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犧牲

96犧牲

一路上緊趕慢趕，五人終於趕在第二天傍晚時趕到了山崖。在夕陽的照耀下，凌霄花王似乎格外的孤傲、孤獨、孤寂，緩緩落下的夕陽為萬物鍍上了一層由淺黃、橘黃、橘色組成的金邊，彷彿要散發出最亮眼的光彩，然後沉入漫長的黑夜。

大片的金色灑在了山坡上，灑在了艾倫那一行人前行著的路上。儘管身邊有著另外四人陪伴著，可艾倫那始終覺得，這是她一人踽踽前行著的復仇之路，那條原本看似沒有終點的復仇之路。而現在，她就走在這條陰暗而有無邊無際的路的盡頭處，黎明，就在眼前。只要度過今天餘下的漫漫長夜，明天的陽光就會照耀這裡。

但是，萬事並不總是這麼絕對。

沿著凌霄花王為他們留下的小路，艾倫那他們很快就登到了懸崖頂。陽光灑在他們身上，儘管是夕陽，但卻依舊溫暖。其他人都按計劃分頭找地方藏好，而艾倫那留在了原地，沉吟片刻道：「倫塔森，出來吧，不必遮遮掩掩的。在凌霄花王的控制下，你，暴露無遺。」

「哼，果然是來為你父母報仇的。」倫塔森突然出現在了他們身後，他們剛剛走過的小徑上。幾個人立刻轉身回頭，凱文亞與遼德予作為防禦站在最前排，緊接著便是艾倫那，任伊彭站在遠處伺機而動，林沐則召喚出了銀月，緊緊抓著沐風法杖，雙手不住地顫抖，目光依然堅定。

艾倫那的目光越過凱文亞與遼德予，停在倫塔森的身上。倫塔森一頭略微蓬起的棕黑色頭髮，一對血紅色的眼眸露出出了一絲桀驁不馴與狂傲。他身著黑色的斗篷，穿著灰黑色的鎧甲，右手執一桿□□，左手上隱隱顯現出棕色、紅色與黑色混合的能量。

艾倫那深吸一口氣，額頭上的月星晨亮起：「倫塔森，我的祖父倫安突破祖制，不因為你是吟德星系的外來者而排擠你。即使你有可能是神域或者魔域派來的間諜，但他信任你，重用你，賜予你姓名，授予你兵權。你為何要起兵殺了他？我的母親視你為親弟弟，培養你，親自教你槍法與兵法，你手上的那桿影龍槍，還是媽媽親手取了龍腿骨磨製而成的槍桿，配上由黑曜石製成的槍尖而成。於情於理，你都沒有理由背叛影陌族以及——吟德星系！」艾倫那熟讀百遍的歷史，終於派上了用場。

「背叛一人、一族、一星系，需要理由嗎？」倫塔森摸了摸影龍槍的槍桿，「我本來就是來自魔域的人，來到這裡的使命便是消滅魔域之主的眼中釘——吟德星系。」倫塔森突然從原地消失，閃到了艾倫那背後，聲音猛地一沉，帶著些許沙啞。

「歷史學學得不錯，那你應該也知道，影陌晨曦作為神域的背叛者，背棄者，也是神域的眼中釘吧？所以，哪怕整個吟德星系與影陌晨曦碎成了齏粉，神域也只會隔岸觀火而已。甚至，幫一把，讓你們碎的更徹底一些。」倫塔森又閃回了原地，聲音也恢復了正常，「不是要來打架嗎？來啊，我的性命就在這裡，就看你們有沒有實力了。」

五人互相看了看，艾倫那微微一點頭，林沐高舉起沐風法杖：「沐風法杖聯攜，隱藏技能——如沐春風！」

凱文亞率先沖了上去：「光耀千丈！」

遼德予也不甘落後：「震天動地！」

任伊彭則繞到了倫塔森的背後，右手匯聚雷電的力量並甩了出去：「千雷引！」

銀月也站在林沐身邊展開了攻擊：「狼之怒！」

艾倫那雙手聚集暗影系的法力，雙目變成了血紅與深紫混合的，異常瑰麗的顏色：「蝶葬！」

五道攻擊朝著倫塔森匯聚，倫塔森露出一個冷笑。

事實證明，五道攻擊中，儘管大家都出了全力，並有著林沐的如沐春風的不等的攻擊力加成，但蝶葬的威力依然是是最為強大的，但這似乎並沒有什麼用。倫塔森左手一揮：「墨岩亂石盾！哼，有點本事。」他右手握緊槍桿，冷笑了一聲。

「到我了。」

倫塔森右手執槍，向著五人刺去，五人一狼立刻閃開並包圍了他。艾倫那雙手一齊發力：「光暗破輪！」

在如沐春風的加持下，這幾道光暗破輪額外的兇殘，速度也更快。然而，倫塔森的速度更快，幾個人幾乎看不到他的影子。直到他再次回到原地，艾倫那才通過他身上的傷痕判斷出來，儘管剛剛的一招艾倫那用了全力，卻僅有四道攻擊落在了倫塔森的身上！

眾人心中警鈴大作，而這時，倫塔森出手了。

「地·魔神之力！」

血紅色與深褐色的能量逐漸在倫塔森身旁匯聚，逐漸纏上了他的身體，蔓延到了他的全身，直到外人再也看不到他的面容。

「倫塔森的修鍊方向十分特別，攻守兼備，技能槽技能中必然有一個為輔助性技能，提高自身。這種方向被稱為——攻輔。與之對應的是削弱對方的防禦——防削。這兩者都極其稀有，極少有人能找到修鍊的訣竅。」凱文亞對著其他人小聲道。

「倫塔森的輔助技能提高攻擊與速度。」艾倫那道，「在我們來到這裡之前，他已經使用過一次了。也就是說，他早就在這裡等著我們了。」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那我們馬上打斷他！」遼德予與銀月同時開始聚力，凱文亞卻搖了搖頭。

「倫塔森既然有這個自信在我們面前用這一招，那麼這一招必然是我們目前打斷不了的。」

「光暗破輪。」艾倫那這次只用了七成力，果然，鐮刀般的十八道光暗破輪被反射了回來。

「退遠一點。」遼德予忽然道，「他的蓄力快要完成了。」

其餘人點點頭，艾倫那也沒有感到異常，畢竟倫塔森是地·暗影系，遼德予是大地系，相互之間有所感應是十分正常的。但她還是漏了一個細節。

艾倫那是光暗系，如果遼德予的話成立，那麼艾倫那與倫塔森理論上也有一定的感應，但為什麼她卻絲毫也沒有感覺？

但眼下幾人卻沒有想到這個，只是推開了五步左右。果然，中央的倫塔森突然大喝一聲，身旁的能量突然炸了開來，碎屑砸到的地方正巧便是他們幾個剛剛站立的地方。此時的倫塔森已經換了一副模樣，他的身量至少暴漲了20厘米，棕色的頭髮中參雜著一些暗紅，身上的盔甲也裂了開來，凌亂地披在身上，身後還拖拽著一條棕黑色的蠍尾。面上縱橫著幾道暗紅色的如同划痕一般的傷痕，雙目血紅卻沒有神采，讓人一看就可以斷定他已經失控。

「魔蠍之爪！」倫塔森突然轉身，朝著後方的林沐攻擊。林沐似乎是被倫塔森的樣子嚇壞了，呆立在原地，閉上了雙眼。

「狼王怒！」

「暗香疏影！蝶葬！」

「聖靈佑光盾！」

「千，千雷引！」

「震天動地！」

危機之中，艾倫那立即閃到了林沐前面，而凱文亞則把艾倫那護在身後，站在林沐身旁的銀月衝到了最前面。反應稍慢的任伊彭與遼德予兩人也趕緊在原地使用技能幫忙抵擋。五人人一狼擋下了這道攻擊。

倫塔森受到狼王怒和震天動地的共同影響，陷入了眩暈。幾個人趕到林沐的身邊，查看幾個人的傷勢。

銀月因為站的最前，承受到的攻擊最多，受傷最重，已經命懸一線。而凱文亞受到魔蠍之爪的波及，倒在了艾倫那的懷中，兩人直接被擊打得坐在地上，凱文亞的嘴角還有些許絲血流出。

「我沒事。」艾倫那搖搖頭，轉而擔心起凱文亞，「文亞？」艾倫那就是這樣，哪怕她有天大的事，她也不會向其他人求助，只會自己默默地扛下來，還不忘關心他人。

果然，其他人聽到了艾倫那的話，轉而關注起凱文亞與銀月起來。

林沐看到傷痕纍纍，不省人事的銀月，一邊哭一邊為它治療：「對不起……如果，如果不是我，你們，你們也不會受傷……」

任伊彭拍拍林沐的肩，道：「別哭了林沐，要是我們，也會這樣的……」

遼德予也神色凝重地點點頭。趁著幾個人的注意力集中在銀月身上，艾倫那悄悄問凱文亞：「文亞，你沒事吧？」

「沒……事。」凱文亞一開口，就咳出了口血。艾倫那不禁抓緊了凱文亞的雙肩，聲音卻極力維持著平時的冷靜自若：「胡說。」

「我真的沒事，倒是你說你沒事才是胡說八道。」凱文亞扶著艾倫那，兩人一起站了起來。

就在這時，艾倫那聽到「咔嚓」一聲。歸雀再次突破了束縛。這次她沒有迷糊，直接沖著倫塔森噴射出了數道火焰！速度之快，幾個人無法阻止。只能任由著赤紅色的火焰吞噬了倫塔森，同時銷毀了凌霄花王的結界。幾個人奔跑到凌霄花王貼著的懸崖。

「凌霄花王？」艾倫那神色凝重，注視著凌霄花王桔紅色的花朵。

「我……無事，只是眼下無法再次使用結界了，好自……為之吧。」說完，凌霄花王的幾朵花朵垂了下來，彷彿被抽光了力氣。

艾倫那望著遠方已經沉入森林之中的夕陽，回頭看看升起的下弦月，暗自搖了搖頭，收回了暴走的歸雀。

「歸雀怎麼了？」林沐抱著銀月，問。

艾倫那搖搖頭，突然睜大眼睛，望著倫塔森所在的地方，喊了出來：「小心！」

「萬重·無念魔神破！」又是倫塔森發動了攻擊。

艾倫那望著奔涌而來的攻擊，大腦空白了一瞬間，隨即喊道：「蝶葬！」

各種顏色的蝴蝶從艾倫那的身體湧出，但沒有殺戮，沒有血腥，有的，只有艾倫那心中的守護。各色蝴蝶推開了其餘人，讓他們獲得了寶貴的生機。各色蝴蝶留下了目光堅定的艾倫那，她親手推開了所有的生機。

「艾姐！」這是林沐。

「艾倫那！」這是任伊彭與遼德予。

「倫那！」這是凱文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