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明升暗降
聽到幾個億的故事,老闆娘居然沒有生氣。
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那種咒語,還是需要藉助一種媒介嗎?」
王夏如釋重負:「原理就是這樣的,老闆娘你是專業人士,一聽就懂。」
「所以,你今後可以隨時對我遠距離下咒?」老闆娘忽然爆發出殺氣。
「不不不,不至於!」
王夏連忙解釋道:「那不算咒語,連小咒都算不上,就是我與幾億子孫後代的一次感情共鳴。最多讓你有一點點的肚子疼,沒有副作用。」
「是嗎?」老闆娘語氣發寒。
「絕對是!」
王夏求生欲極其強烈:「而且那種小技巧也有代價的,我的幾億後代徹底消亡了。以後別說打電話,就算你站在我面前,我也拿你沒辦法。」
老闆娘恢復了精打細算的風格:「哦,那你就沒有利用價值了。」
「???」
王夏一臉懵逼。
「如果你真的可以打電話下咒,這種本事,全世界都沒有,夠你一招鮮吃遍天。這樣的人才,值得我搭上身家性命去保住。」
老闆娘還是那麼實在:「可你現在西洋鏡拆穿了,那不過是一種小戲法,派不上大用場。如果你是我,會不會因為一個勢單力孤的散人,去得罪戴茂?」
這番話很真實。
真實得讓人心裡有刺痛感。
王夏這種跑單幫的獵靈人,就是圈內公認的散人。
老闆娘那句勢單力孤,總結得非常到位。
散人沒有顯赫的家世,也沒有餘燼那種鼎鼎大名的師父,一旦攤上大事,永遠是被動吃虧的那一方。
曾經有位老前輩說過:人,比靈更可怕。
這句話也很真實,戴茂帶給王夏的壓力,遠超那個猙獰可怖的女凶靈。
出道三年來,暴瘋大賤能夠過得滋潤,一方面是他有真東西,另一方面是他和回收站的老闆娘關係好。
從某種意義上說,關係還很深。
等老闆娘一走,迎接王夏的,完全是另一種局面。
他也是有底線的,總不能去戴茂身體里留下幾個億。
王大帝爆發出了更強烈的求生欲:「老闆娘,你可是高門大院出來的,區區一個戴茂,不至於把你逼到賭上身家性命那麼誇張吧?」
「區區一個戴茂?虧你說得出口!」
老闆娘關愛智障地瞪著他:「你懂的,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我們蘭家在江東排得進前五,跟江北戴家一比,還有差距。」
「江北戴家?」王夏眼前一黑。
「沒錯,就是你聽說過的那個,江北第一家。」
老闆娘端起茶杯細品著,觀察王夏的反應。
王夏一副要哭出來的表情:「姐姐,我智商不夠用了,劉陽所在的劉家,早就沒落了。一個姓劉,一個姓戴,江東和江北跨省了啊,他和戴茂怎麼就扯上了關係?」
老闆娘的答案,附帶暴擊傷害:「別說是你,連我也是前幾天才知道,劉陽他母親,跟江北戴家有點親戚關係,跑去戴家哭訴了好久。戴家有位大佬借題發揮,把我趕走了,還能讓戴茂跑來摘個桃子,東風號一收網,功勞都是戴家的。」
王夏眼前又是一黑,感到頭皮發麻。
然後,他義憤填膺了:「蘭總,我真替你不值!你付出了這麼多心血,說趕走就趕走,你們單位不講點武德的嗎?」
老闆娘俏臉上滿是無奈:「什麼武德,拳頭大就是硬道理。戴家那位老爺子,在江南、江東、江北這三江之地,那可是排得上號的前輩高人。連我們家老頭子也得捏著鼻子認了,反過來批評我處理得不到位,讓我為劉陽這件事賠禮道歉。」
看得出來,這次老闆娘是真的無奈了,說不出的幽怨:「我這回說是升職,其實明升暗降。在白雲城,我一個人說了算。到了省城,我就是個跑腿的,伺候那些大爺們,弄不好要去陪喝酒陪唱歌,你明白嗎?」
王夏很明白,徹底理解了老闆娘頭頂的灰白,為什麼變成了純灰色。
他一把抓住了老闆娘光滑的小手,飽含深情道:「親愛的,別怕,你還有我。患難見真情啊,感謝你為我考慮了這麼多,其實劉陽這件事,也是因我而起,我不能不講義氣,風裡雨里,我陪著你。」
「賤人,你是想拉我替你擋刀吧?」
老闆娘毫不感動,一眼看穿了暴瘋大賤的心肝脾肺腎。
「說好談感情,你怎麼變得這麼冷酷無情?」王夏一臉無辜。
「好,我們談談感情。」
老闆娘變得像個柔弱的小女人,含情脈脈地注視著王夏:「你知道,我一直很欣賞你。雖然我經常罵你賤人,那也只是被你坑了之後發發小脾氣。我在白雲城任職三年,你剛好出道三年,我們挺有緣分的。在這三年裡,你是我見過最有潛力的獵靈人,也可以說是最優秀的。」
王夏一副被誇暈了的模樣,伸手捂住了腦袋:「哎呀,有點上頭。」
「這就上頭了?我還沒把你吹爆呢。」老闆娘若有所指。
「別,別吹。每次你誇我,我就緊張。」
王夏心有餘悸,他已經知道老闆娘想說什麼。
果不其然,老闆娘說道:「要談感情的話,姐姐就走心了哦,我缺一個靠得住的人,陪我去省城。這是我第三次問你,也是最後一次問你,願不願意來我們單位工作?」
王夏一張臉變成了苦瓜:「我這人自由散漫慣了,吃不了公家飯。人各有志,我就喜歡在外面飄著,再說我也替你們單位發光發熱過,沒必要把我弄到編製裡面去。」
老闆娘露出惋惜之色:「白雲城在江東是個二級城市,在全國算三四線吧。以你的能力,不該困在這種地方,省城才是你的舞台。」
王夏說道:「我覺得白雲城挺好的,生活節奏沒那麼快,適合我這種懶人。」
「魂淡,說好的風裡雨里陪著我呢?」老闆娘要發飆了。
「過了,老闆娘,這戲有點過了。」
王夏一點都不慌,湊過去勾肩搭背:「憑咱們倆的交情,你在省城要是有麻煩,一個電話打過來,我還不得立馬殺過去?」
「你會這麼耿直?」老闆娘掙脫了他的魔爪。
「必須的,你剛才打完電話,我只用半個小時就衝到你面前了,連我自己都被自己耿直到。」王夏拿出了事實依據。
「我知道你來得這麼快,是為了什麼。但我選擇了自己騙自己,就當你有點良心,特地跑來關心我。」
老闆娘說道:「我也關心你一次,你猜猜,等我走了以後,戴茂會怎麼對付你?」
「你們是正規單位,應該要講點道理吧,我又沒做錯什麼。」王夏不卑不亢起來了。
「你是不是覺得你能救活錢富貴,在戴茂眼裡也有利用價值?」
老闆娘很會揣摩人心,也很會潑冷水:「告訴你一個不幸的消息,戴茂帶了人過來,是個三境咒宗高手,以後怕是用不著你了。」
「三境?」王夏為之咋舌。
「呵呵,你應該清楚你的處境了吧。三年來,我給足了你面子,沒盤查你的師承來歷。戴茂可沒我這麼好心,他有一百種法子玩死你。」
老闆娘嚇人的時候,總是那麼溫柔:「戴茂隨便找一個理由,比如『懷疑你來路不明,請協助調查』,就能把你關到地下室去。回收站地下室那個海樓鐵的籠子,你見過的吧?」
王夏也不是嚇大的,隨口問了一句:「不是還有個烈火郎君在嗎,他不管管?還是說,他也被擼走了?」
老闆娘也不玩套路了,打開天窗說亮話:「餘燼沒走,不過他相當於專案組成員,只負責東風號的案子,回收站很多事情他管不了。你不會以為和餘燼吃過一頓飯,他就會站出來幫你吧?」
出乎她意料之外,浪裡帶苟的王大帝,這次居然沒有苟,浪得飛起:「看來我只能靠自己了,沒錯,我是個無依無靠的散人,我也不想去招惹那些大爺,但要是有人非得騎在我頭上拉屎撒尿,我會讓對方明白一個道理——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老闆娘頓時流露出一種小迷妹的表情:「我不知道你這種毫無根據的自信從哪兒來的,但我很欣賞你這種底氣。說真的,以前好幾次你接了兇險任務,我都以為你回不來了,可你每次都能給我帶來意外驚喜。難得看到你這麼man的一面,姐姐要給你一個小獎勵。」
「什麼獎勵?」王夏來了興趣。
「獎勵你給我搬行李,鑰匙給你,這三個行李箱,給我搬到車裡去,我去洗個泡泡浴。」
老闆娘把車鑰匙塞給王夏,說完就去了浴室。
王夏就這樣淪為苦力,暗嘆這女人東西真多,光是化妝品就有一大箱子。
他來回跑了兩趟,把行李箱撞到了樓下車位的小寶馬里。
在這個過程中,王大帝內心很文藝,畢竟三年的交情,就當送別故人。
公寓里的老闆娘,還有第四個小的行李箱沒有搬走,那個箱子里有特殊裝備。
她從浴室里走出來的時候,換了一套富有情趣的黑色睡裙。
一看老闆娘這身裝扮,王夏就知道,今天自己不交一次作業,根本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