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家九妹
祝家莊內的桂花開了一季又敗了一季,一季又一季。轉眼之間已過十載。
一張梨花木桌案上摞著好幾卷書,嫩綠色廣袖上衣綉著幾隻翩翩起舞的彩蝶搭配著水藍色羅裙,腰間一枚翠綠蝴蝶玉佩,娥眉如月,粉唇含笑,只簡單用素花簪挽了個場髻,腮邊落下兩縷細細的髮絲,更添她一份嫻靜柔婉,小小年紀的祝英台正興緻盎然的看著那層層摞摞的書,宛然一個才女。
陣陣桂花芳香環繞,她翻一頁書,就隨手拿起一枚桂花糕往嘴裡咬一口,好不愜意。
忽而,她放下手中的書卷,拿起一枚桂花糕用力朝著牆邊的桂花樹擲去。
一個轉手,樹上的人穩穩的接住了桂花糕,直接放入口中品嘗細細品嘗,末了還舔了舔嘴唇,道:「好幾天不見,英台你的武藝見長呀!」說著從樹上跳下來,穩穩落地,走到了祝英台跟前,拿起一卷書隨意翻翻就放下了,都是些大學問的書,無趣。
祝英台瞄了一身白衫的庾亭立,道:「這還不是多虧了你這個師傅教的好。」
庾亭立也不謙虛:「那是,我的武藝那可是我爹親自教的。」說著又拿起一枚桂花糕塞進嘴裡,嘟囔著:「義母手藝還是這麼好,桂花糕真好吃。我要去學。」
「庾亭立,你每次來都是吃吃吃,吃完就想學,你一個男孩子怎麼整天凈想些洗手作羹湯的事。」祝英台無奈的搖搖頭,這個義兄啊,不是想些醫術草藥的事,就是鑽研菜譜,也沒個正行,怪不得庾家奶奶總想把他關在家裡,要不是庾家爹爹首肯,庾亭立哪有現在自在。
「這些大學問的東西我實在是沒什麼興趣,有功夫看這些我還不如好好鑽研醫術,好為奶奶調理調理。」庾亭立說著似乎想起來什麼,從袖子中掏出兩本書,遞給祝英台。
「這是?」
「一本是兵書,一本是武術。」庾亭立笑笑,「最近有些無趣,想出去出去玩一段時間,就沒什麼功夫教你武功了。」
祝英台接過書,小心翼翼無比珍視的摟在懷裡,道:「多謝了。倒是羨慕你能時常出門遊歷。」
說完祝英台瞅瞅四周靠在庾亭立耳邊繼續說:「等你這次回來,你扮成我的樣子替我在家應付一下我娘,讓我也出去見識見識唄。反正我們長得這麼像。」兩人並立站著,是有個六七分相似,遠遠瞧著就覺得一模一樣了,難怪兩人一起出門總被別人認作雙生子。
庾亭立聽言忙跳開一步,嚷嚷道:「我的祝大小姐,你忘記了我今天不走正門還不是因為上次咱兩互換,讓你出去,被義母發現了,我爹可我我把我整整禁足七天,義母都氣得好幾天沒給我送點心了,我可不敢了。」
「好吧好吧,不難為你了。那過段時日唄,可好?」祝英台聲音小小的,有些失落,用她那水汪汪的星眸明目盯著庾亭立。
庾亭立最見不得祝英台這的無辜小眼神,心一軟答應了。
祝夫人單琳琅平日里管的嚴,所以英台自小是個知書達禮的大家閨秀,琴棋書畫女紅舞藝茶藝件件不曾落下,那些男孩子舞刀弄槍的祝母一向不讓她碰,更別提讓她一個人外出了。庾亭立倒是不同,庾澄夫婦都是武將世家,武藝是斷不能廢,再加上現在庾亭立現在可是庾家長子,得為底下的幾個弟妹做表率,因而就算庾老夫人多次阻攔,庾亭立還是能時常獨自出門遊歷。
一想到這,庾亭立就想啊,要是當初自己假寐,讓英台先醒,這會在庾家的就是她了,她或許會更開心些。但是庾亭立沒有想過的是,她知道自己和祝英台是雙子姐妹,她有成人的意識,所以她表現出來的是獨立,處事冷靜,因而很早庾家和祝家才會放心她時常獨自出門。庾亭立自去了庾家就已經知道自己一直要是男子,不能被任何人發現,時常也會注意。倘若去的是祝英台,結果如何,未可知。
庾亭立看看了天,日頭已經升上來了,而後湊到祝英台耳邊輕輕說道:「其實我這次出去呢是為了找一味草藥,你也知道我奶奶最近身體不是很好。」祝英台點頭表示理解,庾亭立喜愛醫術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但是只有祝英台知道她這是為了庾老夫人呢。
「那麼,我就不多待了,你可別被義母發現這些書哈!兵書我知道你喜歡特意從我爹那要來的,你要好好保管喲!」說著就已經翻上牆檐。
「我走了!」話音剛落人已經不見了。
祝英台低頭笑笑,這個結義哥哥真是個急性子,不過對自己卻是實打實的好,有時連自己的那幾個親哥哥都不如他來的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