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天色已經大亮,陽光照耀著大地。
微風徐徐,帶來遠方海洋濕潤的氣息,棕櫚樹的綠葉在風中輕輕搖晃著。
濃密的綠蔭之下,一名女子躺在寬椅上,微側著身。
躺椅是雪松木製造而成,打磨得極為光滑,在陽光下泛著光,上面鋪著柔軟的墊子。
略卷的金色長發如海浪一般從她白皙圓潤的肩頭披下來,散落在雪白的墊子上。
她一隻手懶洋洋地搭在身前,映著陽光,手如羊脂玉,只有指甲透著一點粉意,像是初綻的花苞。
只消看上一眼,指尖那粉色的豆蔻就悄無聲息地落在人的心頭。
兩名女僕站在躺椅後面兩側,各手持著一把碧綠的孔雀羽毛與金色絲線編製出的精緻羽扇。
她們舉著足足有一人高的大羽扇,以極輕的動作上下揮動著,將清爽的微風送往躺椅的方向。
一名體型高大魁梧的男人坐在躺椅上,一手攬著她,一手將親手剝好的水靈靈的葡萄喂到她嘴邊。
他看著女人殷紅的唇微微張開,吞下滴著汁水的鮮葡萄,眼底浮現出一絲笑意。
男人的相貌本就硬朗,輪廓深邃而堅毅,常年率軍征戰沙場的經歷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頗為粗獷,也更在他身上增添了幾分鐵血的氣息。
哪怕他只是站著不言不語,也給人一張不怒而威的壓迫感。
只是,這位在他人面前都是一張冷臉的鐵血將軍在看著自己心愛的妻子時,目光便成了繞指柔。
他凝視著妻子的目光帶著任何人都看得見的深深的眷念和愛戀之情。
他看著妻子的溫柔眼神就像是看著世界上最美好的珍寶。
波多雅斯國的將軍,特勒亞。
一位在戰場上征戰多年,為王國立下不少功勛的聲名顯赫的將領。
不少人都知道,他有著一位美麗的、讓他沉醉不已、全心全意寵愛著的妻子。
除了他的妻子,他從不曾看過其他女人第二眼。
他是如此的深愛著他的妻子,除了妻子之外不在乎任何人——甚至於,他心愛的妻子為他生下的孩子他也只覺得麻煩。
無論何時,男人滿心滿眼都只有懷中心愛的女人,再也容不下其他一分一毫。
「大人……特勒亞大人。」
從花園外的長廊那邊傳來一聲呼喚,打擾了這一刻樹蔭下的寧靜,特勒亞皺了皺眉,但是在看向懷中妻子的時候又立刻舒展開。
他柔聲對妻子說了幾句話,又吩咐一旁的女僕給妻子剝葡萄,這之後他才起身走出來。
「什麼事?」
在離開妻子之後,男人的神色就恢復了常日的冷硬。
他的管家對他躬身行禮,低著頭說:「大人,小主人還是沒有找到,您看……」
管家面露焦慮之色。
畢竟小主人昨晚就失蹤了,一直到現在都還沒有消息。他急匆匆地將此事彙報給特勒亞大人,大人卻命令他們不準將此事告知夫人,說是不想讓夫人擔心。
雖然大人立刻就派了一隊侍衛出去尋找,但是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其他動作,也不再過問。
明明從昨晚一直到現在,找了這麼久都沒有找到,他這個管家和負責照顧小主人的僕人都急得團團轉,大人卻提都沒提這件事,更沒有做出其他的指示。
眼看快到午時,小主人依然毫無消息,他實在按捺不住,只好主動過來找特勒亞大人,詢問接下來怎麼辦。
老管家恭敬地在主人面前低著頭,看不見主人的神色,只聽見主人嗯了一聲。
那聲音很平靜,淡淡的,從其中聽不出任何擔心和急切的情緒。
「你去安排,再加派一隊侍衛去找。」
特勒亞說,他冷靜到甚至可以用淡漠來形容的模樣看起來完全不像是一個失去了孩子的父親,更像是純粹在處理公事,公事公辦而已。
說完這句話之後,他就轉身離開,重新回到他的妻子身邊。
「大人……」
老管家吶吶地喊了一聲,卻毫無作用,他看著大人已經快步離去的背影,嘆了口氣。
小主人失蹤了這麼久,特勒亞大人卻仍然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
還有夫人,對小主人未免也太不上心了。
雖然特勒亞大人說不準將小主人失蹤的事情告訴夫人,可是這麼長時間沒見到小主人,她竟是連問都不問一聲。
這實在是……唉。
凡是來過府邸見過小主人的人,都說特勒亞大人和夫人對小主人百依百順,疼愛至極,太過嬌寵和溺愛,以至於養成現在這種傲慢任性、肆意妄為的性格,糟糕到讓人唯恐避之不及。
唯有他這些府邸中的老人們才知道,百依百順的確是真的,但是溺愛和嬌寵……老管家對此不置可否。
特勒亞大人全部的寵愛都給了夫人,從未分給他人一點,哪怕是夫人生下來的小主人。
甚至還可以說,由於夫人生小主人時差點死掉的緣故,大人一直都對害得夫人難產的小主人心存芥蒂。
而且,小主人那雙被認為會帶來災禍的異瞳……特勒亞大人和夫人似乎都對此頗為不喜。
正是因為如此,小主人從小到大都是由下仆們照顧,特勒亞大人和夫人甚少過問。
所謂的百依百順,不過是特勒亞大人和夫人不耐煩去管小主人的事情,所以直接告訴照顧小主人的僕人,小主人想要做什麼全部依著他,要什麼給什麼,只要他別吵別鬧別來煩他們就行。
老管家雖然看不過眼,但他終究也只是下人,實在不好在主人面前多嘴。
大人和夫人這種作態,也不怪小主人被養成那副令人生厭的性子。
在心底默默地嘆息著,老管家最終也只能老實地服從主人的命令,轉身多安排一隊侍衛去找人。
他很擔心。
因為那雙據說會招致禍端的異瞳,特勒亞大人從小主人出生起一直都禁止小主人外出。
也就是說,小主人這十幾年來從未踏出過府邸一步,一旦出去,沒人引路,恐怕連回來的路都找不到。
現在小主人被不知被誰擄出府邸,只怕是凶多吉少。
他現在能做的,也只有在心底默默地祈求偉大的海洋之神能庇佑小主人安全歸來。
…………
………………
「走回去?要走多久?」
遙遠的海岸邊,被老管家惦記著的薩爾狄斯茫然地問道。
「嗯……」
所謂望山跑死馬,雖然從這裡遠遠地能眺望到那座雄偉城市的影子,但是真要走過去,恐怕得走不少的時間。
彌亞略微估算了一下。
「三四個小時吧。」
「開什麼玩笑!」
前一秒看似乖巧的金毛波斯貓瞬間炸毛,破了功。
薩爾狄斯睜大一雙異色的瞳孔,不高興地瞪著彌亞。
他從小到大都待在府邸中,很少動彈,就算是心血來潮在庭院中散個步也絕對不會超過一刻鐘。
現在這傢伙居然告訴他——讓他走幾個小時走回去?
絕不可能!
「我不走。」
嬌氣的波斯貓傲慢地一昂頭。
轉頭時那一頭漂亮的金絲在空中散開,折射著陽光宛如金光流動,漂亮極了。
只是再漂亮,這脾氣也實在讓人不敢恭維。
彌亞頭疼。
「那你想怎麼樣?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
薩爾狄斯看向彌亞。
「你背我走。」
他說,一臉理所當然的神色。
要知道,他在府邸中,稍微遠點的路都是坐在軟轎上讓下仆們抬過去的。
現在願意降尊紆貴讓人背他,他覺得已經很委屈自己了。
彌亞:「…………」
不生氣,不生氣。
氣出病來無人替。
在心裡默念著這句話,彌亞深吸一口氣。
然後,少年湛藍的眼彎了起來。
他彎著眸,對薩爾狄斯露出柔和的微笑。
「你剛才說了什麼?風太大我沒聽清楚。」
清晨的陽光照在少年白皙的臉上,他微笑著看著薩爾狄斯,聲音輕言細語的,聽起來非常溫柔。
真的非常溫柔——如果不是他將自己的小拳頭在對方眼前舉起來了的話。
薩爾狄斯看了看彌亞溫柔的笑臉,又看了看彌亞在他眼前舉起的拳頭。
他突然覺得自己的左眼又開始隱隱作痛。
剛才還高傲地昂著頭頤氣指使著的金毛波斯貓蔫蔫地垂下小腦袋,乖乖地站起身,不情不願地邁開自己矜貴的腿,踏上人生第一次的旅途。
屈服在這傢伙的淫威之下只是暫時的。
他在心底發誓道。
給我等著。
等我回去就把你——
心胸狹窄的某人正在心裡暗戳戳地磨著爪子記著仇,突然看到本來走在前面的彌亞跑到路邊,伸手從矮樹上折下來一根樹枝。
掰斷枝枝葉葉,只留下一根最長的枝條,彌亞還特地折了折,試了一下它的柔韌度,最後滿意地點了點頭,拿著它走了回來。
薩爾狄斯沒好氣地問:「你折樹枝幹什麼?」
彌亞一手輕撫著手中的枝條,微笑不語,只是用和善而又慈愛的目光注視著薩爾狄斯。
薩爾狄斯:「…………」
突然心裡發慌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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彌亞:和善的眼神
薩爾狄斯:你你你不要過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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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小夥伴們你們夠了(__)ノ|(扶牆)
肌肉兄貴攻是不可能寫的,這輩子都不可能寫的,只能寫寫寬肩窄腰大長腿肌肉精瘦的帥13攻這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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