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靳遠航

恰在這時，他的隱形電腦啟動，因腦電波與之相聯，他腦中聽到教務部長的聲音：「景浩然同學，請午餐後來一趟辦公室。」

景浩然直接在腦中回答：「收到，長官，立刻過去。」

他收拾只吃了一半的飯盤，站起身來。

一位坐在他對面的同學問道：「咦，就吃飽了嗎？」

景浩然答道：「被一千隻鴨子吵飽了。」

同學們有的哄堂大笑，有的氣恨恨地大聲反駁。景浩然根本不理會身後的人聲鼎沸，將餐盤送至回收處後去洗手間略作整理，隨即直奔教務部辦公室。

高中部與軍校本部由星際學院統一管理，所以辦公大樓設在兩所學校之間，許多辦公設施亦是共用。

教務部長是位俊朗的年輕男子，寬肩窄腰，身材保持得很好。

景浩然一直未對跳級做太多的期望，所以聽到教務部長說已被拒絕，他並未表現出失望。

「景浩然同學，我們認為你的實戰水平與理論知識都達到畢業班的水平，但我們拒絕你，你知道是為了什麼嗎？」

「知道！」景浩然站得筆直，口齒清晰地答道：「不聽指揮，無組織無紀律，隨心所欲，任意妄為。」

教務部長被他氣得發笑，「你是不是又黑進了我與校長的通話頻道？」

「沒有，部長！」景浩然繼續保持著他嚴肅的表情，「這次只是不小心與你們撞網，你們的防護級別設置得太低，需不需要我幫你們調高一點？我很樂意為您服務。」

「放肆！」部長一拍桌子，怒斥道：「景浩然，你是不是認為你是梵森的兒子，我們就不敢開除你？」

這一次，景浩然沒有接言。但對方長吸口氣，自己降了火，指指面前的椅子，說道：「浩然，坐吧。」

「不用。」景浩然答道：「我又惹您生氣了，我應該罰站。」

教務部長拿他沒有辦法，自己坐下了，抬頭看了他許久才嘆口氣，「你真是人小鬼大。你父親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其實也淘氣得很，但沒有你這樣讓人頭疼。」

聽他談到父親，桀驁不馴的少年終於服了軟，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假嚴肅，他垂下眼睫，輕聲叫了一聲：「靳叔叔。」

景浩然的眼睫毛長且直，此時密密地鋪陳下來，遮住了那雙凌厲的眼睛，他的樣子就顯得十分的乖巧安靜，與靳遠航印象中他小時候的樣子完全重疊。

「你終於肯在學校里叫我叔叔了？」看著這個樣子的景浩然，靳遠航心裡什麼氣都消了，「你來學校兩年了，除了來我辦公室受批評，從沒主動來找過我。」

「我很好，不需要麻煩您。況且，每個同學都靠自己努力，我也不需要靠您的關係去取得好成績。」

「浩然，我倒真希望你時不時記起一下，你還有個靳叔叔在這裡當教務部長。看在我與你16年舊識的份上，你能在學校少搗點亂嗎？」

景浩然輕聲道：「為了跳級，我這段時間已經很收斂了。」

靳遠航點頭，「你可真是直白得可愛啊，浩然。那昨天晚上的事如何解釋？」

他以為少年人被人抓包後會尷尬驚慌，但景浩然只是略顯錯愕后皺眉抬頭，想了想才說道：「能量場？……能量波動！該死，我忘記屏蔽能量波動了。」

靳遠航見他完全沒有知悔之心，更是生氣，「我能保得住你一次，保不了兩次。校規中明文規定，擅動訓練儀器者罰。若因此而造成訓練程序被損毀，你會被記過退學，而造成的巨額損失由誰來賠付？你，還是你母親？你母親一個人將你養大已經操碎了心，你再讓她替你背一身債務？」

景浩然心裡說我媽對我是放養，操碎了心把我養大的人是你才對，但他依然朗聲回答：「不會，若真發生，我會自己負責，不會連累媽媽。」

「孩子氣！」靳遠航不客氣地點評，「你今年不過十六歲，你沒有權利工作，你拿什麼去償付？你母親會袖手旁觀？！浩然，你既然這麼聰明，那麼，將你的聰明勁用在正道上，像個成年人一樣去思考。匹夫之勇只是一時之快，後患無窮。為什麼我與校長都不同意你跳級，因為我們兩人都認為你必須去多多練習怎樣服從。學會服從，才是一個合格的戰士。在戰場上，要以大局為重，不是以你個人意志為中心。戰士是指揮者布的一枚棋子，是戰局的一環。你的軍事理論課考得那麼好，幾乎是滿分，那麼你應當理解什麼是『兵不在多，以治為勝！』？」

聽景浩然吐出一個「知道」，靳遠航又問道：「軍隊紀律的根本是什麼？」

「令行禁止，嚴不可犯。」

看著眼前這個已與他長得差不多高的少年，靳遠航不禁又嘆了口氣，這少年小小年紀已學會不動聲色，聽了他這麼一席長談，臉上依然沒有什麼表情，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聽進去。

「一個士兵的一意孤行，有時會導致全盤皆輸，害死戰友……」他的話還未說完，景浩然已接插言道：「如果長官指揮有錯，我也必須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