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2)

君心(2)

倬瀝微愣,他不明白墨景冉在生氣什麼。所有人都覺得他是爛泥,是災禍,所有人都看不起他,親人是這樣,陌生人也這樣。似乎他的出生就是一個錯誤,他也曾這麼認為。

可現在有人為他不值,因為他的一句話而生氣,被黑暗侵蝕的腐爛不堪的心,此刻卻有一種突破黑暗的衝動,它想要被陽光包裹,哪怕腐爛的更快。

他想要追逐這道光,想要佔有這個耀眼灼熱卻唯獨對他溫煦的光。

倬瀝對自己突生的佔有慾感到心驚,卻沒有一絲一毫想要改變的想法。

「我向來如此,不是貶低。」小時候還會憤然怨恨,後來就真的無所謂了。

他的本意是讓墨景冉不要在意,沒想到他說完后對方反而更生氣了。

墨景冉眉頭深蹙,「你什麼都沒做錯。」憑什麼那些人要因為所謂的命數便去判定一個人的對錯。

倬瀝意識到墨景冉不是因為他的話生氣,而是在因為世人對他的不公而氣憤。

斂了斂眸,隱去眼中的幽暗,「我做事向來隨心,別人的看法對我來說都無所謂。對或者錯,也沒有那麼重要。」

「是嗎?」墨景冉輕聲問道。

「是,所以沒必要生氣。」

墨景冉捏了捏手裡的流霜劍,道:「好。」說完,轉身就走。

倬瀝沒有跟上去,只說道:「墨少主晚點見。」

墨景冉突然頓住,轉身又走了回去,「你住哪?」

倬瀝隨意道:「來晚了就只能住帳篷了。」

墨景冉覺得那些人恐怕不會輕易讓倬瀝住進帳篷,想了想說:「不介意住房間吧?我住的房間還有空餘床位。」

倬瀝眼底訝異一閃而逝,似玩笑又似認真的說:「和我走這麼近,你會吃虧的!」

墨景冉只聽出來倬瀝不介意,就拉著人走了。

棚子里的吃瓜群眾一臉震驚的看著兩人親密的遠去。

「他們……」一人指著遠去的背影,半晌說不出話來。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表示寬慰理解。

房間內,桓浮生盯著多出來的倬瀝默然無語,又看看墨景冉一臉面無表情任人處置的樣子,他都不好意思再說什麼。

行吧,多一人就多一人,大不了他也再找個伴,簡直完美。

心動不如行動,桓浮生打了個招呼就出去了。

倬瀝問:「你朋友?」

墨景冉微微皺眉,思索朋友的定義,半晌如實道:「他自己找來的。」

看著墨景冉苦惱的樣子,倬瀝眼中浮現一絲笑意,「是個有趣的人。」

墨景冉想起桓浮生表露出來的性情,說道:「尚可。」

倬瀝打量了一下四周,房間簡約明了,只有四張床,兩兩相對,加兩張小桌子。稍加思量,問:「你睡哪張床?」

「那張,」墨景冉指著靠裡面的床說,「另一邊放包裹的是桓浮生的床,剩下的你隨便選吧。」

倬瀝選了對頭相近的說:「這個。」

墨景冉抿唇一笑,「好。」

倬瀝不自覺露出笑容,然而很快收斂起來,「我出去一下,很快回來。」

倬瀝出去確實很快就回來了。一進房間就發覺多了一個人,「這是?」

墨景冉還沒開口,桓浮生就搶先回道:「我出去熟悉環境,沒想到看到這人被人欺負,一時看不下去就……帶了回來。」

倬瀝和墨景冉相視,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無言。

最終還是墨景冉開口,「晏家家主,我想應該沒人敢欺負他才是。」

桓浮生睜大眼睛,驚呼道:「晏家主?」

少年看著他說:「是。」

「宴晟?」

少年挑眉不語。

桓浮生似是才反應過來他剛剛直呼了晏家主的大名,神情不自然的道歉,「對不起啊,剛剛是我沒看清。」

宴晟說:「無事。」

桓浮生肆意打量著宴晟,末了納悶的說:「為什麼這麼年少?」晏家家主不是個老頭嗎?

倬瀝走過來坐到墨景冉旁邊,一邊懶懶的說:「晏家秘術——自由身,據說只有家主才可以修習的玄術,修成后可以變幻相貌體型。」

「即是秘術,想來是有代價的吧?」話一說出,桓浮生才發覺自己問了廢話。也是,哪有什麼是不用付出就能得到的東西。

「好好的家主不當,居然跑來參加逐靈大會,你想做什麼,宴家主?」

宴晟眉梢微挑,不甚在意倬瀝質問的語氣,「我的目的不是雁羽冠,大可放心。」

倬瀝眯了眯眼,嘴角勾起若有似無的笑,「最好。」

宴晟回之一笑,眼神在墨景冉倬瀝身上掃了一眼,最後落在空床上,揚了揚下巴說:「之後一段時間,打擾了!」

桓浮生擺手,「不會不會,」頓了下,卻是邀請他明日同行。

宴晟看著他,眼中閃過什麼,點頭同意了。

翌日,逐靈大會正式召開。

高台之上是天師盟派來守陣的長老,掌管秩序的監察者。

主持開局的是天師盟大長老趙敕,鶴髮童顏,白衣加身,自是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幾句說辭完畢,便由監察者將眾人引入真正的比賽場地——翰梔山內。

天師盟的目的是招取人才,所以採取措施儘可能保護眾人的安危,但也免不了有人作死。

比如,明明有些地方設了陣法阻止比賽者入內,卻還是有人不知所謂的闖進去,結果卻是死亡或傷殘。

當然,有些傷亡卻是註定。

墨景冉沒有和桓浮生二人一起行動,而是拉著倬瀝入了山,一路上遇見人自然免不了指指點點,不過,誰在乎呢!

「話說,墨少主的任務是拿到雁羽冠吧,這樣懈怠真的好嗎?」

倬瀝盯著不急不緩前行的墨景冉,如是說著。

「不著急,」墨景冉先是回了倬瀝的問題,又想到什麼,停下看向倬瀝問,「你想要?」

倬瀝有些莫名,「它對我無用,」雁羽冠對讓旁人修行是極好,對他卻是極害。

墨景冉皺了皺眉,復而重新往前走。

倬瀝也沒問墨景冉的目的,跟在後面。

「這個方向是長老說的禁區?」

另一邊結伴而行的兩人直往翰梔中心,似乎那裡有意想不到的東西。

宴晟看了他一眼,爽快的承認了,「那裡有我要找的東西,你不必去。」

「既然被劃分為禁地,說明很危險,以你現在的情況可以嗎?」

宴晟聽出來桓浮生是在擔心他的安危,「放心,我運氣一向很好。」

「那就好,」桓浮生有自知之明,沒有硬跟著去禁地,就在附近驅邪集怪,等著宴晟安全出來。

不一會兒,手腕上的靈線就亮了一圈。靈線亮度越深,說明驅除的邪祟越多,然而這種評判方式卻有一個弊端,那就是它可以被人替換。

「唉?這不是攀上墨少主的跟班嗎?」

來人一男一女,女的看似端莊穩重,實則如何桓浮生不知道,男的他卻有點耳聞,於家次子,修為心性皆不如老大,且極端自傲惹出過不少事。

兩人的到來他早就察覺到了,只是懶得去理會,沒想到對方不怎麼想放過他。

「有事?」

於琿一噎,問了句正事,「怎麼不見墨少主?」或許礙於心意的人在旁邊,沒有突然發脾氣。

但桓浮生可不知道對方怎麼想,這話聽到他耳里就是實實在在的挑刺了。

「墨少主自有他的去處,問我怎知?」

於琿皺眉,轉頭看向安芷秀,後者看都沒看他,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走吧。」

兩人去的方向正式剛剛宴晟前往的方向,桓浮生髮覺那裡可能沒有他想的那麼簡單。

「等等……」

安芷秀停足轉身,露出絢麗的笑容,「怎麼?」那眼神似乎在問他是不是也想追隨她,還有那笑容怎麼看都不大對勁。

本來還想問點什麼的桓浮生頓時打消了念頭,「沒事。」

路上於琿不解的問:「那小子一看就沒什麼背景,讓他進去不更好?」

人家又不傻!

安芷秀暗罵了一句,又語氣平淡道:「沒必要!」而且……她望了一眼眼前的傻子,送死的有一個就夠了,多了也無用。

桓浮生在原地思索了一會,也進入了禁地。

只是他沒想到會在這碰到墨景冉兩人。

「啊,咱們還真是有緣!」桓浮生竭盡全力的寒暄,讓兩人都無語了一瞬。

墨景冉開口問:「怎麼是你一個人?」

桓浮生說:「先行一步,估計已經到深處了。」

墨景冉沒再問,大概猜測宴晟是擔心桓浮生的安危讓他待在外圍,不過既然對方進來了,就邀他一起。

「話說,那裡究竟有什麼,怎麼你們都要去哪裡?」

墨景冉沒有回答,反而問他,「你為什麼要進天師盟?」

「自然是為了更好的修習玄術。」

「如果這是你的初心,希望它不會變。」

桓浮生有些詫異,「你似乎並不建議我去天師盟,為什麼?」

墨景冉說:「如果是單純學習,倒也沒所謂,」徒步上前,拉開距離,似是不想在提天師盟。

桓浮生雖然很莫名,但也看出來對方很排斥天師盟,於是沒有再提。

「看來,只有我的目的最單純了!」

倬瀝挑眉,似笑非笑看著他說:「是嗎?」

桓浮生眯眼笑,絲毫不受影響,「不然呢?」

倬瀝斂起笑容,快步跟上墨景冉。落後的桓浮生神情有些複雜,眼神明明滅滅,不知道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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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吾心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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