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9 章

第 199 章

花界芳主原本就不滿天界命令,錦覓繼任花神,天帝卻中途退場更叫她們憤懣,倒是錦覓心如止水地勸阻了眾人,她寧願如此互不干涉。

儀式過後,眾仙退了,錦覓顧不得眼巴巴趕來瞧他的彥佑,徑直走向鄺露。

「上元仙子深得天帝天後青眼,不知錦覓能否請仙子幫一個忙?」

鄺露奇怪地看她一眼。

「仙子不要誤會,今日源兒沒來,我有些擔心。不知她可安好?算來,我也許久未見到她了。」

錦覓這話一說,鄺露便明了,不由一哂,

「錦覓仙子不必擔心,天後如今不似在花界,身邊沒那麼多覬覦之人,自然也過得輕鬆自在些。」

臨了還要對花界出言暗諷,牡丹芳主皺起眉頭不適,海棠芳主已然是憋屈到了極點,忍不住高聲駁斥:

「這便是你們天界的待客之道?即便再不承認又如何,你們如今的天後便是承蒙花界恩澤而長大,養育之恩棄之不顧,還有臉來對花界少主揚武揚威?」

鄺露神色不善,「海棠芳主莫忘了,如今天界是君,花界是臣。天後身世還由不得你們做臣子的妄言。」

「花界自恃對天後有撫育之恩,呵,怎麼不說說你們這花界少主也是天後救回來的。更何況六界皆知,天帝陛下之所以不對花界出兵,也是看在天後的面子上。」

「花界如此只記著自己的恩惠好攀扯天後,未免也太貪得無厭了。」

這番話說得利落還直中要害,花界連辯駁的理由都沒有,海棠怒目卻又毫無辦法,誰叫他們勢不如人。

鶯歌已經傳達了潤玉的旨意,此時也懶得聽他們糾纏,原本便不喜花界,他索性開口驅逐,

「花神儀式已了,天界諸事繁忙,幾位芳主還是早些回花界吧,別忘了更改時令之事,可沒有多少時間容諸位蹉跎了。」

錦覓私心想見源兒一面,可眼下怕是不行了。彥佑也是氣的不輕,反正這天界跟潤玉攀扯上的人就沒一個好相與的,便諷刺道:

「錦覓,你別念著源兒了,人家如今是天後,哪裡還念什麼舊情,我與你一道回花界,在這等冰冷的地方呆久了,我倒怕自己都變得冷血又殘忍。」

鄺露冷笑了一聲,「彥佑,源兒讓我轉告你一句,既出了天牢,還是回洞庭湖的好,否則如你所說,天帝天後對你的舊情,可沒有多少能拿來消耗了。」

錦覓當斷則斷,生怕幾人再度衝突,拽住彥佑,「罷了噗嗤君,我是該回花界了,你也一起吧。」

她感謝他的仗義執言,算來算去,她也只有他這一個朋友了。

海棠芳主被牡丹芳主攔住有氣不能發,幾人只能分外窩火地回了花界。

鄺露輕飄飄看了鶯歌一眼,兩人未曾言語,不過是一道默契地離了九霄雲殿。

錦覓回到花界,會集精靈,拜祭先主,又是一陣好大的儀式。好不容易折騰下來有了空閑,丹朱一路從天界摸了下來,邀她去魔界探望旭鳳。

自是不用說,雖然眾位芳主知道不該與魔界有關聯,錦覓卻一心覺得,殺害爹爹的兇手她不會放任。

暮辭之事源兒拒絕,旭鳳本無奈,卻也由潤玉的話想到,既如今母神的功力都在穗禾身上,想來蠱毒之事她也能勞其一二。

說是囚禁,旭鳳總不可能真將穗禾扔進魔界地牢,而是將她限制在宮門之中,旭鳳才將固城王之事處置,錦覓便同丹朱到來,幾人一同去見穗禾。

所做之事,穗禾從來不曾後悔,她義無反顧追隨旭鳳,早已走火入魔。不想今日旭鳳親自將她關起來,但總歸沒有對她下手,穗禾還保留著一絲痴心妄想。

猛一日緊鎖的房門被打開,她再次窺到了天光時,欣喜不及,便見出現在她眼前的,還有那個她向來厭惡極了的錦覓。

穗禾的面目頃刻變得恨怒可憎,她厲聲:「是你,你來做什麼?!!」

殿下怎麼會帶這個女人來?穗禾不可置信,旭鳳對她竟如此毫不在意嗎?要把她交給這個女人處置?

錦覓眼神涼得驚人,經過世事變遷,她已經不是那個無憂無慮的葡萄,她懂得了什麼是愛,更知道什麼是責任。

旭鳳和丹朱都站在她身後沒有說話,倒是鎏英看似有幾分擔心地往穗禾掃了幾眼,卻也沒有阻止的意思。

錦覓完全沒有避諱,緩緩走進來,落敗失勢的穗禾警惕又充滿恨意看著她。在穗禾極度抗拒的目光下,錦覓彷彿不恨也不怨,她很坦然,到了這一步,一切已成定局。

「我知道你恨我,可是穗禾,我自問從沒有對不起過你,為何,要殘害我爹爹和臨秀姨?」

殺父之仇,錦覓隔了歲月還是沙啞了聲音,曾經將她捧在手上的爹爹啊。錦覓眼眶一片光潤,不甘又痛恨地質問。

為何?

穗禾手指收攏,扣緊了綉滿濃紫色牡丹圖案的地毯,她以這副最不堪的姿態出現在錦覓面前,羞憤欲死,也再無顧忌,癲狂道:「你又為何要出現在殿下面前!!」

「若不是你和那個源兒蠱惑殿下,這一切怎麼會是現在的樣子!你害得我們所有人落魄不堪,憑什麼你就有爹爹疼有爹爹護著,而我就只能費盡心機去爭去搶!就連我最愛的殿下你也不放過,我怎麼可能眼睜睜看你和殿下成婚!!!」

穗禾有多恨,為什麼她已經那麼努力了卻還是一無所有被所有人鄙棄,而錦覓卻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得到那麼多,甚至是和她喜歡的殿下成婚。

錦覓沒有她想象中的動怒,反而目露憐憫。

「你殘忍殺我爹爹,害了那麼多無辜的人,卻還絲毫不知悔改。穗禾,你這種人,永遠也不配得到旭鳳的喜歡。」

「今日,我就要替爹爹報仇。」

錦覓抽出洛霖唯一留給她的冰刃,堅定不容置疑,穗禾瞳孔驟縮,眼看那抹藍光離她越來越近,鎏英連忙出聲阻攔:

「錦覓仙子且慢!!」

鎏英神情焦急擋在穗禾面前:「仙子若殺了穗禾,暮辭就無人可救了。」

源兒不答應救暮辭,鎏英雖然仍未死心,意圖親自上天界求人,可惜如今不得通傳,她根本無法進入,更別提接近源兒。

眼下穗禾是唯一的希望了,她不能放任錦覓除之而後快。

「我知道對於錦覓仙子來說,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可是,鎏英在此懇求你,多留一些時日給暮辭。錦覓仙子如此深愛鳳兄,想必更能理解鎏英的心情。」

鎏英言辭懇切,「只要暮辭得救,鎏英必不會再多言。」

一瞬所有人目光到錦覓身上,錦覓手握冰刃,微微顫抖,恨意讓她無法就此罷休,一隻大手卻握住了她的手腕,

旭鳳愧疚:「錦覓,一切源頭都是在我。是我對不起暮辭,也對不起你。」

鎏英搖頭,「鳳兄,此事與你無關。」

「畢竟是我母神造下罪孽,我對不起暮辭,我該替母神承擔。錦覓,你可否再留穗禾一些時日,只要暮辭能夠好轉……」

纖柔的手腕被他握住,錦覓眉目轉向旭鳳,含著淚意,「旭鳳,你可知道失去爹爹的日子,我有多恨,多無助。你可知道那是我的爹爹,你要我放過殺害我爹爹的兇手?」

丹朱慌得不行,「不是呀小葡萄,你就晚些時日再報仇,鎏英她的心上人還是要救不是嗎?」

是啊,暮辭要救,能讓穗禾妥協的條件不就是放過她以作交換嗎?

錦覓淚珠漣漣,美得倔強奪目,質問鳳凰,「之後呢,你又打算怎麼處置穗禾?」

旭鳳無奈,「錦覓…」

「她是我的仇人,我還不能處置她?是嗎?」

旭鳳收手,算是求情,「別讓她死,你想要如何都可以。」

「呵…」

錦覓一聲冷笑,拿著冰刃的手握得發狠。死,那是何其便宜啊。

「我要廢了她全身的靈脈,讓她終生都成為一個徹頭徹尾的廢人!」

穗禾就在面前,聽著一字一句對她的宣判,面色發白。她忍不住最後一絲奢求去看旭鳳,旭鳳卻未曾看她一眼。他站在錦覓身旁,輕聲嗯了一聲,落下眼睫,「我會將她永世囚禁在地牢,這是她的懲罰。」

心,徹底死了。

穗禾頹然敗坐在地上喃喃,「不會的,不會的……殿下,殿下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為什麼!!」穗禾控制不住失聲吶喊起來,頗為崩潰。可站著的幾人卻不願再憐憫她。

鎏英是放心,只要穗禾活著,暮辭就還有希望。

唯有錦覓居高臨下,冷漠的眼神,「因為罪該如此,你就在這裡度過餘生,慢慢懺悔你所做下的罪孽吧。」

說罷錦覓返身便踏了出去,極度厭惡這裡的一切。

伴著她的身影,門外,是自由,而她穗禾的人生,將只能到這裡了。

穗禾無神的眼睛望著,明明那麼近卻似乎一切的都那麼長,她徹底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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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蜜:源水一徑潤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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