璀璨定格 8
周歲回到家后，Fred已經準備好晚餐。
不過她沒有等到言啾，而是等回了周年。
她看到進門的周年手中動作一頓，有些訝異，「哥，你不是研究院有緊急的事情嗎，怎麼回來了？」
周年脫下外套，挽起了袖子，「已經處理好了，是有一項研究有了突破所以臨時把我叫了回去。結果數據上出乎意料的和我們之前猜測的對上了，就提前結束，這周的緊急工作就是為了這個項目的研究。」
「這個項目已經開啟八年，從我還沒入院的時候就已經著手實施。今天突然有了進展，院長一高興直接放了半個月的假期。」
周歲恍然點頭，伸手夾了一個丸子，隨口問了一句，「是關於新型機器人的研究嗎？」
她正在掃視著桌上冒著熱氣的菜肴，沒注意到周年渾身一僵。
「是。」
周歲眯眯眼抱著手，笑嘻嘻地，「恭喜，恭喜。」
周年搖頭笑笑。
不過他看到眼前的變化后，很快就笑不出來了。
周歲手上原本白皙的皮膚，正以數據流散的方式呈像素化掉落，白色的像素小方塊從手上掉落後飄在空中瞬間消弭。
手上失去那一層白皙后，黑成碳的顏色顯在皮膚的表面。
「……這是？」周年嘴唇動了動，有些發愣。
……
這是怎麼回事？？？
昨天晚上臨睡前，周歲順口問了言啾一句這個東西能不能遮蓋。
那頭好一會兒沒有回應，過了幾分鐘估計是去向上級申請許可權回來了，她說：「可以是可以，用數據覆蓋就好，但是是有時效的。一般24小時就會消失，每天晚上我給你補補數據就好，等七天之後染髮劑的時效過了就行。」
算來現在才過去十六個小時。
「是不是墨謝？！」周年聲音霎時冷了下來。
今天接觸過的人只有墨謝的異能能夠做到這個事情。
「不是。」周歲很快回過神，放下胳膊上的袖子，蓋住了大半黑色的痕迹，「昨天下雨，我就沒有出去染頭髮。記得櫥櫃裡面存有染髮劑，就想著自己搞一搞，不然明天就上課了。結果最後忘記帶手套，頭髮是染好了，手上也是黑乎乎的一片。」
「我看這樣不太方便上學，就去翻了下書，結果說有個方法就……類似那種魔法吧，可以暫時隱藏手上的痕迹我就試了試，結果就成了，現在應該是時效到了吧。」
周歲胡扯了一通，現在好像也沒有什麼別的解釋方法了，總不能說她的異能快要覺醒了，不經意間搞出這麼個玩意兒。
周年臉上露出猶疑的表情，「……這樣嗎。」
不過他很快調整過來，笑道：「早上出門急，我都忘記你染了頭髮，還是黑髮好看。」
周歲也不管他信不信，權當自己的胡言亂語周年已經全盤接受。
她對周年露出一個標準微笑，隨意扒了幾口飯留下一句「我去預習功課」溜回了房間。
直到等到半夜，言啾都沒有回到她腦中。
周歲收拾了一下明天上學要用的東西，之後便爬上床準備休息。
臨睡前，她抓著身邊的抱枕，閉眼思考起今天的事情。
從言啾指定的公園到姆亞公園打車只需要使用十分鐘，就算是走路也只要半個小時，言啾卻花了一個小時兩分鐘，還累得和跑了一趟馬拉松一樣。
一開始周歲選在姆亞公園只是想要嗆聲，沒想到這個舉動居然歪打正著。
現在看來，言啾當時冒著火的語氣或許不僅僅是因為周歲故意選了一個離自己挺遠的地方，其中還夾著自己不能走那麼遠的怨氣。
最新的機器人嗎？
然鵝卻不能脫離實驗艙，通過寄存在他人腦內才能夠活躍。
周歲唇角一彎，這個所謂的BOSS和系統還真是有意思。
第二天，周歲醒來的時候，言啾已經回到她的腦內。
言啾：「早上好~」
周歲一把抓住報點的那隻鳥，按了它身上的鬧鈴才鬆鬆垮垮地回道：「早。」
「你昨晚這是幹什麼去了，這麼困？」
自從在姆亞公園交談后，言啾單方面認為二人是單方面和解了，今天的語氣也比平常鬆快很快。
「認床。」
周歲悶著頭又躺了一會兒，百靈繞著床叫了幾聲「要遲到啦要遲到啦要遲到啦」，她這才不情不願地起來。
二人之間沉默了好長一段時間。
周歲是困得不想說話，言啾則是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洗漱的時候，她突然開口，「太久沒有使用實體了，突然一用居然有些不適應，回到總部之後倒頭就睡著了，也忘記和你說一聲。醒來的時候已經早上五點了。」
對於言啾一反常態和自己說起AI的情況，周歲雖然睏倦但還是留了一個心眼，只是懶懶回了一個「恩」。
言啾昨天回到總部距離實驗艙還有幾步路，能量耗盡直挺挺躺到了地上，半夜的時候還是一個巡視的AI發現的她，連忙將她搬回了實驗艙中。
等到能量充滿已經早上四點，她醒來后還記得暈過去前想要做的事情——查看在姆亞公園和周歲交談的錄音。
聽了幾遍，她終於明白為什麼昨天BOSS要在她能量即將耗盡的時候還打電話給她。
周歲想了法兒就想要從她嘴巴里撬出關於BOSS還有他們公司的信息。
而她除了周歲一開始來到這個世界比較明顯的那一句給糊弄過去外，昨天的談話里，周歲幾乎是處處都給她下了陷阱。
特別是最後的「你是機器人嗎」。
自己居然毫無察覺，幸好昨天因為不舒服沒有說什麼不該說的。
但言啾又擔心自己是受到了BOSS話的影響才會這麼想，或許是巧合？周歲也是沒有意識問的？
所以她才故意透露了自己身處實驗艙的事情想要看看周歲的反應。
出乎意料的平淡。
或許真的是自己多想了，以後說話間特別注意一下就好，反正是長期的合作夥伴，或許還能成為朋友。
朋友？想到這個詞言啾愣了一下。
怎麼會想到這個。
她的記憶缺失了很大的一個部分，對於過往只有部分的記憶碎片。時間久了，她也懶得去回憶。
而言啾雖說想起個心眼，但她剛剛的那句話又剛好送了一個消息給周歲。
一邊慢騰騰地扎著頭髮，一邊分心想著言啾的事情。
昨天在姆亞公園的時候言啾說兩個小時能回來，按照昨天她在實體和寄存的晶元上來回切換的時間，中間應該用了不到一分鐘，那兩個小時就是她回到總部以及實驗艙的時間。
言啾的說法是一回到總部就睡著了，那兩個小時的誤差應該不會很大，算一算剛好是周歲吃飯的點。
言啾睡覺之後，本來說二十四個小時的皮膚遮擋就會消失。
就表明作用於她身上的東西，至少在言啾陷入沉睡之後就會清除。
「言啾。」周歲換好校服，叫了一句。
「怎麼了？」她立馬回神介面問道。
周歲拉起袖子，朝鏡子里舉著雙手，「手上的遮擋不知道怎麼消失了。」
言啾這次的動作很快，回「好」的瞬間，周歲的手又恢復了原先白皙的顏色。
她拎起書包，「謝了。」
出房門前，周歲的眼睛恰好看到了化妝台上的頸鏈，她伸手摸了摸脖子上有些扭曲的疤痕。
想了一會兒，還是扭身回去將頸鏈帶上了。
周年今天沒有上班，還是特意起來給周歲做了早餐，順帶送她上學。
一路上周年叨叨叨個沒完，無非就是「好好和同學相處」「好好聽課」「不舒服直接請假」這類的。
到了學校的不遠處的停車場，周歲連忙下了車。
走了幾步又回到車旁，她敲了敲車窗。車窗降下后，周年看見周歲彎下腰手虛搭著車窗，臉上掛著笑。
周歲舉起手在窗口揚了揚，「哥，晚上見。對了，今晚不用來接我，我和同學回家。」
周年心情極好，他點點頭，溫聲回道：「好。」
「目標人物正在靠近，目標人物正在靠近，目標人物正在靠近。」
本著重要的事情說三遍的原則，言啾一連重複了三次。
周歲側頭就看到祁霽拄著拐往學校大門走。
泄落的陽光打在他身側，顯得身影更加利落。
現在時間還很早，校門口並沒有多少人，清脆的鳥鳴從不遠處的樹上傳來。
有幾個人朝祁霽看了好一會兒，低頭和身邊的人交談起來。
「吸血鬼……退學……打架……」
離得太遠了周歲只聽到這幾個字眼。
無聊，她在心底默默說了一句。
「哥，我先走了！」周歲打了個招呼便急匆匆朝著祁霽的方向小跑過去。
既然昨天說了和言啾「合作」，不管怎麼樣，她必須裝出個積極做任務的樣子。
周年將車窗拉得更低了些，看到周歲跑向的人是祁霽的時候，眉頭不自覺一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