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陣
「是,一直都在,只是未告訴過你。」
游奕若有所思地看著她的如花笑靨。
禁足令是個極普通的法術,卻實用,禁足的同時亦保護著被禁足的人,但游奕不用試已知道設禁人法力高他太多,以他現在的能力根本無法解開。
魔尊雖不能離開這裡,卻無比安全。
「代主進了魔崖?」游奕調轉頭看著魔崖的方向,「這個消息真讓我開心。你看,全是天意,代主也太自信了些,以為憑他一人之力就可以破得了魔崖法陣?我喜歡自信的人,這種人死得快。」
他抬手幻化出一張舒適的椅子,他安安穩穩地坐在魔尊對面,兩隻食指無意識地繞纏,他說:「我們兩個幾乎沒有聊過天。」
「好像是沒有。」
「嗯。」游奕停住手指的繞纏,道:「或許你可以考慮與我在一起,以你我之力,可使魔界強大到所向披靡。」
魔尊又是微微一笑,道:「在絕地死境遇到你的時候,我還很崇拜你。若以前你有這樣的提議,或許我會考慮。」
「你對我失望了?因為我失去了法力,也不再是那個聲名顯赫的神將靈官?」
「不,這與法力與權力無關。而是,有些人,有些事,都不當太近距離的去觀察,看清內在後,會失望。我先前以為神龍尊者將你囚困到那樣殘酷的境地太過無情,現在卻很贊同他的決定。」
「你想激我發怒?我不會上你的當費氣力破禁足令,代主死了,這法禁自然就解。我也捨不得讓你去魔崖里送死,你這麼漂亮,不想喜歡你也難。」
「那真多謝你的錯愛。」
游奕自嘲地笑一下,「其實我不習慣與人談這種情愛話題,我曾經以為神將靈官心中能想到的只會是兵法與戰事,或者是法陣與法術,我沒想到我會偶爾想起你。」他站起身,隔著禁足令的保護與魔尊直直對望,「至於你喜不喜歡我,不太重要,一個小小的法術就可以解決的問題。」
他說這話時是那麼的溫文爾雅,但魔尊背上卻不由冷汗滴落。
游奕眼睛略眯,他很辛苦才剋制住眼中的狂喜:「禁足令已解!」
魔尊心裡一沉,她不敢邁步,害怕證實事實。
原來,羈絆也是一種安全!
游奕伸出手,毫無阻礙地撫上她的臉。
魔尊在他的手觸上臉頰時全身一震,禁足令果然失了效,她不由地閉上眼睛,任眼淚滴落。
她確實沒有做魔尊應有的樣子,上一代魔尊到底是出於什麼想法讓她成為一界之主?
一道凜冽冷風從面門上刮過,無論魔尊的心情如何低迷,遇到危險時的反應卻是與生俱來,不容她想清楚怎麼回事她已向後滑退數丈。
游奕幾乎被那忽然出現的一劍砍下了手腕,他雖避得迅疾,但劍的鋒芒還是將他划傷。
他還未來得及喘息,龍淵劍如影附形地將他逼得步步後退,他心想不可能,他們居然沒有死,可是凌厲的攻勢讓他根本沒有時機將那句話說出來。
緊隨著出現的是赤帝,抱著已暈迷的小白。
魔尊飛身撲了過去,張望著他們的來路,問:「擎蒼呢?」
赤帝道:「他以法印之身祭了魔崖,這是唯一能解法陣的方法。」
魔尊其實早已知道會是這樣一個結果,但她想擎蒼既能以代主身份在魔界主事兩千年,魔族無一不稱讚他的睿智與決斷,她總是幻想著他有其他的解陣方法。
原來他是抱著必死的心離去,剛才那一個倉促的擁抱偷吻是訣別。
魔尊不能理解他怎麼會有魔尊法印,亦不明白,以他的修為與能力,為什麼要隱姓埋名的在她身邊伏低做個端茶倒水的使喚下人。
這個擎蒼,她對他一無所知,他卻為她付出了一切。
他做得真是決絕,絲毫不給她一點探明真相的機會。
擎蒼這是在報恩還是要報復?
無論是哪一種,他都做到了。
魔尊的目光落在赤帝懷中,暈迷的小白有種她從未見過的柔美,她的頭抵在赤帝胸口,難得地安靜溫順。
只是她的眉心,有一點又一點的亮斑,似水珠卻又反著瑩光。
「是灕水毒。」魔尊轉頭四顧未見一位隨侍,那位從來不離左右的擎蒼再也回不來,她強忍住心底無邊的痛苦,伸手要將小白接過來,「請交給我,好在小白中毒極淺。」
赤帝不僅未放手,手臂還略略收緊,他的目光一直盯著空中迅疾移動的兩條身影,道:「她已經沒事了,醒來后毒症就會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