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髓 3

第11章

周歲彎起眼睛，像道月牙，「放心吧，我會按時吃藥的。」

她從沙發上起身扔開了手機打算送周年出門。

周年看她的動作似乎僵了一瞬，可是很快又恢復正常，眼底溢著淡淡的笑容。

他打著傘站在院子門口，對著周歲說道：「好了，就送到這裡吧，雨太大了小心感冒。」

周歲點點頭，「那你路上小心。」

周年轉了頭打算上車，猶豫了一下還是轉頭看向了周歲，看著她滿頭的綠毛靜默了一瞬，「歲歲，頭髮如果可以還是染回黑色吧。」

這個事情學校已經電話聯繫過他不止一次，說「希望周歲同學以及她的三個朋友能夠把頭髮染回黑色」。

周歲聞言順手抓了把肩上的頭髮，低頭便看到分叉她自然皺了皺眉，周年還以為她不高興了，連忙接了一句，「要是覺得綠色開心就留著吧，也沒什麼。」

綠色能開心個鬼，她並不想像個青青草原一樣頂著個綠腦袋亂逛。

周歲放開了頭髮，笑道：「好，我待會兒就染回去。」

周年鬆了口氣，這兩天她的脾氣好像又好了一點。

「不急，等有時間再去。這幾天都會下雨，沒事還是別出門，小心感冒。」

「恩恩。」周歲想到房間里的一箱染髮劑，乖巧地點了點頭。

***

周歲回房后，沒有著急去翻找染髮劑，而是走到壁勾旁，輕輕拉了一下凸起的地方。

果然，壁勾旁出現了一個類似暗格的小格子。

上面還有一層系統保護，周歲想了想把手掌貼了上去。

「目標符合，已為您解開控制。」

小格子裡面雜七雜八的什麼東西都有，周歲翻了翻在一處角落找到了一把小鑰匙，伸到腦袋後頭轉了轉果然解開了頸鏈。

她順手摸了下脖子，卻愣在了原地。

她衝到了化妝鏡前。鏡子里的女生容貌艷麗，但是脖子上卻有一道可怖的傷痕。

整整繞了一整圈的脖子，就像是被齊齊切下然後再縫合起來一樣。

周歲張了張口，突然有一種腦袋被割下的感覺。

「哇，這個傷口有點可怕。」啾啾突然說了一句。

周歲收了收心神，又摸了幾下那道觸目驚心的傷痕，「小說裡面有提到周歲脖子上的這個怎麼來的嗎？」

啾啾那邊停頓了一下，應該是在查找資料。

「沒有。」

周歲湊近了鏡子幾分，仔細摩挲了一圈傷痕。這並不像只是在皮膚外層割了一圈，而是把整個頭砍下來才會出現這種情況。

「可能是做手術留下的吧，周年剛剛不是說周歲的身體不好嗎？」

周歲抓起頸鏈看了一會兒，「有些劇情你們那裡沒有顯示嗎？」

「沒有，因為劇情會基於不同的時間點發生變化，所以每個世界只要基本的線正確就好，至於劇情線歪不歪我們不在意。但是像祁霽這種本身的反派不做反派了或者提前死亡，這樣才會引起系統部門的注意，讓宿主們來修復主線。」

周歲覺得有些奇怪，但是具體的地方又說不上來。

她收拾了一下被她翻出的小暗格，也沒去看裡頭是什麼。鎖上后又搬出了剛剛被她放回去的箱子，在裡頭翻找出了黑色的染髮劑。

Fred說這一個星期都會降雨，可後天就要上學了，周歲估計還要在這裡待上一段時間，她並不想頂著一頭綠毛上課。

既然出去不方便，那就自己染頭髮。

「你沒有問題嗎？」啾啾看著糊成一團的黑色不明物體有些擔憂。

「應該沒有。」周歲也有些不確定。

倒騰了三個小時后，一頭的綠毛終於變回了黑色，周歲對著鏡子端詳了許久，真的看不出任何一絲綠毛的痕迹后，她嘴角朝上揚了揚，「成了！」

話音剛落，冷冷的水流滑過手的時候她的嘴角尷尬地停在一半。

這手上的染料咋洗不掉了？？？

***

「Fred,這個染料的時效要持續多久？」周歲有些一言難盡地望著自己一雙比碳還要黑上幾分的手。

Fred愣了一下，很快回道：「小姐，我查過了，這個是階段性的染料，時間持續的短但是效力很強，時效為五天。」

五天？？？後天就上課了，那就是說要帶著這雙黑不溜秋的手去上三天課？！

她還不如頂個綠毛。

周歲沮喪地回到房間，望著自己一雙壓根看不出一點白色的癱在了沙發上。

「宿主，宿主！」

「幹嘛？」周歲覺得自己像被掏空了靈魂。

「祁霽在附近！」

「哦。」

「我說祁霽在附近！！！」啾啾的聲音又激動了一點。

「他在附近就在附近吧，又不會來找我的，」周歲想到了什麼突然坐了起來，「你不會這個時候要下什麼任務吧？你讓我舉著這雙和帶了黑手套的手去找祁霽？！」

「不是！宿主你等等。」

啾啾的聲音突然變得有些焦急，「昨天從巷子出來之後我就不能定位祁霽的位置了，可是兩個小時前突然又提示可以查探。他並且不斷朝著這邊移動，根據所在的位置我定位了一下電子地圖。」

「是伊比河！」

周歲眉頭一皺，想到了什麼。

記得昨天啾啾和她說的是祁霽因為母親還有爺爺的虐待，最近有自殺的想法，所以她才會被拉到這個鬼地方來矯正世界線。

這大雨天的跑到河邊，總不會是賞雨吧。

周歲一把抓過身邊的手機，翻了一圈都沒有祁霽的號碼。

飛鴿也沒有加他。

祁霽是剛入校，原身這個「暗戀者」都沒有他的號碼，更別說彩虹頭了。

「啾啾，可以查到祁霽的手機號碼嗎？」

「可以。」

周歲一邊穿著衣服一邊按照啾啾給的號碼撥通手機。

但是一直沒有人接聽。

完球，不會真是想要自殺吧。

「告訴我具體地址。」

說完，周歲就衝下了樓，和Fred打了個招呼說自己要出去找東西抓了把傘就急急忙忙走了。

她抓了個院子里的飛車，打著傘朝著啾啾給的地址疾馳而去。

這個速度，雨傘壓根沒有用，雨水啪嗒啪嗒的打落在身上，沒一會兒出來還干透的衣服已經完全浸濕，黏糊糊地貼在身上。

周歲索性收了傘，四處張望，防止錯過祁霽的身影。

「接近了！接近了！往右拐！」

按照指示拐頭后，周歲就看見一個勁瘦的男生攀著護欄準備往上爬，她一著急沒等飛車停下來直接跳了下去摔在地上。

「祁霽！」天上一艘飛船飛了過去，轟鳴聲蓋住了她的叫喊。

周歲急忙從地上爬起來，膝蓋好像磕破了，一瘸一拐地朝著大橋跑過去。

祁霽一條腿不方便，爬上橋樑花了些功夫，剛好給了周歲奔跑的時間。

眼看著祁霽已經攀上護欄走往露在外頭的懸索橋，周歲不顧疼痛也爬了上去。

也是見了鬼，這個時候天上的飛船一艘都沒有間斷，還多是貼著半空飛行，不管她怎麼喊叫祁霽都是聽不見的。被飛船的氣流所影響，她攀爬的時候還有些東倒西歪的站不穩。

祁霽朝伊比河探出了半個身子。

周歲一著急直接撲了上去，本來按照她的距離計算是可以剛巧倒在橋索上，但是她沒想到祁霽突然又向前邁了幾步。直接被她撲下了橋索朝著河面摔下，而周歲自己也因為抓著祁霽的腰被直直帶了下去。

耳旁傳來呼嘯的風聲，碩大的雨點打在臉上。

「噗通」兩聲，二人一前一後掉入了水中。

河水嗆入了耳鼻，周歲撲騰了幾下手腳突然發了軟，沒有力氣。

腦袋也暈暈乎乎的，只看到一道黑色的身影掠過眼前，接著自己便沒了意識。

本來想救人，這下搭上了自己的性命，只可惜沒有將祁霽救下。

她醒來會回到巴鶴星球嗎？周歲沒有精力再思考，昏睡了過去。

「周歲！」

「周歲！」

……

耳邊有人不斷呼喊著她的名字，五官好像被水堵塞，所有東西都是模糊不清。

「周歲！」

她終於聽清了，是祁霽的聲音。

祁霽還活著嗎？太好了。

一陣湧起的水流從胃裡衝上了鼻腔，周歲猛然睜開了眼睛。入目的是灰褐色的橋墩，還有祁霽緊皺的眉頭。

祁霽見她醒了，往後退了一小步，拉下了臉，聲音裡頭帶了些怒意，「周歲你做什麼？！」

周歲覺得嗓子乾澀發疼，眼睛也疼，全身都疼。

實在沒有力氣回答他的問題。

「喵~」一隻不知道什麼地方鑽出來的小花貓在二人周邊繞著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