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力拔山兮
瞿引瞧著前面的大胖子,很是有趣,大胖子的胳膊都有他腰那麼粗,脖子幾乎都看不到脖子了,就好像腦袋直接安在了身體上,形似一隻大牛蛙。
那大胖子在走路的時候更是滑稽,尤其是下階梯的時候,因為肚子實在太大擋住了腳下的視線,他只能側著身子往下走,又像只向橫行的螃蟹。
但說不定其實是因為肚子太重,這一大堆肉一顛一顛的,正著往前走的話很容易就來個倒栽蔥。
瞿引忽然暗罵了自己一句,用好幾種動物來形容那大胖子已經很沒有禮貌,還如此惡趣的歪解人家,豈是君子所為?
何況人家還如此好客。
他正要說幾句客套話,誰知那大胖子不知是不是腳上已撐不住身體的重量,忽然「哎呀」一聲,像個肉球一樣滾了下去。
瞿引吃了一驚,幸好他眼明手快,一把抓住了大胖子的手腕。
但不知為什麼,大胖子下滾之勢卻遠不止千斤之力,瞿引沒有充分防備,竟被他帶得立足不穩,跟著往前撲。
瞿引當機立斷,一聲大喝,猛的一轉身,將那大胖子掄得飛了起來,自己也跟著離地而起,另一隻手托住大胖子腰際,在空中轉了一圈,「砰」的一聲,碎石飛濺,瞿引兩腳像擎天之柱一般深深地踩進石板鋪就的平地里,直沒至膝!
一個山一樣的巨大胖子被他舉在半空猶如天神,當真是力拔山兮氣蓋世!
然而瞿引卻是有苦說不出,大胖子何止千斤之巨,這廝一身肥肉卻好像一個巨大的鉛球,體重比其外形看起來要成倍的增長。
瞿引使出了吃奶的勁,額頭青筋暴起,背上的傷口也被震裂,鮮血頓時又染紅了一片。
就在這時,忽聽一個女子的聲音大聲叱道:「快放下我父親!」
那聲音本來還很遠,眨眼間就到了跟前。
這女子聲音未落,又聽見好些人呼呼喝喝,有說大秦話的,有說燕語的,亂七八糟,不過大概的意思都是叫瞿引老老實實放下大胖子,然後束手就擒。
嘈雜間,前後左右人影閃動,片刻就出現了五六十號人,將瞿引他們圍得水泄不通,「刷刷刷」地,五六十把忍者刀對準了瞿引,若不是投鼠忌器,瞿引早被砍成了肉醬。
雖有陽光,但幾十把刀同時出鞘,卻陡然令周遭寒氣涌動。
瞿引大驚失色,這些人莫不是以為自己要對大胖子不利?
殊不知大胖子在八荒城何等尊崇,那五六十號人比瞿引還要驚惶,其中一個領頭的青年才俊,雖然看似鎮定自若,卻緊握雙拳,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瞿引,而在他身旁的一個美麗女子,看著瞿引的眼神,更是驚怒交集,胸口起伏,恨不得將瞿引撕了。
其實瞿引哪需要這些人如此大動干戈?不過以他現在的姿勢,也難怪人家誤會。
瞿引慢慢將大胖子放下,已是冷汗淋漓,面如金紙,也不曉得他是因為害怕,抑或是被疼的。
那幾十號人見狀都鬆了口氣,誰知卻不見大胖子主動脫離虎口。
那青年才俊正是宋元明叫道:「父親!」
他身邊的女子正是其妹妹宋玉姝,一個身份不明,且極度危險的人突然在八荒城不見了蹤影,倘若發生什麼事故,宋玉姝責任重大不必說,他一個負責全城事務的少主人同樣脫不了干係。
不過宋玉姝本不想事情鬧大,但宋元明卻堅持多召集人手,因為多讓那人停留一刻,就多一分危險,後果可能就更嚴重。
宋玉姝心中雖恨,卻也不得不承認哥哥說得有理,目前最重要的是把人抓住,不讓他多生事端,沒想到最不想發生的事還是發生了,還是朝著最極端的事態發展,宋玉姝怎能不對瞿引恨之入骨?
之前沒先將他折磨至死簡直是生平最大失誤。
可這廝怎麼可能擒得了父親呢?
宋元明顯然也有這樣的想法。
大胖子卻當那些人不存在似的,一臉笑兮兮的,對瞿引道:「謝謝!」
瞿引苦笑著搖了搖頭,道:「不客氣,只是他們……」
大胖子滿不在乎道:「別理他們,大驚小怪的,丟人現眼。」
他看到瞿引臉色,又看到瞿引前胸後背都浸出了鮮血,叫道:「喲!你流血了!」
瞿引白眼一翻,很是無語,強撐著道:「還死不了……」
可話音剛落,身子一晃,忽然就暈了過去。
迷迷糊糊中,他感覺有一股暖流在身體里遊走,然後又沉沉睡了過去。
等他再一次的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又大又舒適的床上,房間很大,雕樑畫棟,古色古香,陳設奢華而不庸俗,大方得體。
他撐起上身,感覺身上的傷已經不那麼疼了,似乎已經有人替他療過傷。而且身上還被人擦洗過,換上了一套乾淨的睡衣。
瞿引臉上發燒,也不知誰將自己看光了?
忽聞敲門聲響,瞿引心中一凜,轉念一想,若有人要害他,他早死了。坐直身子,道:「請進!」
一人推門進來,見到瞿引坐在床邊,又驚又喜道:「你醒了?我給你送套新衣服來。」
瞿引一眼就認出他是之前那個青年才俊,好像是那大胖子的兒子,此刻他臉上卻看不到一絲敵意。
瞿引也不知道自己昏迷期間發生過什麼事,只得微微一笑道:「多謝!」
宋元明將衣服放在床上,又關切地道:「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瞿引笑道:「好多了,謝謝!」
宋元明一笑,道:「你先穿好衣服,吃點東西,我父親想見你。」
瞿引怔了怔,點頭道:「好。」
宋元明微笑著頷首致意,走了出去。
看著宋元明輕輕地拉上門,瞿引滿腦子的問題,這裡叫八荒城,應該不是皇宮,但那大胖好像非常厲害的樣子,身份地位絕然不低,他究竟是什麼人?
洗漱完畢,瞿引脫掉上身睡衣,鏡子里胸前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幾道淺淺的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