「阿四,我真沒想到,你會笨到這種地步,真是的,早知道你是這麼笨的一個人,我就不會把信交給你,這要是被哪個手欠的拿去向二夫人邀賞,允安小姐這日後……」

「彩雲,瞧你說的,好似天要塌了似的,這允安小姐日日在深宅大院,又有金四爺保護著,二夫人知道了又能把她怎樣!這允安小姐能有什麼危險啊!」

「深宅大院才可怕呢!這兒小姐孤身一人……」彩雲知道自己說錯話了,於是,馬上啞口。

阿四一聽這話馬上將身子向彩雲這邊湊了湊,然後,壓低了聲音說道:「什麼?孤身一人?這允安小姐和金四少沒……」

「沒什麼沒!」彩雲說著忙起身,拍著身上的灰塵,小聲說道:「這主子的私事啊!你怎麼如此上心,你呀要是有心,還是管好你自己分內的事吧!」

「怎麼和我還藏著掖著啊!你放心,話到了我這裡就算是到頭了,說說,讓我也清楚清楚。」阿四說著也站起來,並用胳膊肘碰了碰彩雲,示意她說下去,彩雲見狀又狠狠打了阿四兩下,「你個阿四,對葷事這般上心,趕緊回去,少在這裡煩我,還有今天就當你沒來過,我也沒見過,趕緊走吧!」

阿四見彩雲臉不自覺的紅了,又嬉皮笑臉的來了一句,「彩雲,我可聽說那個小姨太可不簡單,這與金四少是日夜承歡……」

彩雲聽到這話,撿起地上的一束花就沖阿四砸了過去,邊砸邊說:「趕緊滾回慶府,別在這胡言亂語。」

阿四也是被彩雲追打的無處躲了,東晃西晃的跑遠了,彩雲看著他的背影,狠狠的「哼」了一聲,這個阿四平常看起來挺憨厚老實的,這幾日不見,怎麼變成這沒皮沒臉的樣子了,真是一日不見得刮目相看啊!她這兒在心裡罵完阿四,低頭看了看手上的花,又轉身看了看地上的花,不自覺的念叨著,「完了,本想著采束花給小姐,讓她開心開心,可是,現在花散的散,亂的亂,沒辦法給小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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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珠已逝沙華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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