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 奇怪的一雙白手
天上的雪正在下著。
北風呼嘯。
風卷白雪。
天幕一直發白。
好似黑夜再也不會到來。
杜衛城走了。他在走的時候,有一口井也隨著他移動而去了。
現在,地上只剩下了一口井。是金拾的井。
可金拾已經不見了。他被黑痣吞噬了。
一顆棗大的黑痣,就長在膚色火紅的小男孩兒的肚子上。黑痣十分漆黑,在膚色火紅色的小男孩身上顯得比較扎眼。
我抬頭望著天上。
只見暴烈的風雪正在空中迷亂飛舞著。這是一場不一樣的大雪。是二桃施降的雪。
不知道二桃施降這一場大雪的用意何在。時間過去了一會兒。
我低下一下頭,望著前方的院門口處。
在院門口處,正站著兩個孩子。他們一白一紅。白的像雪。紅的似火。
他們正在看著我。
我上抿起嘴角,微笑道:「你們真的願意住到畫紙上嗎?」
膚色雪白的小男孩用力點了點頭,大聲說:「我真的願意住到畫紙上!」
繼而,膚色火紅的小男孩說:「我知道,住到畫紙上就可以得到永恆!若能成為永恆,犧牲一切也都值得了!」
我搖了搖頭,說:「沒有永恆!沒有什麼東西是永恆的!」
「那在畫紙上能呆多長時間?」膚色火紅的小男孩問。
我搖了搖頭,說:「不知道!」
「畫紙能保存多長時間?」膚色火紅的小男孩問。
我又搖了搖頭,說:「不知道!」
膚色雪白的小男孩露齒一笑,說:「小紅,他不知道畫紙能保存多長時間,那就是畫紙能保存很長很長的時間!」
我忍不住咧開一張嘴笑開了。
他們正在看著我。
我也正在看著他們。
暴烈的風雪在我們之間迷亂飛舞著。
一剎那。風雪靜止了。
一切都靜止了。
不!只剩下我還能活動。
我突然縱身一躍,急速向後飛退。
不知過去了多長時間。
也不知道我向後飛退了多遠。
或許是過去了一百年。
或許是超越了千年之久。
我真不知道到底過去了多長時間。
終於,我慢慢地降落了下來。
前方有一張畫。
畫上是一幅畫景:天幕很白,在一座院子里,地上是潔白的雪層。地上有一口井。鵝毛一樣的雪花正在空中飄著。在院門口處,正站著兩個孩子。兩個孩子一紅一白。紅的似火,白的像雪。
一張畫正在空中懸浮著。
我伸手將一張畫捲起來。
天上不再下雪。太陽出來了。
陽光明媚。
天地間的溫度不高也不低。
輕風徐吹。
可所有的樹上光禿禿的,不見一丁點兒綠。
在我的腳下有一條路。
路的兩旁是低矮的破舊的建築。它們都是瓦房。沒有一間平房。它們都是一層的屋子,沒有一棟兩層的。
這一條路,不算寬。它大概只有四五米寬。
路上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
兩旁的建築都是背朝著路,沒有門。
我一直往前走。不知走了有多久。
一條路,好似永遠沒有盡頭。
路上一個人也沒有。
我覺得有一種說不出的孤單。太陽落到了西邊。
夕陽紅。將我的影子造得很長。
夕陽讓人傷感。
我一邊走著,一邊忍不住垂淚。
終於,我遇見了一個人。
她正站在前方,和我互相朝對著面。她正在看著我。
我也正在看著她。我越走越近。
最終,離她還有四五米遠的時候,我停住了自己的腳步。
她正在看著我。
我也正在看著她。
現場的氣氛靜悄悄的,沒有任何聲音。
連呼吸聲都沒有。
她的模樣,令我感到一點兒也不陌生。
可在這個時候看見她,我卻又覺得那麼她是那麼的陌生。「唉!」她發出了一聲嘆息。
我禁不住落淚。
「你叫什麼名字?」她問。
「我叫花中淚!你呢?」我說。
「我叫金惠靈!」她說。
「你真的跟金惠靈長得一模一樣!」我說。
「可你長得一點兒也不好看。花中淚是一個絕世美男子。而你是一個醜男!」她說。
「你懷疑我不是花中淚?」我說。
女人沒有再吭聲。她只是在看著我。我從自己身上掏出一面鏡子,照著自己的臉。
在鏡子里,有一張非常好看的臉正在淚流不已。
對面的女人在注視著我。
我說:「我在鏡子里看到自己的臉,覺得自己長得非常好看!」
女人說:「自己覺得自己長得好看,並不是真的好看。別人覺得你長得好看,你才是真的好看!」
我不再吭聲。作得淚流不已。
女人說:「你怎麼不穿衣服?」
「為什麼要穿衣服?」我說。
「因為穿上衣服,你就不會露出屌和陰毛!」女人說。
「露出屌和陰毛又怎麼了?」我說。
「你知不知道什麼叫羞恥?」女人說。
我搖了搖頭,說:「不知道!」
女人不再說話了。她好像不知道該說什麼。她的一副樣子顯得比較無奈。
我正在看著她。
她也正在看著我。
我正作得淚流不已。
從她的一雙眼睛里,我讀出了一份心痛。「你到底是不是金惠靈?」我問。
「我的名字叫作金惠靈!」女人說。
「你應該不是真正的金惠靈!真正的金惠靈已經身體死了,她的靈魂被我植入了一個畫上人物的身體上。成為了一個袖珍小人。袖珍小人的名字叫小血靈。如今,小血靈正在一顆腦袋的腦洞里住著!」我說。
女人沒有吭聲。她只是在看著我。
我又說:「你也不是《劫天命》里的重要人物金惠靈!」
「沒錯,你說對了!」女人說。
「你到底是什麼人?」我問。
「我的名字叫作金惠靈!」女人說。
「你最好把名字改了!」我說。
「為什麼?」女人問。
「金惠靈這個名字,不能被別人隨便叫。因為我不允許!」我說。
女人正在看著我。
我也正在看著她。時間在靜默中過去了良久。
兩個人,誰也不再說話。
好像,該說的,已經說完了。
夕陽徹底落了山。
暮色開始降臨。
女人轉過了身。開始往前走著。
「你去哪裡?」我問。
「去帶你見一個人!」女人說。
「見什麼人?」我問。
「見我爹!」女人說。
「你爹是什麼人?」我問。
「他不是人!他是一雙白手!」女人說。
於是,我在後面跟隨。女人在前面帶路。
天黑了。
我們在路上走著。
天亮了。
我們還在路上走著。
天黑了。
天亮了。
不知天黑了多少次。
不知天亮了多少次。
這一條路,好似永遠沒有盡頭。
我和女人,一前一後,正在走著。
不知要走到什麼時候。
終於有一天,女人停了下來。我也停了下來。
前方,就是路的盡頭。
在路的盡頭上,有一間屋子。
屋子是一間低矮破舊的瓦房。屋子的門口,正對著這一條路。
站在前面的女人沒有回頭,說:「你進去吧!我爹就在裡面!我爹是一雙白手!」
我忍不住問:「你帶我見你爹幹什麼?一雙手,它會說話嗎?」
女人沒有回答。她直挺挺地向後倒下了。她的胸口上正插著一把匕首。
「為什麼自殺?」我問。
女人沒有回答,她已經死了。
我看著前方不遠處的一間屋子。
屋子的門口黑洞洞的。
現場,死一般的寂靜,沒有任何聲音。連呼吸聲都沒有。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今天是一個陰沉沉的天。
終於,我開始邁步。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我走到了門口。
通過門口,我進了屋。
屋內有一張桌子。桌子上有一雙白手。只見白手齊腕而斷,截面平整。從截面上,能看見白骨,白肉,和青筋。說明截面沒有長住,還新鮮著,只是不再流血了。截面上非常乾淨,沒有一絲血污,好似專門用清水認真沖洗過。
屋內還有一張空椅子。我慢慢地走過去,在一張空椅子上坐了下來。【好了,今天就到這兒吧!明天繼續!敬請期待!感謝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