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怎麼樣？

微微捏緊手指，桃蓁蓁想起了小侯爺那嫌惡的眼神，停頓了片刻后才笑得天真不知愁，「很好呀，大家都對我很好。」

「是嗎？那就好。」

姚妁華鬆了口氣，終於放下心來，微笑道，「他們的確該對你好的，好了，去洗手吧！」

「好。」

桃蓁蓁笑著點了點頭，只是在轉身的時候才慢慢垮下臉來。

接下來的幾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功課已經完成，那可惡的小侯爺並沒有再來找她麻煩，也讓桃蓁蓁鬆了口氣。

陳信芳已經開始教她看賬本，拿了一些莊子的收成給她，桃蓁蓁很快就上了手，漸漸也算得有模有樣起來。

只是這一日她卻停了所有的課業，因為侯府來了兩位特別的客人。

張媽媽得意洋洋地將她叫到了廳裡面，桃蓁蓁看著她幸災樂禍的神情，不由得心中有些納罕，及至看到那一對美貌的母女，才猛然意識到什麼。

只是她卻沒有想到，裡面那位婦人的身份竟然會是夫人的庶姐。

「這位就是蓁蓁。」

陳信芳神色淡淡，看不出來高興或是不高興，「姚娘子身體不好，以後若有機會再讓你們認識。」

「也好……」

那婦人怯怯地笑，又伸手去拉桃蓁蓁，然後開始褪自己手上的鐲子，小聲道：「初次見面，也沒得什麼好東西，這個給姑娘你帶著玩兒……」

「不不不，不用了。」

桃蓁蓁連忙拒絕，她看得出夫人庶姐的衣著樸素，衣領隱蔽處別著白花，渾身上下唯有這隻碧水鐲子還算貴重，又怎麼會突兀地收她的東西？

「……」

陳淑娘咬了咬唇，求助般地看向自己女兒，那名一直沒作聲的少女這才起身笑道，「娘，這鐲子顏色老氣，怎麼配得上蓁蓁妹妹的花容月貌？」

可是，不是你說要給見面禮……

陳淑娘一愣神，就看她笑著拔下頭上一隻珠釵，朝桃蓁蓁笑道，「蓁蓁妹妹，雖是初次見面，但我見了你就覺得投緣，這個髮釵雖不值什麼錢，平日里卻也是我心愛之物，今日權就當做見面禮吧！」

孫恩蘭說著就要給她戴上，桃蓁蓁剛想拒絕，卻被她拉著極快地插好了珠釵，又親熱地替她理了理頭髮，「很適合你，好看！」

桃蓁蓁哪裡見過這種架勢，有些愣神地被她強拉著站到了陳信芳面前，撒嬌道，「小姨您說，蓁蓁戴上這髮釵，是不是都壓過我了？」

「……」

陳信芳微微皺眉，覺得她這話問得有點不成體統，但見那邊的庶姐並無開口之意，心中也猜到她們是想先立個威，當下也只避重就輕地道，「這府里也沒其他女孩子，你們兩個能處得來就最好。」

桃蓁蓁莫名其妙收了人家一隻珠釵，心中正有些不好意思，此時見陳信芳也沒有反對，於是微微福身，落落大方道，「多謝姐姐，只是我先不知姐姐要來，所以身邊並未準備東西，待我回去后，會派人將回禮送來。」

「自家姐妹，何須如此客氣？」

孫恩蘭笑眯眯道，心中也不覺得這個小村女會有什麼好東西，只是見她眉目如畫，肌膚潤澤，那支瑩白的珠釵插在她髮髻旁邊，顯得她更加楚楚生姿，不由得有些嫉妒起來。

果然生得美貌，若是她那後娘有她一半，迷倒威遠侯爺都不是什麼奇事兒了。

不動神色地打量著這個小丫頭，孫恩蘭想起了叔祖父的交待，他說小姨嫁入威遠侯府這麼多年，恩寵一直平平，幾年前才好不容易誕下嫡子，但也沒了什麼用，畢竟威遠侯早已為長子請封，世子之位穩固如金湯。

所以還不如趁這幾年，多為陳家賺些好處。

從前侯爺對女色不敢興趣也就罷，現在既然有了其他心思，難道他們偌大的陳家還找不出一個合他口味的絕色來？

於是比照著傳言中的桃家母女，一模一樣地挑出了她們兩個，正好借著投奔的名義過來，反正一個是收，兩個也是收。

至於到最後鹿死誰手，就要看各自手段了。

孫恩蘭是知道自己母親的，性子跟個菟絲花一樣，離了男人就活不下去，她原本也是想另找個男人改嫁，如今竟有了這樣的好機會，又怎麼會不同意？

只是在孫恩蘭看來，她恐怕沒那個本事籠絡住侯爺，畢竟她美則美矣，卻太過怯弱了些，沒有她護著，還不被那個手段強硬的小姨整死？

所以，與其去做侯爺的妾室，不如當未來小侯爺的丈母娘。

她也知道，以自己的身家背景夠不上小侯爺的正妻位置，但誰知道呢？那少年如今也不過十七八歲，正是面嫩心熱的時候，若是動了心，願意為她去鬧一鬧也說不定……

就算失敗了，也有陳家這份親戚關係在，總虧待不了她。

她笑著看著桃蓁蓁，正是因為改了主意，她這會兒看桃家母女早已沒有了敵意，反而覺得籠絡一下更好，畢竟將來……她母親說不定還能替自己吹吹枕頭風呢!

陳淑娘不知道自己女兒在想些什麼，她本就沒什麼主見，如今看嫡妹端起茶水有了送客之意，連忙起身道，「信芳，你事忙，我就不多打擾了，先帶著蘭兒回去收拾東西。」

「……嗯。」

陳信芳抬頭，又吩咐旁邊穿青色比甲的丫頭，「白蔻，你去送下孫夫人和表小姐。」

「是。」

白蔻站了出來，笑眯眯地給陳淑娘與孫恩蘭引路，孫恩蘭於是念念不舍地又跟桃蓁蓁講了幾句話，然後才跟著母親離開。

桃蓁蓁終於鬆了口氣，忙向陳信芳行禮告別，想來今日里也是不會再學些什麼了。

出了房門，一隻小手卻突然拉過了她，將她一路拽到了花罈子邊上，然後隔著矮樺往外面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