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結終章
花醉回到吳群后,花老爺連忙讓那些出去尋他的人全部回來,並派人去請了吳大夫,讓他幫花醉看看。
在得到了吳大夫再三肯定花醉並無大礙時,花老爺才放過了花醉,讓他回自己的院子,並在得知慕絮是花醉的救命恩人時,派人為她備了個客房。
「落秋落秋,我回來了。」花醉一踏進院子便開始尋找容憂,最後卻在房中找到了已經睡著的容憂。
花醉抬步,悄無聲息的走到床前坐下,伸手為容憂理了理一下凌亂的青絲,俯下身在他嘴角落下一吻。
淡淡的,只是一個吻,便足以說明這將近一個月以來對容憂的思念。
容憂動了動身子,輕聲念道:「以煦……」
「!」本欲起身的花醉頓了頓,又是這個名字,他已經不是第一次從容憂口中聽到這個名字了。
可是,當他問起時,容憂只是輕描淡寫一句家中之人,便蓋了過去。
他曾派人去找過關於容憂的過去,可是,他們都說吳群並無此人,容憂不是吳群的人,或者說,他不是人界之人。
他與容憂的初見是那次的上元佳節,而他只是誤闖了不屬於人界的地方,可是,容憂卻不是誤闖。
他都忘了,這麼久以來的尋找,他本就不抱有太大的希望,可當找到時,他仍然欣喜若狂,以至於忘記他們根本無法長相廝守。
人的壽命都是短暫的,無法與其他五界的人比,人唯一想要長生的方法便是修仙,修仙要求放下手中執念,凡塵中的一切。
他做不到,他放不下花家的人。
花老爺為了他做了那麼多,甚至已經準備將花家交付於他了,他若是去修仙,花老爺所做的一切,都將前功盡棄。
他可以娶妻生子,安穩的渡過一生,可是,他卻犯了禁忌,喜歡上了不應喜歡之人。
「落秋,我該怎麼辦?」花醉伸手輕撫容憂的臉頰。
他本以為自己若是一直無視,便不會經歷這個抉擇,可是,在山崖下的半個月,他發現自己的身體真的很弱,隨時隨地都會死。
他放不下容憂,也放不下花家,可是他終究會鬆開一邊,緊緊的抓住另一邊。
他會不會耽誤容憂了,容憂不死不老,而他終究會入黃土,與其到時候讓容憂看著他死,他還不如現在就與容憂斷了。
在花醉糾結之際,容憂醒了過來,睜眼便看到花醉低著頭坐在床邊,不知在想些什麼。
「回來了?」容憂起身,手輕撫上花醉的臉,讓他看向自己。
花醉對他笑了笑,說道:「讓落秋擔心了,落秋近日可還好?」
「嗯。」容憂點頭,伸手抱住了花醉。
幾日後,花醉的大哥從邊疆回來了,公主也帶著孩子趕回了吳群。
「小叔叔。」小傢伙一進入花宅,就往花醉的院子跑,讓照顧他的宮女一直追著他。
「游兒,想叔叔沒有?」正同容憂一起從房間出來的花醉,見花游跑了過來,蹲下身抱住了他。
「想想……哇,仙女。」花游點頭,餘光瞥見了容憂的衣擺,往上看,看到容憂的容顏時,驚艷的說出口。
容憂挑眉,抬手看了看自己的衣著,他並未著女裝,可這孩子怎會說出這番言語?
「不是仙女,要叫叔母。」花醉食指彎曲,彈了一下花游的額頭,以作懲罰。
「叔……叔母?」花游歪頭,花醉是他的小叔叔,若是他叫面前這個叫叔母的話,那意思是不是就是,他是花醉的妻子?
花醉一本正經的點頭:「對。」
「叔母?你何時有的妻子?怎麼從未聽爹爹提起?」一道甜美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一身桃色衣裙的公主與身著藍衣的花衡走了過來,在看到容憂時,他們都愣了愣,隨後,便恢復了原樣。
「娘親。」花游聽到公主的聲音,轉身,跑到了公主的身旁。
「大哥大嫂。」花醉起身。
「聽娘說,你和爹在回吳群的路上遇襲,你還消失了一段時間,現在身體可還好?」花衡一邊說著,一邊看向容憂。
他怎麼記得爹說的是風塵女子,什麼時候變成男的了?難不成是因為爹從未見過,就把他誤以為女子了?
花醉察覺到花衡的視線,伸手抓住容憂的手,往他那邊走了一步,擋在了他的身前。
說道:「身上的傷已經好了,讓大哥擔心了。」
見花醉把容憂擋住,花衡微微皺眉,他怎麼不知道什麼時候,他這個小弟也如此護人了?
「好了便行,你別擋著他,看一會兒會少你一塊肉嗎?」花衡上前,將花醉往旁邊推了推。
對容憂道:「我名為花衡,是花醉的大哥,不知公子的名諱。」
「容憂。」
「容公子,不知容公子是在何處與小弟相識,又與小弟相處多久了?」花衡有些不相信容憂這般清冷的性子,竟會是出自那種地方,怎麼說都不該。
「這個我來,爹誤會落秋,我與落秋從小便識得,他不是吳群之人。在柳月樓只是因為,我誤會了,反倒給了老鴇不少銀子。」花醉在那之後,也徹底查清容憂並不是柳月樓中的人,至於贖身的銀子,也當是教訓。
「對我說有用嗎?自己找爹說去。容公子,花醉他是我們三兄弟中年歲最小的一個,從小爹娘也對他萬般寵愛,根本沒讓他受過什麼苦,還染有一身的臭毛病。」花衡停頓了片刻。
又繼續說道:「但,自從他小時候從街上回來,他便說,他見到了一個很好看的仙女,並說非她不娶。我想那人定是容公子,若是可以,還望容公子多多考慮。」
「大哥……」花醉聽到花衡最後的話時愣住了,他本以為花衡是聽了,花老爺對容憂不好的說法的。
可是,他和容憂是不可能的,無論如何都是不可能的,容憂是神,他只不過是一個人,一個凡人,一個隨時隨地就會死的凡人。
「不用考慮,我等著。」容憂輕聲說道,他一直都等著,也會一直等下去。
花醉難以置信的看向容憂,容憂也同時看向他,對他笑了笑,便再無言語。
花衡本還想再說幾句,卻被受公主指示的花游拉去找了花夫人。
花衡他們在吳群待了幾日後,便啟程回了京城,在這期間,花醉雖然將事情同花老爺解釋清楚了,但卻隻字未提他與容憂的關係。
花老爺也並未做如何的表態,卻反而問了他不少關於慕絮的事,花醉甚至懷疑,花老爺已經準備為他與慕絮辦喜事了。
一日,慕絮來尋花醉時,剛好看見了坐在院中品茶的容憂,本好奇容憂是何人,卻被突然開口的容憂嚇到了。
「你便是慕絮?」容憂頭也不回的問著慕絮。
慕絮抿了抿嘴,走到容憂的身前,比劃道:「你是何人?花小公子去了何處?這裡是他的院子。」
容憂沒有抬頭,慕絮有些生氣,可惜她無法說話,只能靠比劃與容憂交談,可容憂若是不看她,她怎麼讓容憂知道她在說什麼?
「子酒被花老爺叫走了,你無需知曉我的名諱。」容憂將茶杯蓋上,抬眸看她,看到慕絮的臉上出現的妒意,眼角微彎。
慕絮看著容憂這絕美的容顏,心中莫名的有一團怒火,更多的卻是嫉妒。
在這些日子裡,她便聽那些下人說,花醉金屋藏嬌,有一個絕色佳人夜夜陪著他。
起初,她還不信,可是,今日一見容憂她便信了,恰巧的是今日容憂還化了女裝,著的是淡黃色的衣裙。
容憂起身,這時慕絮才發現容憂很高,她只能到容憂的脖子。
「你……」容憂輕輕的看了她一眼,遲疑了片刻,卻還是什麼也沒說。
之後,待慕絮再次聽到容憂的事時,是他已經離開了,就這樣悄無聲息的走了。
而在走的前夜,才與花醉在雨中淋雨,花醉告訴他說,花老爺在他出生時,便在他院中的梧桐樹下埋了一壇荷花酒,說是待他娶妻的那日開。
沒人知道那一夜發生了什麼,花醉知道,是他先放的手,哪怕第二日醒來時大哭了一場,他還是沒有後悔。
容憂終會離開他,他們不是一路人,他會死,容憂不會,容憂甚至還能再多活上萬年,他何必緊抓著容憂不放?
花醉在他二十五歲時,娶了慕絮,成為了花家的家主,卻從未動過慕絮。
他在三十歲的那年死了,因受傷而死,死在了無人的荒野。
「花醉,吳群人士,享年三十,死因刺殺。」
鬼界:
死去的鬼魂被黑白無常命小鬼引走,將他們引到奈何橋,喝了孟婆湯后,便可轉世投胎。
輪迴門前,身著月白色衣裳的容憂無趣的坐在放著瓷碗的木桌旁,一個鬼魂喝了一碗孟婆湯后,鍋中的孟婆湯便會將瓷碗填滿,無需他動手。
這般無趣,也是他為何不喜呆在此處的緣由。
別的孟婆在這裡可以熬湯、盛湯,而他卻無需如此,他是喜靜,卻並不說明,他願意在這裡一直待下去。
每一剎那,六界便會有不少的人死去,有的帶著怨氣,有的帶著不甘,有的無怨無悔……
突然間,那些鬼魂不再動了,一個鬼魂停在了擺放著孟婆湯的木桌前,沒有任何的動作。
容憂蹙眉,抬頭。
「落秋,你果真在此處。」身為魂魄的慕瑾見容憂抬頭,對他揚起一個笑。
而此時的慕瑾,在容憂眼中卻是一副痴樣,他是對自己本就分離過的魂魄有多大的信心,才敢跑來尋他?
看著容憂略顯糾結的神色,慕瑾看了眼被自己擋住的鬼魂,退到一邊。
容憂起身,一把抓過慕瑾的衣襟,將他拖到一旁的萱草叢。
「落秋落秋,你生氣了?」慕瑾見容憂的臉色沉了幾分,有些害怕容憂生氣。
他本該先回了身體再來找容憂的,可是,回到身體后,他定然得穩住心神,待他弄完這些后,容憂就又不知道跑何處去了。
「跟我回天界,你不能隨便離開你的身體。」容憂加快了行走了步伐。
恍惚間,周圍的環境發生了變化,他們出現在了太子殿。
「進去。」容憂抓著慕瑾的衣襟,將他丟進了他自己的身體裡面。
慕瑾在碰到自己身體的那一刻,彷彿感覺到了一股吸力,吸力將他吸進了身體裡面。
慕瑾緩緩地睜眼,琥珀色的雙眸中閃過一絲金色。
容憂蹲下身,輕撫慕瑾的臉龐,嘴角微揚,湖泊色的眼眸中泛起點點波光:「回來了?」
「回來了。」慕瑾伸手抓住容憂的手,放在唇邊,落下一吻。
慕瑾的左手腕上有一圈紅線,而紅線的另一頭則系在容憂被他抓住的左手手腕上,這紅線慕瑾卻看不見。
情起於初見,情終於……這個就不說了,因為,一切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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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終於完結了,這本因為我的暑假工和軍訓拖的太久了,然後,現在開始就是我最煩的修文時刻,修文之後,應該會有番外。
下一本寫開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