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髓 7

Poseidon接到卡識趣地停下腳步，滿臉笑容，「有緣再見。」

很顯然，他並不是那種會聽話的人。

但第一次見面，點到為止就好，不要太逼迫，不然只會適得其反。他還需要祁霽的幫助，得打好關係才行。

他扭過頭看著周歲，「你真不要異能覺醒？」

周歲抱著貓堅決地搖搖頭。

異能覺醒很痛苦，她不想沒事找事在現實壓根不存在的小說世界再承受一次。

再者，這幾天她就會和這個世界說拜拜，異能覺醒與否不關她事。這幅身軀的靈魂已經死了，覺醒了沒有任何作用，她一離開這個身體就會直接躺進土裡，覺醒異能就是浪費時間浪費生命。

Poseidon的視線看向走出橋洞的祁霽，又看了周歲一眼，在二人身上掃了一個來回，「一個兩個還都挺奇怪，一個放著身體健康不要另一個放著星球人人都想要的異能不要。看來我還是老了，搞不懂你們這些小孩兒現在腦袋瓜子里都裝的是什麼。嘖，還真是代溝，我以前以為自己夠叛逆了，比不過比不過。走了走了，一百年沒洗澡，臭到我自己了。」

「回見。」

周歲抱著貓後退一步，難怪她剛剛聞到了什麼奇奇怪怪的氣味，被酒的氣味遮掩她就沒發覺味道的本體是從哪兒散發的。

Poseidon朝著她擺擺手，「小孩兒，要是以後想要什麼願望了，和叔叔說。剛才說好了的，猜猜我是誰猜對了有一個願望獎勵。」

他偏頭朝著橋洞那邊大喊道：「祁霽你也是，以後有什麼願望和叔叔說啊。」

說完騎著他那條鯊魚潛入了河中，伊比河咕嚕咕嚕冒了兩下氣泡后水面又恢復了平靜。

周歲眨眨眼，偌大的橋洞只剩下她一個人還有懷裡那隻喵嗚叫的小貓。

祁霽走得不太遠，稍微跑兩兩步就能夠趕上。她視線朝著頭頂的橋墩望了望，她記得在橋上的時候祁霽好像柱了一根拐。

***

「祁霽！」女孩兒的聲音很脆，像懸挂在他窗前的鈴鐺被微風碰撞時發出的清響。

他停下了腳步。

周歲一隻手抱著小灰貓，一隻手握著拐杖，氣喘吁吁地停在他面前，彎下腰用拐杖擺了擺，「我、喘會兒，你、等下。」

祁霽沒接話，但是安靜站在原地沒有離開。

他盯著周歲手裡頭的拐不知道在想什麼。

周歲覺得回過氣來了，直起腰掂了一下小灰貓。

「喵~」它輕輕叫喚了一句。

「給你，你的拐。」

周歲把手中一直捏著的拐杖遞給了面前的祁霽，「這橋在施工，剛好碰到下雨天施工隊就沒有過來。我看了下，拐杖沒壞。」

祁霽接過拐「恩」了一句，徑直往前走。

周歲緊跟了上去，「你的眼睛沒事吧？」

她側頭觀察了一下，祁霽眼角的小划痕已經止住了血，眼珠子上的紅色正在慢慢褪去恢復正常。臉上的血痕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擦乾淨了。除去眼睫上凝固的血漬外，還真看不出發生過什麼。

祁霽冷冷的，「沒事。」

「喔。」

其實周歲看出來了，他剛剛是在異化。

吸血鬼有兩種，一種是生下來就能直接異化，另一種就是像祁霽這樣不能直接異化的。

當然，大部分屬於第一種。

不能異化的吸血鬼要麼在實現異化后很強足以領導這個吸血鬼族群，要麼就是廢了一生都不會變成真正的吸血鬼。

而異化的吸血鬼需要經歷和異能覺醒一樣的過程，甚至更加痛苦。異化之後他們能夠同時擁有吸血鬼還有異能者的能力。

曾經在莫亞星球，異化后的吸血鬼曾經一度受到星球聯盟會的警惕。

剛剛出現的Poseidon也是異化的吸血鬼，異能周歲猜測是水系控制。

說起這件事情，周歲還挺好奇。

昨天在小巷中，她看到祁霽是用異能支撐兩條腿站起來的時候以為他已經異化過了。但從剛剛Poseidon發動異能后，祁霽眼角的血珠滲進眼珠子開始，她突然發現好像剛剛是在異化？

然後祁霽貌似是活生生壓住了異化，另外半邊的眼珠子的顏色在一開始稍微變紅之後就立馬褪去了顏色。

這就可以理解為什麼祁霽當時沒有轉頭看Poseidon，而是盯著她看。

他從一開始就知道Poseidon是之前的族長，只要一轉頭Poseidon這個異化過的吸血鬼就會發現異常。

至於Poseidon為什麼用異能試探祁霽，估計也是想知道他是否異化過。

但是很可惜，祁霽居然壓制住了異化。

至少在看向Poseidon的時候，他已經完全看不出任何跡象。

下過雨後的街道濕漉漉的，帶著一股別樣的清香。這塊很偏僻，這麼幾分鐘只飛過3輛飛車。

祁霽冷聲問了一句，「你跟著我做什麼？」

周歲停下腳步，把小灰貓舉高和他打了個對眼，「它怎麼辦？」

小灰貓軟軟蠕蠕的很可愛，要擱平常她就撿回去了。可終歸不屬於這裡，她馬上就要離開，不可能養著它。

祁霽定定看了一眼小灰貓，眼中有閃過猶豫，但是周歲被灰撲撲的毛擋住了沒看見。

「扔了。」他說道。

下雨天的天氣有些無常。

剛剛已經散開雲霧的天現下又是一堆烏雲聚集在一起，亮色的光芒又悄悄躲到了雲層後頭。

小貓親昵地看著他，喵嗚了一聲。兩隻爪子在半空之中撲騰著，像是在求抱抱。

祁霽心情突然有些不好，眼中和聚了冰一樣冷冰彬的。他悄然後退一步，和小灰貓拉開距離。

側了身繼續往前走，聲音帶著怒意，「別跟著我！」

周歲「哦」了一聲沒跟上去。

她把貓拐了個面轉到自己面前，對著可憐兮兮的小灰貓低聲問了一句，「你是不是撓他了？」

怎麼突然生氣了。

小灰貓還挺有靈性，兩隻爪子朝她擺了擺，發出「喵喵~」兩聲。

好像在說「沒有」。

周歲笑了笑，歪頭錯開小貓，看見祁霽上了一輛飛的消失在視線中。

一聲春雷炸下，烏雲大片聚集在一起，眼看著天又要下雨了。

周歲抱著小灰貓猶豫了一下，對上可憐巴巴的眼睛，最後還是抱著貓回到橋上站上飛車回了家。

「小姐，這是哪裡來的貓？」Fred眼神獃獃地望著周歲懷裡的小貓。

周歲叉起小灰貓放到了Fred的手上，抓了抓濕淋淋的衣服，「路上撿的，麻煩Fred照顧它一下，我去洗個澡。」

Fred手中多了個毛茸茸的東西，她有些好奇地望著小灰貓，抬起手頓了頓才摸了把小貓的毛。

小灰貓舒服地「喵」了一聲，Fred嘴角一咧，電子腦中突然浮現了一個畫面。

雨霧朦朧的窗邊坐著一個男人，外面霓虹的燈火顯得他的側影多了幾分人氣。

桌邊的咖啡還冒著熱氣，男人懷中抱著一隻折耳，他低頭撫摸時，嘴角彎了彎，帶著些許溫柔。

Fred想到這裡，嘴角提得又高了幾分，突然產生了一種新奇的心態。

她把這種心奇的感覺歸結於是手中的小貓帶來的。

這是她出了特別艙后，第一次真正有了接近人的開心。

AD-123系列機器人，在主控制中央有一塊特別的晶元名為「specialfeelings」。裡面除去精密的系統設置外還收集了人的喜怒哀樂，如果機器人發生了符合這塊晶元中也就是人類的情感的反應，中央系統會產生波動，並且報告給使用人，並且總數據還會上傳至機器人超異能研究院。

其實這個系列的機器人主打的就是能夠模仿人類情感，而他們沒有最終投放的原因除去周年在車上和周歲說得對人的情感作出反應的功能不完善外，其中最主要的還是因為這個「specialfeelings」的晶元。

研發院不僅僅希望機器人能夠模仿人類情感，更希望他們能夠萌生出自己真正的情感。

那這個將會是莫亞星球機器人研究史上的一個很大跨越。

這是研發院幾代人的希望。

周年工作之餘突然收到光腦機器人控制終端的提示。

他扶了下眼鏡，放下了手頭的工作。有些興奮地打開控制系統，雖然只是檢測到一點微末的情感，但是也是第一檢測到，不管是什麼卻是一個新的突破口。

只有有了比對樣本，後續的實驗才能進行。

***

周歲洗完澡，飛船遞也把小貓的用品送到了。

她隨便在客廳給小灰貓搭了個窩。

一看時間，已經過了十二點。全身的疲憊在看到時鐘的那一刻突然湧出，早上掉進水裡的後遺症也一併發作。她打了個哈欠，摸摸小貓的腦袋，蹲下抱著手看它，「給你取個名字吧。」

她抿唇想了一會兒，嘴角勾了勾，「就叫你九九吧。」

九九喵嗚一聲，似乎很滿意這個名字。

周歲滿意地笑笑，「九九好夢，白天見。」

回到卧室后，她突然接到了周年的電話。

周歲默了默才按下接聽，她很好奇為什麼周年這個點會給她打電話，並且言語間還有些不可言喻的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