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髓 1

「你倒是說句話啊，每次問你話都和啞巴一樣，你是不會說話還是不願意和我們說話？覺得我們虐待你了？」祁出用拐杖狠狠敲著他的肩膀。

祁霽咬了咬牙，使聲音盡量平靜，「沒有。」

「沒有那就回話，為什麼打架你說啊！明明知道我們這一族被所有人瞧不起，你還偏偏喜歡打架，怎麼打架不打死你？我真是怎麼會生出你這種東西。」孟韶說著說著又上了腳，祁霽一頭撞在了茶几上，額角緩緩流下鮮血。

祁出跺了跺腳，像是個真的關心後輩的長輩，「你要是這次再退學，可就沒學上了！人家上頭都警告過我了，我們本來就不容易入學，你還偏偏每次都給我搞出這麼多的事情來，真的要氣死我！」

「我真是上輩子做了什麼孽，有你這種孫子的存在。真的是氣死我了！氣我了！」

「爸，你別生氣，沒必要和這種廢物生氣，只會氣壞了自己。」孟韶冷冷看著跪在地上的祁霽，冷漠說道。

「我就問問你是怎麼想的？祁霽。你要是不想上學你提早和我們說，何必讓我扯下這張老臉去求東求西的，別人是怎麼看我的，你知道嗎？我就問你知道嗎？別不回答！給我說話！」祁出猛然用拐杖撞了一下地板，因為用了異能力的關係，地上直接被他戳出了一個洞。

祁霽垂著頭，聲音仍舊是冷冷淡淡的，「沒有不想上學，我會改。」

「會改，會改，這個詞我從你第一次轉學的時候就聽你說過，可是你改過嗎？我就問你改過嗎？為什麼非要這樣惹大家不愉快。」

「我聽你這樣做擔保幾次了？可是呢，每次一說完，第二天去上學又是把同學打的鼻青臉腫的回來，我真的是應付完了一波人壓根就沒有時間喘氣，另一撥人就又來了。」

「會，這次是真的。」

祁出氣哼哼地說道：「好，我就再給你一次機會，要是你再闖禍，我就直接廢了你另一條腿，明白嗎？！」

「明白了。」祁霽木然回道。

「別再做讓大家不高興的事情了，我說你是不是覺得老頭子活的時間太長了，想讓我去地下陪你那個廢物爸爸？」

祁霽攥緊了拳頭，突然抬起了頭，盯著祁出的眼神像是冬日的冰，祁出冷不丁地被這樣看著，不自覺咽了口口水。

「我爸不在了，請您嘴下留情，要罵就罵我好了，不要連著我爸一起罵。」

話音剛落，身上便受到了雨點一樣的挨打。

孟韶沖了上去，像個潑婦一樣，奪過了祁出的拐杖，還用上了異能力，每一下都是結結實實的挨打。

「我叫你提他，我叫你提他！？我又沒有說過，在我面前不要提這個人。我又沒有說過我就問你！？為什麼你總是當成耳旁風，為什麼？你爸就是個人渣，就是因為他，我才被全族的瞧不起，我明明異能力在吸血鬼中是頂尖，就是因為你爸的原因我才變成這樣，你還好意思提他？」

「你這破拐杖碎了全都是上天積德，他的東西就是不應該留存在世界上，你懂嗎？」

祁霽在他們面前一直很聽話，但是每次提到他的父親，總是倔強的為他父親說話。

孟韶見到這樣，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手上的動作又重了幾分。

她的一輩子都被那個男人毀了，還生這麼個不人不鬼的怪物，整天不讓她省心，鬼知道這些年她是怎麼過來的。她恨不得將這個男人抽皮拔筋。

看著和他四成像的祁霽，孟韶恨不得一刀結果了他。

可是他偏偏又是族裡唯一的希望，完全不能動，她有時候真的不明白她身為族長的父親到底在想些什麼，為什麼要偏袒一個廢物。

「好了，再打下去人就死了，到時候真的不用去上學了。」祁出看戲看夠了，說道。

他奪過了孟韶手裡頭的拐杖往前走去。

「走了。」他說道。

孟韶不解氣地又踹了一腳這才離開。

「你就是個廢物！」她冷冷丟下了一句。

走了沒幾步，她想起了什麼又回過頭來踹了祁霽一腳，「我問你，我給你的鈴鐺哪兒去了？」

那枚鈴鐺可以定位他的位置，當它碎裂的時候，祁霽歷來無波的心底居然感受到了一絲釋然。

「碎了。」他回道。

「？？？你再給我說一遍。」

「碎了。」祁霽應著她的要求又說了一次。

「你還真聽話啊！？」孟韶氣不打一處來，實在不知道說些什麼好，該說他太聽話了還是太不聽話了。

最後孟韶又添了幾腳之後才離開這棟房子。

祁霽聽到關門聲后，從地上坐了起來，額上的鮮血還在不斷往下留著，他用舌尖舔了舔從額頭留下的鮮血，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沒有一絲活人的氣息。

他從地上艱難站了起來，全身的骨頭都在叫囂著痛楚，可是他卻完全不在意。

祁霽將父親送給他的拐杖、也是父親最後留給他的東西，從四處散落的客廳撿了起來，然後坐到沙發上一點一點將它補了起來。

時間已經過了凌晨一點，祁霽望了眼浮在半空中的鐘錶離開了沙發，將補好的拐杖放到了書房中而後進了卧室又沖了一次澡。

出來后他看著桌上的葯腳步一頓，最終還是沒有將它打開，伸出手將它扔到了垃圾桶里。

腿根本沒有必要恢復，因為根本不會有人在意。

這麼多年，他也習慣了。

根本不重要。

或許說，沒有任何的事情是重要的。

祁霽就像生活在灰濛濛的霧裡，看不到過去，看不到未來，有的只是一個空落的靈魂而已。

***

周歲抹了葯，很早便躺下了。

起初還沒有什麼感覺，躺久了反而腹部有了反應，抹了葯的地方火辣辣的刺痛，疼得翻來覆去睡不著。

「啾啾你在嗎？」

「在。」

「你不用睡覺？」

「我是機器人。」啾啾委婉地提了一句。

周歲疼得有些迷糊了，「差點忘了。剛好睡不著，你和我說說這個世界的任務吧。」

「好！」提到任務啾啾一下子有了精神，「我們所在的世界小說名你也知道了《反派是個吸血鬼》，我和你說一下大概的故事。」

啾啾把整個故事濃縮了一遍，但還是很長很長，周歲聽得快睡著了這才反應過來她說完了。

反派祁霽是吸血鬼，由於吸血鬼這個尷尬的身份，他從小受到了很多的欺負。不僅僅是來自於學校和陌生人，更多的還是他母親還有爺爺對於他的謾罵還有毆打。

但因為他記得父親臨終和他說的話，要好好對待母親，所以對於母親還有爺爺一再忍耐。

直到有一天他發現了父親死亡的真相開始暴走，瘋狂報復那些傷害過他的人，整個世界都陷入了混亂之中。

男主元刃、女主向思冰這個時候挺身而出，最終壓制住了祁霽，讓世界恢復和平。

周歲在黑暗之中眨了眨眼睛，疑惑道：「你確定這本書的主角叫做元刃？不是祁霽？」

「哎呀！都一樣啦！都是主角，分誰和誰嘛！再說了，我剛剛是把祁霽的部分增加了不少說給你聽的，在實際的線當中，元刃和向思冰他們也會同時出現，他們兩個人和你們同班。」

「那我的任務是什麼？」周歲問道。

「由於世界線產生了波動，祁霽可能由於多年來被母親虐待心理發生了一些變化，最近處於想要自殺的階段，你的任務就是阻止他自殺，讓世界線恢復到原來的狀態，讓他順利成為反派，簡而言之就是攻略他，攻略他，攻略他！這個就是你的任務！完成之後你就可以回到自己的世界啦！」

「我看小說別的穿書不都是阻止反派黑化保證世界和平，怎麼到了你們這兒就變成讓他順利成為反派。」周歲有些好奇，就多問了一句。

沒有反派和和平平的不是皆大歡喜的事情嗎。

「大家的世界不一樣啦。而且會拉你進來做任務的原因還是世界面臨崩壞，如果祁霽現在死去，那麼這個世界就會崩塌，其實你的任務說是保證他黑化還不如說是修正世界線，讓世界線得以順利進行下去。」

「所以現在最主要任務是幫助他走出『自殺』的想法，讓偏離的世界線回到正軌上。有時候會發布具體的任務，按照任務進行就好啦，如果不完成任務就會有懲罰，懲罰的程度根據任務的重要性不同而不同。」

「宿主你還有什麼問題不清楚的嗎？」

「沒有了。」

「好的喔！那現在例行公事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回答就好。」

「你問。」

周歲大概想到她要問什麼。

果然，不出她的所料，啾啾停頓了一會兒后問道：「宿主你好，我是165號系統啾啾。請選擇攻略吸血鬼祁霽還是殺了他，如果選擇殺了他系統這裡會立即幫您執行。」

周歲抓著交叉的手指思考了一會兒。

祁霽現在死亡，整個世界線就會崩潰，那她是不是就可以直接回家了。

至於世界線崩不崩潰，關她啥事，小說而已。

「我選殺了他。」她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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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周歲的心態還是抱著小說世界，所以略微會有一點冷漠，小可愛們見諒=V=，以後會有改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