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蕭雪元內心是想沈灼懂事安分一些,可別人卻讀不懂他的心事。
他身邊仙侍只當蕭雪元不耐煩應付,擔心沈灼挾恩糾纏。
「仙君放心,她還算知趣。你避於積雪洞,阿灼怎會不明白你的意思。她次日便搬出仙居,不敢糾纏。」
蕭雪元怔了怔,忽而心尖微怒,誰讓她搬的!
自己不是告訴過沈灼,好生在自己居所養傷,哪裡也不許去。
這幾日他雖然沒有理睬沈灼,卻安排好仙婢將她好生侍,又讓眠寧為她醫治。沈灼若不是瞎子,也該感受到自己對她關心。
說到底,這不過是蕭雪元御下手段,既施恩寵,又施敲打,讓人服服帖帖。
現在沈灼居然搬了出去,蕭雪元感覺有點不給自己面子。
那仙侍猶自說道:「不過也容不得她不走。仙君如此明示,分明不喜歡她,她也不能依仗恩寵,再行逗留。縱然她將丹給了紀仙子,也不能如此恃寵而驕。」
聽到這些話,蕭雪元臉色也稍稍緩和幾許。
原來如此,周圍之人如此理解,那麼沈灼也不好說什麼。
自己閉關修行,她空口無憑,豈能取信於人。而沈灼畢竟有幾分聰明,不會讓自己受辱尷尬。
當然阿灼擁有的是小聰明,遠不能和紀雪君大智慧相比。
可如此一來,便是蕭雪元,也覺得自己待沈灼太薄情了些。
他剛剛將沈灼捧上天,將沈灼抱回自己居所。可一轉眼,沈灼又被逐出去,就那麼一下從天空掉落。
不知怎的,蕭雪元內心忽而生出一縷焦躁。
服侍他的仙侍清桐小心翼翼巧了蕭雪元一眼,暗中握了一下自己手掌。
世人皆知,上清界紀雪君是個寬仁慈悲的人。便算一個小小的仙侍,也曾得過紀雪君的恩惠。
「更何況,上清界本沒有虧待阿灼。若讓她如此逾越,久居聖子居所,不免讓人覺得可能紀仙子真的虧欠她許多。」
蕭雪元驀然面色微冷,目光如劍!
青桐趕緊跪下來,顫聲:「仙君,我雖,雖是為紀仙子鳴不平,可這只是出於我自己對她敬重。我所說言語,並沒有誰加以指使。」
紀雪君總是乾乾淨淨的,沾不上一點污穢。
蕭雪元淡淡說道:「師姐為人,我豈能不知,她本是高潔之輩。不過我之行事,豈是僕從可以干涉?」
如今上清界和蒼龍界搞競爭,他本應該好好籠絡住紀雪君這個臂助。這麼想著,蕭雪元臉色漸漸平和起來,甚至隱隱覺得沈灼遷出去也不錯。
他確實思慮不周,未曾顧忌到師姐的顏面。
跪在地上的青桐已經冷汗津津,生出濃濃懼意,實不知如何自處。
蕭雪元就是那樣子,他喜歡將刀舉起了,遲遲未落,使人心中懼怕。如此反覆揉搓,才能令人乖巧順服。
就像他對沈灼,何嘗不是這等忽冷忽熱的手段。
沈灼雖有些不馴之意,可既跟了他,那自然會讓他馴好。
待打壓夠青桐,蕭雪元方才緩緩開口:「你自行去悟法洞領受三十戒鞭,以戒口舌。」
青銅又喜又怕,喜的是自己終於知道舉起板子落下來是什麼樣,怕的是三十戒鞭之苦。
不過蕭雪元一番手段,確實令這仙侍不敢再起什麼心思。本來他還想跑去紀雪君那處邀功,如今哪裡還敢有這般非分之想。
看來呆在聖子身邊,還是老老實實才好。
真不知曉那沈灼,怎麼那麼大膽子染指聖子,居然還好生生的活到現在。
蕭雪元面色微沉,雙頰也染上了一層冰雪之意:「我府中仙婢珊瑚,辦事不利,故而調出仙府,調去寒竹林。」
青桐還未來得及鬆一口氣,一顆心也提起來。
蕭雪元撥了珊瑚服侍沈灼,若沈灼遇到點兒好像必須得走一走的壓力,大約也是來至於這個仙婢。
修士界也未必乾淨,上清界捧高踩低的事情也不少。珊瑚這仙婢顯然沒將蕭雪元的叮囑放在心上,否則沈灼豈會呆一晚上就走,不在聖子房間裡面多留幾日刷逼格。
不過阿灼走那麼快,顯然也是有心試一試聖子態度。如此看來,蕭雪元對她還是有心的。
不過珊瑚就有些慘了。
這個仙婢雖只是在蕭雪元居所掃灰塵的,可畢竟地位不同。如今她被調去寒竹林,在那裡吹風吃土,身份地位也不可同日而語。
旁人瞧著沈灼那麼快被逐出聖子居所,必定覺得沈灼已然在蕭雪元跟前失寵。
如今蕭雪元又處置了珊瑚,展露出上清界版的霸總一面,又讓人看到沈灼在聖子心目中畢竟是不同的。
獨自在自己居所養傷的沈灼連打了幾個噴嚏,給自己灌了一碗葯湯,渾然不知上清界修士腦洞恐怖如斯。
她已經準備離開上清界,回老家煮芋頭湯喝。那麼既然如此,沈灼也不願意在高逼格的聖子居所久留。
珊瑚雖有點兒看不起她,特別沒禮貌的舉動是沒有的。所以沈灼要走,跟珊瑚也基本沒什麼關係。
天降一口大鍋去吃土的珊瑚:凎!
沈灼養了幾日,精神也好了許多,眠寧為人不怎麼樣,給的葯倒是很好。
那葯雖不能將沈灼內丹補回來,卻也讓沈灼氣色好了許多,臉頰上也添了淡淡光輝。沈灼一張俏臉,也不似之前那般沒血色了。
沈灼身子好些,就準備出去走一走。
更何況她既然要走,自然要跟身邊要好的朋友說一說。
上清界修士看不起下界飛升來的俗修,不過這些飛升的俗修也會自己抱團。
這些底層飛升團里,和沈灼交好的不少,可大都不過是塑料花友誼。說到底,也不過是抱團取暖罷了。
要說跟自己真心交好的,在沈灼心裡也只有兩個人,也就是陸音與容滅。
沈灼準備要跑,總要跟兩人說一說,況且沈灼還有點兒別的計劃。
她離開自己小院,沈灼內丹已失,只能靠凝音鈴這件法器飛行。
若是往常,這個時候地她已經隨其他弟子一樣去一念法居修行。
「阿灼,阿灼——」
伴隨這樣呼喚聲,一名英秀美貌的女修匆匆過來,赫然正是陸音。
陸音面露關切:「我正想去尋你,我剛回上清界,想不到短短几日,竟生出這許多事情。你,你的事情,我也已經聽說了。」
陸音和沈灼一樣,是下界俗修中佼佼者。本來這一次下界遊歷歸來,陸音還會調去上清界仙主跟前修行,沈灼還準備替她慶賀。
雖然上清界仙主李悲風此生只收兩個徒兒,卻猶會將一些根骨出色的弟子調在身邊指點一番。陸音乃是下界俗修,能被選中,已經是天大殊榮了。
陸音內心發酸,本來大家應該開開心心的。
沈灼瞧見陸音腰令已換,知曉陸音已經順利調去仙主身邊。
她冉冉一笑:「阿音,我沒事的,還沒恭喜你啊。」
陸音慢慢的握住了手掌,如今的她,在上清界也算有些地位了。若換做旁人欺辱了沈灼,陸音還可以替沈灼討回公道。可若是蕭雪元與紀雪君兩人,這也是陸音不能撼動的。
當然沈灼也絕沒有讓陸音去撼動的意思。
她伸手握住了陸音的手,將一枚小小錦囊塞入陸音手中。
「這囊中有一枚無塵珠,我們女修最需要了。這份賀禮,我早替你備上。阿音,我修為已廢,不會留在上清界了。以後,還盼你多保重。我盼你越來越好,比那些原本的上清界修士都優秀。下界俗修,也可以很了不起的。」
若換做眠寧或者珊瑚,定會覺得沈灼失了內丹不算什麼,而且她還因禍得福得到聖子寵愛,簡直是撿到好運。
可陸音卻知曉,以沈灼自尊,是無法原諒蕭雪元的。
此刻陸音微微默了默,然後輕輕說了聲好,她眼眶也不覺紅了。
這便是沈灼為什麼要跟陸音做好朋友了,因為陸音是個理解她的人。
陸音側頭,飛快擦去了眼角一點淚水,然而轉身對沈灼微微一笑:「你不知道,這次我外出遊歷,聽到了許多好了不得的事情。」
她口中那些好了不得的事情,指的是狗血八卦。
陸音是劍修,外表看上去像個正經人,內心卻對這些狗血故事有著強烈的個人興趣。
陸音便跟沈灼講自己這次下界遊歷聽到的大事情。
這一次故事主角是蒼龍界殘酷無情的軍師明無色。
當年的魔界雖已經洗白,可也不是太白。蒼龍界歷代軍師是多多少少有些毛病的,只不過這一任軍師明無色瘋得厲害些。
傳聞明無色為人兇殘,性格變態。近些日子,他更在自己居所私養金瘤蛟,用以吞噬魔修魂魄。總之就是,不聽話的抽了魂魄統統當魚飼料。
沈灼知曉金瘤蛟是何等兇惡之物,不覺倒吸一口涼氣,一臉蒼龍界軍師果然變態的樣子。沈灼當然想不到,那貨正是自己搞水產養殖的鹹魚筆友。
眾所周知,金瘤蛟屬於水產動物。
這一次,蒼龍界的叛逆分子頭頭叫沉川,連同這頭頭在內百餘魔修皆被第一劍客無遮宰了取魂。那魂被送去明無色處,明無色順手就將這些魂魄扔去當魚飼料。
如此一來,什麼奪舍、轉生之類死而復生之法,統統也使不上,處理得利落又環保。
一瞬間,陸音端莊正經的臉色也變得很奇怪。
沈灼跟她算熟了,陸音這是我有料的表情。
原來明無色有一心上人,正是魔女顏綠婉。顏綠婉自幼便是明無色的女神,是明無色追不到夠不著的女人。女神眼光也很自我,她瞧不上上代軍師收養栽培的明無色,反倒對孤兒出生的沉川心生愛慕。
沉川全家被仇人所誅,養出他孤僻、冷傲的性情,又極是自負。這樣身負血海深仇的冷傲孤兒,有時對女神具有近乎致命的吸引力。
這些狗血事,還是明無色繼承太荒之力以前的事情了。
沉川其實嫉恨明無色已久,覺得憑什麼明無色能得上代軍師的重視,自己卻無此機緣。
他搞明無色也不是一天兩天,明無色瞧著顏綠婉面子上都饒了他去。
可饒是如此,女神仍不滿意,甚至慫恿明無色將魔修軍師之位就此奉送。
一來二去,本來前任軍師留下的嫡系大半是支持明無色的,漸漸也生出動搖。
小道消息,據說魔女顏綠婉前去閉關修行時,要明無色發誓絕不能趁她閉關成為魔界軍師。更令人心涼是,顏綠婉此去閉關修行,也是為了襄助沉川奪權。如今她居然堂而皇之跟明無色提出這種要求,誰聽了不說一聲NB呢。
關鍵是明無色舔狗樣的同意了。
不過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趁顏綠婉閉關期間,明無色闖入秘境,得太荒之境修為,一舉奪得蒼龍界軍師之位,一統魔修。
可憐魔女顏綠婉太過於相信她那隻舔狗,還沒出關,蒼龍界就已經風雲變色。
女神都不知道她心上人頭都掉了,連魂魄都被明無色扔去當魚飼料。
看來明無色喝了許多年的醋,已經忍不下去了。
大家都覺得,等顏綠婉一出關,就會被明無色小黑屋。
這個大家,自然包括陸音,現在連沈灼聽了都覺得邏輯還可以。
三年前轉世到後輩身上的初代大魔王:我覺得大家都有病,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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