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找不到工作

陳可欣上班了。

這個家安靜了起來。

本已簡單的只有一家三口的房子里，彷彿只剩了一片空蕩蕩。

陳可欣在時，本還會因識字經常找她提問的妮妮現在乖巧的坐在凳子上繼續看著那副小畫冊，她的問題藏在了心裡，沒有找到柏林傾訴，柏林也能看的出來，女兒的眼神中對他依舊是沒有褪去的膽怯...

柏林知道，這是日積月累中的方方面面導致的。

而他想改善與女兒的關係，卻也不是一朝一夕能解決的。

柏林決定先考慮今天的計劃。

雖然陳可欣走前提供了個工作點，但找工作方面，柏林還是有他自己的想法。昨天一下午，他記下了好一些工作點，早上想先輪番去諮詢一下。超市他暫時不是很想考慮，他不是沒看到過超市的招人牌子，1200的薪資或許對比十年前，真的多的讓柏林有些不可思議，可相較於其他地方標著1500，1800的，差的屬實有些不少。

在一塊錢只能買一瓶水的時代，錢變的不那麼值錢了。

他想找個收入高一些的。

柏林其實並不是那種精於計劃生活的人。在讀書時，煩惱於未來的他經常考慮過長大以後工作的事，他夢想里，便是尋個輕鬆的，只要不讓他辛苦便無其他要求了。

可人的成長總是那麼突然。

昨天發生的一切，讓柏林真的變了很多。

現在他不是無憂無慮的17歲高中生了。

他有了一個家庭，家裡很窮，他許多方面非常缺錢。先不提樂瑤那邊是否要給多少錢，陳可欣病的治療絕對是一個天文數字，他都不清楚能不能掙到...可他無法做到去放棄，他只能努力的，儘力去做。首先就是能多賺一些，就多賺一些..

當然，喜愛逃避的柏林，倒不是沒產過不努力了，乾脆就這樣子算了，和以前一樣，走一步看一步，這種類似的逃避念頭。

可幻想歸幻想，柏林發現自己做不到...

他內心彷彿就被一種奇怪的責任感壓著，好像一座大山，甚至像一整個地球壓著...彷彿只有努力工作賺錢生活，才能讓那種沉重感減輕...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

早上8點30分的天空上就掛著大大的太陽，清晨的涼爽被曬的一乾二淨，火辣辣的空氣漸漸蔓延著這片世界。

摸了摸口袋昨天陳可欣給的1塊錢，柏林在陳可欣堆著準備出售的一堆礦泉水瓶里抽出一個，清理乾淨，灌滿了水，準備擰著出門了。

「妮妮。」

離開前，柏林來到了妮妮面前。她停止了看畫冊，仰那張消瘦小臉蛋望著柏林。下一秒，柏林伸出手摸過來，妮妮下意識的有些想迴避，但最後沒有去躲開。任由柏林摸了摸她有些小乾燥的頭髮，笑道「爸爸要出去了，中午回來給你買好吃的，好嗎？」

妮妮立刻搖了搖頭「媽媽說咱們家沒錢，平時不能亂花錢。」

柏林一怔。

他想開口說幾句不礙事的話，可女兒清澈大眼睛里的認真神態堵住了柏林的話。

頓了頓，他應了一聲，再擠出一絲笑，轉身出門了。

「爸爸早點回來。」

「好。」

....

上午，柏林開始奔波了起來。

昨天記下的那些應聘地點，他開始從距離近的接觸了起來。

學歷，工作經驗，一技之長，這些柏林都沒有，這也都是柏林昨天怯弱的原因。可在這個講究學歷的年代，柏林的刻意迴避沒有什麼用。哪怕腦子裡模擬過無數遍面試對話，在他剛想去一家薪資2000出頭的公司面試一個他認為能做的體面崗位時，對方開始的一句，你是大學生嗎？就讓柏林噎了住，最後是一句『不好意思，你可能不適合我們崗位。這樣，我們篩選一番，如果合適，再打電話通知你怎麼樣？』

明顯的拒絕，傻傻的柏林卻還以為最後對方留下的一絲可能性，離開時還抱有期許。

甚至走出門口他才想起對方沒找他留聯繫方式，還匆忙跑回去給了電話號碼。看到了人事專員眼中對他的驚愕與疑惑，柏林更是不解。

為什麼呢？他做的不對嗎？

柏林不知道。

他接著往下面的地點覓去。

薪資一千七的服裝店和化妝品店員都要年輕女生，他不合格。

至於一千八的保安工作，因他不是當兵出來的，體格也不好，在提問了是否有人介紹時，他如實回應了沒有后，得到的也是要考慮的回復。

工資高達2400的搬運工作他也去面試了。

這是早上的看的最後一家。

這是柏林最忐忑的，可對方並沒有問他學歷經驗和一技之長。恰巧缺人幫忙的情況下，直接讓柏林上手了，簡單一句若沒問題直接明天上班的話，讓柏林激動不已。

然而最沒要求的，對他卻是最難得。一車貨物重重的疊在了裝貨的木板上，站在烈日下好一會兒的他等來自己活時，拉著叉車卻吃力挪不動多少位置...

他沒得到這份肥差。

火辣辣的太陽光下，柏林帶出來的那瓶水已喝了個乾淨。他站在街邊的只能遮住腦袋的陰影下，怎麼倒瓶子里也滴不出水來滋潤一下他火燒似的喉嚨，擰上了瓶蓋，柏林決定回家了。現在陳可欣應該回家做好飯了...

一早上3個小時，走了五六家商鋪公司，柏林仍舊一無所獲。

他沒找到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