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新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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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於虛茫中期的容詡,在惡鬼涯下呆了幾十年。

屬於鬼修的虛茫期非常枯燥,餘下時間,容詡會在惡魂涯下來回探索。

那些惡鬼並不屬於鬼修,容詡如今的修為足以讓它們不敢主動招惹。倒不是因為容詡變得多厲害,而剛成為一縷幽魂的他,正巧是那些惡鬼最喜愛的食物。成為鬼修之後,他則是食物鏈上層,怎會怕沒有靈智的魂魄?

只是那些惡鬼他也是不能碰的,渾濁之氣纏身的惡靈,吞噬了會有損修為,更易走火入魔。即沒有營養,也沒有價值的東西,要來何用?

惡鬼涯下枯木叢生,山崖角落生長著色彩斑斕的毒花毒草。那些已經不能被稱為靈植了,宿傾將其稱之為鬼植,鬼道魔道皆可用之。

這邊的環境十分惡劣,鬼植長年收到瘴氣的滋養,愈發妖艷動人。有一種枝葉鬼植叫作腐魂草,枝葉呈冰藍色,散發著幽幽熒光。那麼美麗的外表並不妨礙宿傾給它取這種名字,因為功效如此,能夠將魂魄想搗葯一樣搗碎溶解,可怖程度完全匹配名字。

看了看天際被烏雲遮掩的微弱光線,想著今夜必有一場傾盆大雨。

也不知多少次了,這裡降雨十次有八次乃是毒雨,毒性滲透泥土釋放瘴氣,那瘴氣並非鬼修可用,鬼植倒是喜歡得很。

這裡雖然是鬼魂的天下,實則也是修魔的好地方。

修仙與修魔需要的靈草都差不多,魔修則額外需要一點毒物。至於鬼修,基本不需要靈草,毒物倒是可能用得著。修仙修魔若是無法進階,則可依賴靈草突破,只不過這樣會讓根基不穩,以後難以更上一層。鬼修就算想依賴靈草,靈草都不一定給面子。

鬼修沒有根基穩定之說,以前也沒聽說過鬼修怎麼修鍊的。宿傾也沒有和容詡說起這些,也從未教過他煉藥。不過這裡的鬼植可以直接使用,然容詡也不想使用,沒有一樣是對自己有好處的,都是毒物!

先是紫電長尾劃破天空,后是隆隆驚雷造訪惡魂涯,這些讓容詡有些恐懼。懼怕的來源並非毒雨,而是那天邊閃爍的光。魔修、鬼修最害怕天譴,魔修是沾染一定數量的孽債,才會受到天道懲罰。鬼修被天道盯梢著,每隔千年一次比天譴略弱的雷擊,不論是否欠下孽債,都是九次后截止。

倘若修成功德金光,天道的驚雷便不會再造訪了。

功德金光,是一種天道都無可奈何的護身聖光,凌駕於天道之上。容詡很早就知道這點,所以在修行魔功的同時歷練心性,硬是弄出了一層薄薄的護身金光。

可是現在……回想起來,真是肉疼萬分!

瑩瑩腐魂貪婪吸食者空氣中越來越濃郁的瘴氣,山洞口的鬼魅毒花散發著甜美的香氣,容詡探出頭觀察著天際閃爍的影子,又重新退後,在其中閉眼打起坐來。

容詡感覺不到外面的天色越來越暗,周身空氣濕度蔓延滲入泥土,瞬間生長出幾顆異色斑斕的蘑菇。軟綿的風如女人帶著濕溫氣息的柔夷,迷惑著邀請沉淪。丹田一陣刺寒,容詡被自己身體的異樣刺激到,體內晃得使其靈魂顫慄逼得睜開眼睛,猛然一陣轟聲響!一道閃電劈開了他面前的土地!

看來此處地理條件太差,想辦法離開為妙。

但驚雷似乎盯上了容詡,善不罷休地連續三道閃電,齊齊落在他面前。

他眼前的地面被燒得焦黑,方才的劇毒花朵再也跳不出妖嬈的舞姿,已化成養料被腐魂草盡數吞食。

現在處境……太不妙了!

容詡回過頭,那是深不見底的山洞,或許過去是出口,也或許裡面是死路。想得危險點,指不定還有什麼怪物,等著食物乖乖送上門。

其實,完全可以躲到深處等閃電回去,可架不住他的好奇心。

若是話本裡面,那麼洞中可能關著一個龐然大物,或者有隱士的老者傳授功法。可惡鬼涯下的只有鬼,不是罪人就是惡靈,會不會出現第三種身份呢?

容詡摸著石壁,小心翼翼地躲閃著腳下的毒草。進入洞口越深,反倒是感覺到手貼著石壁的餘溫。好像盡頭就是陽間,便可以脫離惡鬼涯了。

腳再次向前踏一步,突然胸口一陣劇痛,彷彿心臟被誰捏緊!緊接著遇到紫黑色的氣流在洞中泛光閃爍,沒多久在容詡的面部炸開!容詡被炸得暈暈乎乎,一時間分不清要往哪裡逃便被另一股力量衝出洞外!

這……這好像深山那裡的結界!

難道說這山洞是去深山的另一條捷徑嗎?

容不得他多想,此時外面的驚雷見目標出現,「唰唰唰「幾聲飛速而來!

劇痛沒有預感到地來臨,一管青衫袖將閃電收入囊中。宿傾轉過身,冷眼看著他相當熟悉的「徒兒」:「怎麼是你?如何尋到此處的?

「晚輩躲雨……不,是躲雷。「容詡的聲音沒有底氣,低了一個調兒。

說出來真有些丟臉,但宿傾的反應正常得很,他好像還鬆了一口氣:「鬼修懼雷,實乃常事,尤其是你現在不過虛茫中期,到虛茫圓滿后,自然對這驚雷減少幾分懼怕。「

「敢問前輩,你可知曉這洞中奧秘,為何晚輩會被奇怪的禁制彈出來?「容詡試探問道,那麼多年也知道了宿傾的脾性,無利益之爭,只要不觸及尊嚴之事,要惹他老人家生氣也是很難的。今日這冷冷一眼,就如心臟困在冰窖中凍結,那明顯的寒意奔走全身各處,就是故意要他退卻。

可是能讓宿傾動怒的原因,容詡也好奇得不行。

「這是我下的禁制,沒想到竟對付了你。如果沒有那圈法力的阻礙,你早就去了那不該去的地方。其實我也沒法再瞞著你,不久后這禁制的時間便到了,我沒有多餘的血祭能力再下一個禁制。到時候,『那邊』的人會隨意出入惡魂涯,切記勿與他們爭執。如果,這些人讓你跟著他們走……」宿傾想到了什麼,緊抿著唇,並未接上一句的話,「那就……看你造化了……」

「他們是惡鬼?還是鬼修?」

「姑且算是職業鬼修,有著龐大的勢力。惡鬼涯的盡頭,又稱為『地府『。此地府非彼地府,這是有上百個鬼修組成的宗門,在千年前那鬼王隕落,修行鬼門功法並存在於惡鬼涯底。緊接著他聚集一個個被懲罰入涯的人,終於創立了這邊的『地府『。我是剛下來的時候,不想臣服於現在的鬼王,便與之鬥法,落得如此之態。我也沒讓『地府『那幫人有好果子吃,我用陣法將他們控制於一方,關押了上百年。只是封印越來越多,沒多久『地府『那幫人就會衝破封印。到時候……「宿傾轉過身,背對著容詡,「到時候別人問起我,你就說不認得我。他們問你我是何關係,你且說無關係罷。他們問你的功法由何而來,你隨便得個借口矇混過關便罷。」

是什麼樣的組織,讓宿傾都如此嚴肅謹慎。幾十年關係,可以因為遇到這樣的人就棄之不顧?

「容詡,你有仔細聽了了嗎?」那個人的聲音有些怒意。

「晚輩……明白了……「容詡低低應了一聲,但仍是有不解,「前輩之前說,如果『地府『讓晚輩跟著他們走,晚輩是和前輩一樣的做法,還是逆來順受呢?「

「我不管你想如何做,只要活下來就好。你不一樣,你不過虛茫,待他們出來后恐怕也未成凝體吧!我胎息期只能爭個你死我活,你應該沒有別的選擇了。我和那鬼王皆為胎息所以不服聽命,但你若是歸於他門下,也不算壞事。「宿傾不再想說什麼,他一步一步往前走,明明修為高深,每一步卻是如此沉重。

「可是前輩,他們出來后,您又要去哪兒?」為何容詡執著於把自己推出去,教了那麼多年的「徒弟」就輕輕鬆鬆推讓給別人了,於情於理都不合啊!

「反正你不是我真正的徒弟,我到時候也不知在不在這兒。什麼都不說了,現在天雷已過,這裡比較隱秘,適合修鍊。」宿傾甩甩袖子,架著塌扁的衣衫遊離。

容詡就地跪坐,開始冥想,卻始終不得要領。

他睜開眼,那人早已離開。容詡換個姿勢用手臂向後支撐身子,回想今日宿傾說話的用意。

不過幾十年,就要換第三個人來接納他了嗎?

那些是什麼人,會被稱為「地府」,是那個真正的「地府」嗎?為什麼「地府」會願意接納外人,難道也在學那些人族「招兵買馬」?他們好像真的在招收鬼修,擴大自己的勢力。

宿傾當初就是不肯加入那些勢力才和鬼王鬥起來,他不但成功了,還立了封印隔絕他們,劃分地盤。

宿傾的實力在鬼王之上。

宿傾是不會怕鬼王的,那他為什麼不帶自己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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魑魅魍魎(鬼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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