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被吻了
自從知道紅衣的身份后,唐暖與她的相處反倒不再那麼拘束了,不管怎麼說,她們也算是一條船上的螞蚱。
「紅衣,你說都這麼多天了,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皇上那邊沒過問她也就算了,怎麼連淮王也一點反應也沒有,至少隨便來個人打探風聲呀。
葶薴正在擦桌子,頭也沒抬:「那是他們在觀察。」
「觀察什麼?」唐暖好奇。
葶薴停了下來,瞥了唐暖一眼,平時不是挺能想的嘛,怎麼問這麼傻的問題:「當然是在觀察你了。你以為我們這游華宮外面安排了多少探子?恐怕那天主人還沒到游華宮,所有的王爺都已經知道公主召見國師這件事了。」
唐暖鬱悶了,不要這麼誇張吧,這宮裡的人都是一群神經病。
「至於淮王,他就更要謹慎了。首先他得確認你是不是只給他一個人送了口信,其次他還得小心別讓其他的王爺知道這件事。你就等著吧,都過了那麼多天,差不多也該有音信了。」
正說著,一個宮女便邁著小碎步進了院子,站在廳堂外道:「公主,簫公公來了。」
簫公公這個人唐暖知道,是皇帝身邊的太監總管,便讓那宮女請了他進來。簫公公長得珠圓玉潤,他領著三五個宮人,臉上的表情那叫一個明媚。「公主,這些都是皇上賞給公主的,」他退開身子,身後的宮人們每人都托著些東西,吃穿用度應有盡有,「公主看看還少什麼,老奴回頭再給送過來。」
唐暖搞不清皇上究竟搞的什麼鬼,是在催她趕緊辦事還是只是突然心情好就賜點東西給她?
「不缺不缺。簫公公,皇上他有沒有說什麼?」
「有啊。」簫公公咧嘴笑著,好像這些東西都是賞給他的一樣。他轉過頭,從另一個宮人手裡接過一樣東西,「皇上說,公主剛進宮,可能不太習慣,這隻兔子就給公主你解悶了。」
就說了這個?唐暖半信半疑的接過簫公公手上的白兔:「那有勞公公了,麻煩公公替我謝過皇上。」
「呵呵呵,公主喜歡就好。」簫公公樂呵呵的看著唐暖,就是沒有走人的意思。唐暖不知道還該說些什麼,氣氛顯得詭異,簫公公臉上的笑也有些掛不住了。
琢磨了一會兒,唐暖恍悟,趕緊堆了個笑臉:「簫公公,你看宮裡吃穿不愁的,這麼多東西我也用不上。公公一路辛苦,不如挑幾樣喜歡的吧。」
簫公公笑逐顏開,假意推辭幾句,便拿著一對玉鐲走了,說是拙荊正好缺一對鐲子。唐暖驚,這世上還真有嫁給太監的女人。
待人一走,葶薴便小心的關了門:「公主,你看這動靜不是來了么。」
「你是說,這些東西里有信?」唐暖把目光鎖定在了糕點上,書上總是那麼寫,信都是藏在食物里的。
葶薴搖頭,把兔子抱了過來:「皇上沒說別的,卻特地提到了兔子,那就應該在這裡。」她解下兔子的鈴鐺打開,果然有張紙條。
這場景讓唐暖不由想起李守歲,莫非這裡是流行用鈴鐺送信的。紙條被展開,上面只有四個字:子時、清荷。
「到底是誰約的我?皇上還是淮王?」
葶薴很是鬱悶,嘆了口氣:「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站在誰這邊?」
「這個很難理的清。首先,我表面上站在皇上這一邊,所以我得去招惹所有的王爺,但其實我是幫著淮王,所以我在招惹別的王爺的時候淮王必須知情。可是其實的其實,我和你們才是一夥的,所以……你為什麼突然問我這個?」
「……」葶薴終於忍不住翻了白眼,「所以這個當然是淮王約的你。」
「為什麼?」也許,唐暖偶爾的聰明,只不過是迫於無奈才會出現的智商間歇性爆發而已。
「你自己去想,想不明白就算了。」葶薴不願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她想到另一個更為重要的問題,「你知道清荷苑怎麼走嗎?」
唐暖皺眉,低頭開始回想,這幾天紅衣還是帶她四處走過的。清荷苑離游華宮不遠,苑裡也不大,就一個荷塘,一座涼亭,幾座假山。平時那些王爺最喜歡在那裡吟詩作對,附庸風雅。路倒不是很難認,出了宮門往右拐,順著小路走很快就到。這麼一想,唐暖放了心:「這路我還記得。」
葶薴雖不太放心,但也不可能跟著她去,只望唐暖是真的認識路才好。
亥時末刻,唐暖深呼一口氣,把兔子放在地上,叫了聲「小兔別跑」便追了上去。以紅衣的話說,出了游華宮就再躲不過探子們的眼睛了,她大半夜的出來肯定會被知道,必須找一個不會被懷疑的理由,所以這隻兔子就派上用場了。
唐暖一邊假意追著兔子,一邊小心認路,宮裡雖然有宮燈,但畢竟入了夜,宮燈的間距又遠,唐暖幾乎找不到那條小路,驚出了一身汗。
她突然覺得鬱悶,為什麼她非得做這種危險的事不可,反正幫誰都一樣,當初選皇上不就好了,至少密謀奸計的時候不用這麼鬼鬼祟祟。想了半天,終於想到一個令自己很不齒的答案——因為淮王長得好看。
小半個時辰后,唐暖終於到了清荷苑,明明只要十分鐘的路程居然走了四十多分鐘,她生怕自己遲到,淮王會離開。
「小兔?」唐暖四處搜尋淮王的身影,絲毫沒有注意地面,忽然覺得腳下一空,整個人落了下去。未及尖叫,已被一雙手接住。
唐暖小心睜開一隻眼,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眼前,果然是淮王。她朝上看看,頭頂有個空洞,月光正好從那裡灑進來。
「我掉下來了?」
葉陽昭放下唐暖,笑道:「不然你覺得自己怎麼下來的。」
說的也是。唐暖四周看了看,這裡像是口井,她長舒一口氣,一股酒香卻撲鼻而來。「殿下居然在這裡喝酒?」
葉陽昭搖搖手上的酒壺:「我小時候埋的,想不到還在。你遲到了近半個時辰,莫非要我在這裡乾等。」
她這不是迷路了么,花了好大力氣才……「呀,應該有探子跟著我,會不會……」
「早就一個不剩的解決了,不然你以為你能順利走到這裡?」葉陽昭把唐暖往裡面拉了些。
「全解決?萬一被你那些哥哥發現怎麼辦?」
「他們當然會發現,只不過要等明天了。」葉陽昭笑的有些不屑,「你怕我保不住你?」
早知道她又何必演找兔子這種戲碼,累不死人嗎?唐暖撇撇嘴,卻見到淮王笑的陰險,頓時意識到自己似乎又被他耍了一次。
唐暖黑了臉:「你那些哥哥倒不算什麼,最大的問題是皇上。」
葉陽昭神色一頓,握著酒壺的手也不由的緊了起來。莫非他最擔心的事是真的?
井裡太暗,唐暖分辨不出葉陽昭的表情,繼續道:「其實皇上知道我不是什麼天命福星,他要我把你們幾兄弟弄亂。可是你也知道,不管我有沒有這個能耐,到最後還是逃不了一死。我沒辦法,只能幫你,至少你說過會放我走,是真是假都好,也比沒說過的要強。」若是沒有趙惠黎摻和,她真的是這麼想的。
葉陽昭沒說話,嘴唇緊抿著。他早就覺得奇怪,父皇向來不太相信這類的鬼神之說,這次卻大張旗鼓的把唐暖接到宮裡來,還封了公主,事情實在太順利了。起先他還曾想過,也許真的是那個夢起了效果,可是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他不願意往那個方向想,一直當做不知道,可是如今還是被唐暖一語道破。父皇啊,算計自己的兒子很有趣嗎?手足相殘就是你想看到的嗎?
即使唐暖反應遲鈍,也覺出氣氛的異常,輕輕拉了他的衣袖:「淮王殿下?」
「也就是說,我不止要對付那些哥哥,還要對付父皇了。」葉陽昭終於開了口,「怎麼辦,我突然不想玩了。」
「什麼意思?」
葉陽昭就地坐下,靠著井壁,猛灌了一口酒。
「他曾經和我說過,我和他很像,若是我能坐上那個位子就好了。一定會是個好皇帝,會比他更好。可惜有些事不是他一個人可以說了算的。」
……他這是在和她倒苦水?
「我從小一直很崇敬他,他說的每一句話我都深信不疑。其實那個皇位我也不是非要不可的,可是為了他那句話,我逼自己去搶。」他看了唐暖一眼,「你要是沒告訴我就好了。」
唐暖母性爆發,開始同情起淮王來。她走過去蹲在他身邊道:「我不告訴你,你自己就猜不到么,你那麼聰明。」不過是不想猜罷了。
葉陽昭笑了笑,扔下手中空了的酒壺,端起另一個:「你說,他和我的哥哥們是不是都說過同樣的話?呵呵,原來他一早就打算好了……哥哥他們,小時候都很疼我,什麼時候大家變成這樣的……」
唐暖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平時看著淮王那副精明的樣子,實在看不出來會說出這些話。是真的心灰意冷還是只是在裝醉?若是前者,唐暖還真有點自責。本來人家就是想自己騙自己,她又何必非把話捅破。腦子中一直緊繃著的線一旦斷了,後果不堪設想。可如果是在裝醉,那他的目的又是什麼?
「其實,」突然手臂被抓住,唐暖一驚,卻見淮王緊緊盯著她,「其實我只想和你在一起而已,那東西我不要了。」
唐暖抽了抽手臂,未果,急道:「殿下是不是認錯人了?」喝醉的人最恐怖了。
葉陽昭似是沒聽見一般一個用力,唐暖就倒在了他的懷裡。唇瞬間覆了上來,濕涼而帶著濃重的酒氣。唐暖懵了,她被人吻了!吻她的人不是三公子!那個人甚至根本分不清她是誰!這吻得男不情女不願的,算開什麼玩笑?
未待唐暖推開,葉陽昭率先結束了這個淺吻,把頭埋在她的頸窩。喃喃道:「我只是想和你一起,……」
似乎叫了一個名字,可惜唐暖什麼也沒聽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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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了六萬多字,終於有個吻啦……好吧,我承認這個吻可有可無,很狗血,很沒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