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嗯。」
桃蓁蓁沒想刻意隱瞞，反正她被江燁針對摺騰闔府皆知，也不算是什麼秘密了。
眼裡閃過一抹嫉妒，孫恩蘭心知絕沒有第二個人敢使喚她，所以必定就是江燁，她突然升起了一個荒謬的念頭，比起查無此人，或許成為小侯爺的針對對象才是接近他的一條捷徑？
「蓁蓁，他怎麼能這麼欺負你……」
遲疑了片刻，孫恩蘭故意裝作生氣道，「不然，我去幫你找他說說。」
「不不不，不用了！」
被她嚇了一跳，桃臻臻連忙拒絕，她可不想又惹怒了那個惡霸，就這樣平平靜靜的，直到最後期交給他就好。
孫恩蘭眼中閃過一絲輕蔑，比起自己，桃蓁蓁真是軟弱怯懦，不堪大用，跟她娘親簡直是一個模子里印出來的。
偏偏命好，遇到了那麼一個手腕厲害的繼母。
她目光落到不遠處廂房，心中可惜住在那裡的女人不是她娘，雖然只打過幾次照面，但每次她都落了下風，那個女人又美貌不下桃蓁蓁，甚至更有風情，若她是自己娘親，她們母女二人一心，這京都的哪個男人拿不下來？
「……別怕。」
雖然輕視，但孫恩蘭慣來會做好人，按住桃蓁蓁的手笑道，「燁表哥也是太過分了，怎麼能讓你一個女兒家替他抄這些？你放心，這口氣我為你出。」
「真不用……」
桃蓁蓁苦笑，她要怎麼說？難道說自己是把這個當成了一筆生意？自己替他抄書，拿宋柳先生的筆和硯台當酬勞？
孫恩蘭笑了笑，才不管她怎麼想，不過故意賣個人情而已。
畢竟若之後真是得罪了小侯爺，也可以推到她身上去。
於是，她也不再多言，只輕輕拍了拍她，扯開了這個話題。
……
從隔壁院子出來，孫恩蘭特意繞路去了打聽了許久的小道，因為知道小侯爺每天傍晚練完功都會經過這裡。
理了理頭髮，她又撫平了衣服上的褶皺，袖中攏著剛剛偷摸出來的一支筆，等了沒多久就看到轉角處的碩長身影。
她沒料到，小侯爺居然比自己以為的還要好看！
夕陽下，那少年眉眼深幽，鼻樑挺直，容貌間有著幾分艷色，卻絕不會讓人錯認為女氣，雖然行走的姿態有些懶散拖沓，卻也只讓人覺得，他原本就是這樣矜貴驕慢！
噗通，噗通——
若說之前她是為了權勢地位，這一刻，孫恩蘭覺得，自己是真的心動了。
事實上，應該沒有人會不對這樣的少年心動吧！
忽然覺得自己今天哪裡都沒準備好，髮髻梳得不俏皮，衣服顏色也沒選好，甚至口脂也不夠紅，怎麼能就這樣出現在他面前？
只是此刻懊惱也已經遲了，江燁已經快走到面前，他肯定已經看見了自己！
她該怎麼開口打招呼？
……表哥？燁表哥？
孫恩蘭捏緊了手指，只來得及努力露出了一個笑容，就見他目不斜視地從自己旁邊擦肩而過，讓她想好的稱呼都堵在了喉嚨里。
「燁表哥！」
想也沒想，她就很快轉身，朝他追了過去，甚至還想抓住他的袖子，「你等一等，我有事要和你說！」
少年終於停下了腳步，也沒看清楚他是怎麼動的，孫恩蘭就抓了個空，同時聽到他頗有些不耐煩的聲音，「哪裡來的丫鬟也敢隨便抓小爺？沒半點規矩。」
丫……丫鬟？
孫恩蘭愣了一下，垂眼看向自己衣裙，雖說她今日穿的是一件月白織錦提花裙，不怎麼打眼，可怎麼也不會像個丫鬟吧？
江燁懶得理她，事實上，不解風情的小侯爺經常遇到這種莫名其妙纏上來的女人，所以覺得她們麻煩又討厭，經常連站都站不好，講話奇奇怪怪的。
對於這些人，他從來都是不假辭色的毫不客氣。
「我不是丫鬟。」
孫恩蘭有些委屈，「燁表哥……」
「打住！」
江燁皺眉打斷了她的話，「我怎麼不記得有你這麼一個表妹？你是姜家的哪個？」
「……我，我不是姜家的。」
孫恩蘭臉漲得通紅，不知是臊還是羞，「我小姨是如今的侯府夫人，陳信芳。」
「呵。」
江燁嗤笑一聲，眼裡僅剩的那點詫異都沒了，陳信芳？？哪家來的阿貓阿狗也敢湊上來叫他表哥，真是不知所謂！
「燁……小侯爺！」
見他轉身要走，孫恩蘭心中懊惱，剛一時被他容色所攝，連想好的計劃都丟了，此時也不知還能不能順利引起他注意。
不過看剛才的情形，自己若是表現太唯唯諾諾，只怕會更教他輕視。
「站住！」
她猛地喊出口，極力做出了一副凌然大義的模樣，「小侯爺，我來找你是有正事兒要說，請你不要再欺負桃蓁蓁了！她，她只是個小姑娘而已！」
然而前面的身影停也沒停，又彷彿根本沒聽到她的話，將視若無睹貫徹了個到底。
竟然……如此輕視她！
孫恩蘭咬牙，都怪那桃蓁蓁，居然如此沒用，虧她還以為她在小侯爺哪裡有幾分存在感……簡直越想越覺得丟人，她從袖中摸出了那支筆，狠狠折成兩段扔在了地上。
原本，她是打算說桃蓁蓁求自己幫的忙，還偷拿了此筆作證，誰知到底還是高看了她，不過是個對小侯爺無足輕重的丫頭罷了。
全部打算都落了空，看來她還是要另外再想辦法。
孫恩蘭一路氣惱地回了世安苑，抬頭就看到兩個陌生的丫頭正從主房中出來，身上穿的還是統一的服飾，舉止格外不同，不由得怔了一下，飛快地收起了自己的情緒。
「這位妹妹，那邊的兩位，是什麼來頭啊？」
拉住一個過路的小丫頭，她悄悄塞了個荷包過去，小聲問道。
那小丫頭忽然得了銀子也不聲張，看了看四周，見無人留意，便飛快小聲道，「回表姑娘，那是姜太傅家的丫頭，據說她們家的小姐明天要來，所以提前過來打聲招呼，安排一些東西。」
姜太傅家……真是好大的派頭。
孫恩蘭心裡又羨又妒，知道那是江小侯爺的外祖家，是他正兒八經的嫡親表妹。
可不是自己這種硬靠上來的。
莫名有股子怨氣湧上來，她突然笑了笑，朝那個小丫頭勾了勾手，示意她附耳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