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復仇之路

95復仇之路

過了半分鐘，任伊彭、林沐、遼德予三人，一點聲音都沒有。坑上兩人都快懷疑他們是不是睡著了。艾倫那的法力都快徹底透支了還是沒有回應，反而是蝴蝶們托著的重量卻是越來越重。艾倫那立刻將法力撤出，凱文亞支撐著防護盾，兩人三步並作兩步，奔向了任伊彭等人跌落的大坑。坑內卻沒有任伊彭他們，卻出現了一個湖藍色的法陣。仔細一看，同心圓中套著一個六芒星陣，散出陣陣慈和的光芒。

「師父的法陣。」凱文亞瞥了一眼，斷言道，「他常說他是星之預言家，擅長操縱星辰的力量，這個法陣我見……」他還沒說完，就被艾倫那拽了下去。

「廢話。」艾倫那右手緊緊拽著凱文亞的衣袖，左手一把把歸雀撈回來，強制將它變回歸雀劍，沿著大坑的坡度一路向下沖了過去，以最快的速度進了法陣。

既然是奇布大法師的法陣，那就趕快進，說這麼多閑話是等著追兵進法陣嗎？

雙腳觸碰到法陣的一瞬間，兩人就被吸入了一個藍色的空間，緊接著是不斷的向下落的感覺，而身旁的星辰則不斷地，飛快地向上飛去。自由落體了幾分鐘，二人在半空中一頓，像是被人托住一般，輕輕落地。艾倫那立刻鬆開還在拽著凱文亞衣袖的右手，像個沒事人一般環顧四周。

「到懸崖了。」凱文亞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土，轉眼就看到了旁邊盤腿坐在一塊青石上的西格瑞特·奇布與他肩上的彗芒和昏迷著的另外三人，「師父？」

「來了？」西格瑞特·奇布緩緩地睜開雙眼，在初升的太陽的照耀下，這雙眼中充斥著疲憊，藍點頦面具上的裂痕格外顯眼。

「師父，有什麼變動不能用彗芒來通知我們嗎？我們的速度足夠快。」凱文亞開門見山地說道，「彗芒不是普通的信鴿，它……」還未說完，凱文亞和艾倫那就已經發現了異常。

雪白色的羽毛上，陳舊的血跡尚未清理完，彗芒的那兩顆如同黑珍珠般的雙目緊閉，橙紅色的雙爪不知何時折了一隻。而只要將法力稍稍外放，就能發現彗芒體內的法力異常紊亂，似乎是被什麼東西擠壓過。

「奇布大法師，這是怎麼回事？」艾倫那問。

西格瑞特·奇布微微搖了搖頭，把染血的信紙遞給了凱文亞：「不知。但它帶來了一個不好的消息。」

凱文亞接過信紙，艾倫那靠了過來。兩人匆匆一瞥，已經知道了事態的嚴重性。

「合併。」艾倫那緊盯著信紙，「最糟糕的情況。」

「媽媽的親筆信……」凱文亞抬起頭，「所以彗芒才會收到這麼重的傷？」

「差不多。」藍點頦面具掩蓋了西格瑞特·奇布的表情，但艾倫那仍然能看到面具下的那雙眼睛中的疲憊、擔憂以及一絲詭異的平靜。

「發生什麼了……」喃喃自語般的聲音自西格瑞特·奇布的身後響起，原來是任伊彭醒了過來，伸了伸懶腰，旁邊的林沐也坐了起來，而遼德予早就一個鯉魚打挺噌地站了起來，滿臉興奮地竄到了凱文亞身旁。然而下一秒他臉上的興奮就徹底凝固在了臉上。

「我……勒個去？合併？沒開玩笑……」還沒說完，他就被任伊彭捂住了嘴。

「講這麼大聲不怕被敵軍發現嗎？」

艾倫那心中無奈，面上依舊冷漠，道：「發現不發現其實已經差不多了，現在他們的目標轉移到了天羽軍上，速戰速決。」

「那……怎麼辦呢？」林沐也走了過來，大家的目光不約而同地集中在了身為隊長的凱文亞身上。

「我認為……敵軍的重心還是在倫塔森身上。信上說他會在明晚登上原計劃中的那個山崖，我們就按原計劃執行，去那裡埋伏。」

「嗯。」眾人點點頭，任伊彭興奮地把手放在中央，示意其他人也跟著把手疊上去：「加油，加油！」

幾個人相視一笑，以最快的速度奔向了山崖。

待到他們的身影遠去，西格瑞特·奇布才緩緩地抬頭望天，嘆息道：「冥冥中命數已定，也許，這，就是你們的命運吧……」

「西格？」彗芒微微睜眼，「怎麼了？」

「沒什麼。」西格瑞特·奇布邊說邊站起，「他們的命運多舛已經註定，昨日的星象已經說明了一切。我不能為了這個而再次嘗試改變未來。先去找花神那傢伙幫忙解決眼下的困境吧，好歹是神中王，至少能救回她的女兒。」

另一邊，艾倫那等人奔波了小半天，沒有遭遇任何襲擊。幾人正找了一片空地歇息。遼德予靠在一棵大樹下呼呼大睡，仔細一看，四周的土壤隨著他的呼吸而收到一定的法力影響，微微蠕動著，似乎是在隨時防備著，不過艾倫那可從未見過或聽說過這種法力流動。由此可見，遼德予也可能又著不同一般的身份。另一邊，任伊彭費了半天的力，奔上了叢林中的一顆高約30米的白樺樹，緊接著雙腿一蹬，依靠白樺樹的韌性跳上了另一棵更為高大的樹木，觀察四周，以防不測。而林沐則帶著銀月走進了附近的雜草叢中尋找食物與藥草2。艾倫那與凱文亞正好研究一下突發異常的歸雀劍，或者說，歸雀。

「現在仍然不能嘗試解封嗎？」凱文亞做到艾倫那的身邊，看著艾倫那手中的歸雀劍。

「嗯。其實之前我就一直認為，歸雀身上有問題。她一直隱瞞著什麼事。」

「所以……你在它的記憶中看到了什麼？」

沉吟片刻，艾倫那道：「有點顛覆常識的事情。」

「嚴格來說，紫色的那個法陣才是一開始我要進的那個，但是灰白色的那個很快就將它吸收了。」

「陣吞陣？那這力量的差距得有多大？人神之別？」

「我不敢完全確定，但大概差不了多遠。關於影陌、晨曦兩族的史書上記載了眾神的等級劃分，不過這一向是兩族的禁忌。畢竟我們是『神明的背棄者』，而我又失去了記憶，還是個預言中的詛咒。」艾倫那的臉上閃現出了一絲悲傷抑或無奈，隨即消失，「不過，當我進入法陣后，迎面出現的是一個身材苗條，長發及地，身穿長裙，全身卻是一片銀白色——就像被洗去了所有顏色般的老照片中的人物一般。嚴格來說，我進入的領域或空間只有我一個人是有顏色的。」

「聞所未聞。從來沒有聽說過能夠褪去顏色的領域或空間。」

「神域或者魔域，不然也沒有別的解釋了。」艾倫那無奈道，「也沒有別的解釋了。」

所有的異象都能攤到這兩群似乎名存實亡的人或神或魔身上，也難怪政府的各路言官們把什麼事都推在上面。正事不幹，祭祀搞一大堆，冗官冗費先支出去不少。雖然神域與魔域真實存在，但是關於這方面的事情一直是一個禁忌，且與言論一直很微妙的影陌晨曦兩族牽扯過深，也難怪會被那些官員鑽空子。

「我和這位自稱歷史之神的『人』聊了聊，然後我就像上次看李夢寧一樣，看到了歸雀的記憶。」

「然後呢？」

「封印神器，『六魔王』。」

「『六魔王』不是只存在於傳說當中嗎？」

艾倫那站起來，走到地面中央，用法力畫了一個大圓，代表著法陣，大圓中還有兩個六邊形以及六個小圓，代表著誅魔、歸雀兩劍以及「六魔王」，演示道：「傳說的真假性難辨，但出現在歸雀的記憶中，就是另一回事了。歸雀她一直被作為歸雀劍與誅魔劍協助封印著傳言中來自魔域的六魔王，直到有人破壞了法陣並盜走了誅魔劍。」

「而歸雀劍被師父偶然拾起，交給了你？」

「恐怕這個『偶然』也要打個折扣。」艾倫那回過頭，道。

凱文亞神色一凜：「什麼意思？」

「你師父，西格瑞特·奇布，還有我的師父，菲塵，都是法陣的守護者。16年前，你我出生的那一年，法陣被毀。」

「看來，『那些人』隱藏地夠好啊。」凱文亞道。

「嗯。歸雀的記憶我沒有看全，不過還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

艾倫那一揮手，法力又回到了她的身上：「誅魔已經被控制了，歸雀卻不肯承認這一點。而且，我覺得，前面有更危險的東西在等著我們。」

「復仇之路，沒那麼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