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 胯下之辱

卿本佳人，奈何做賊？

一句話，頓時讓小九的寒毛都豎立起來。

「被識破了？」

正在小九驚詫之時，脫脫又低頭嘆息道，「你說你叫李善長，觀音奴又叫你小九，你真當本相於天下事，渾然不知嗎？」

說著，脫脫冷笑，「淮西有朱賊兄弟二人，兄八弟九。初從於郭賊子興，為濠州紅巾賊帳下先鋒。后提兵自立，兩破定遠，再破滁州。所部號常勝軍，佔據淮西一府六縣之地，初露崢嶸！」

「朱賊帳下，有心腹文吏李善長，原為定遠戶曹，從賊之後頗受重用。麾下，又網羅士子，所過之處言均田地，殺貪官，反暴政，去雜稅，所圖不小！」

「朱賊兄弟中，朱九年少，但頗有謀略。其人必出於豪門大族，為人眼光長遠，不以殺戮為能事。善待百姓，安置流民，收編降卒，設立屯田！曾言，廣積糧，高築牆，緩稱王。更言，淮西乃是死地，江南才是王朝基業！」

「朱重八為常勝賊之膽，而朱九則為常勝軍之魂！」

此時，脫脫手指一指，凜然道，「你哪裡是李善長？你是淮西朱九！你當本相猜不到嗎？」

「你娘的！」

小九大叫一聲，噌的竄起來，「抄傢伙！」

隨後，在旁邊響起甲胄之聲時，直接竄到了脫脫身邊。

脫脫雖然看似文士，可是凜然不懼。他本就是蒙古貴胄，馬上馬下的功夫也是超乎尋常。

小九來勢兇猛，脫脫穩如泰山。

待小九奔到他面前之時，突然暴起，一手抓著小九持著銀刀的手，一手扯著他的脖子，同時腳下一掃。

小九隻覺得身子重心一歪，立足不穩。

但生死之間鍛鍊出來的殺招，到底是強過了脫脫摔跤之術。

倒下之時，一記龍抓手，直接抓在了脫脫的胯下。

「喔！」脫脫尖叫。

兩人把酒案壓倒，只見小九狠狠抓著脫脫的胯下，猛虎一般對著衝過來的相府甲士道，「過來，老子捏爆他的卵蛋！」

「嘶！」脫脫身子蝦米一樣，疼的鬍子亂顫，「別動！」

「丞相？」相府的甲士大驚失色，「賊子，放開丞相，否賊千刀萬剮！」

「操你娘的，你再嘰歪，老子讓你丞相變太監。」小九說著，手上用力，「反正都是伺候皇帝，有沒有他都一個鳥樣！」

眾甲士徘徊不前，而觀音奴已是呆住了。

「讓他們下去！」小九抓著脫脫下身，大喝一聲，「你個老嘎奔兒死的，老子說你怎麼巴巴讓我來你這喝酒吃飯，原來是設了鴻門宴，埋伏了五百刀斧手！」

「鴻門宴的典故你也知道！」脫脫強笑道，「你是個受過明師教導的人，為何要故作如此粗鄙不堪！」

「你管老子！」小九手上再度用力，「讓他們下去！」

「下去！」脫脫揮手。

那些甲士們不甘的推開，但是弓弩依舊對準了小九等人。

與此同時，華雲龍等人奪了幾把長刀，用酒案當作盾牌，護在小九的身前。

「朱小九？世叔？」觀音奴驚呼兩聲，急道，「世叔！誤會，他.......他是好人！他不是一般的賊，他是好..........他是好人！」

隨後，又看看小九，忙道，「我沒說過你的身份！」

「說你彪你還不高興！」小九冷笑，「是這老小子自己猜出來的！」

觀音奴稍稍放心，又急道，「小九，我世叔也是好人，他最喜歡青年才俊，放開他，我保你無事！」

這丫頭，有時候傻！

小九無言，看看脫脫，冷笑道，「今日說不得，要借丞相大人做肉盾了！」

脫脫呲牙咧嘴，「本相若是想殺你，你進府的時候就已經是死人了！」說著，又道，「今日你救了本相的命，本相又看你談吐不俗，有些愛才之心。本想抬舉你，給你一份出身，不想你如此不識好歹！」

「少廢話！」小九渾身匪氣，「現在是老子捏著你，你才這麼說？要是老子動作稍微慢點，你的刀就架在了老子脖子上！」

此時小九心裡火急火燎，一是自己的安危，二是月牙兒那邊。

還好老賊只是猜出了自己，月牙兒那邊還算相對安全。

不過，若是事後，老賊動用全力打探，這也不是什麼秘密。就算觀音奴不說，觀音奴那些隨從，也會說。

「朱九！本相看你有些許的才幹，國家正是動亂之時，何不為國效力！」脫脫強忍疼痛說道，「學成文武藝，賣給帝王家，本相可以許你一個漢軍萬戶的位子，你現在還小，再過些年立下功勛，富貴唾手可得。為朝廷效命，總好過你做反賊！」

「國家？你的國家，不是我的！」小九冷聲一聲，「你的國家，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賣於帝王？為虎作倀還差不多！」

「你莫執迷不悟！」脫脫怒道。

其實他心中早就猜出小九是誰了，他脫脫從小熟讀儒家經典，明師教授，也深知大元動亂的根本。所以登上相位之後，絲毫不敢做權臣，而是要做一個匡扶江山社稷的能臣。

見到小九，在通過短短几句對話，心中對小九好感暴增，真的有了愛才的心思。若不然，直接讓人一刀殺了，哪裡用的著受如此大辱。

脫脫此時心中，狼狽還在痛恨之上。

先是當街遭到刺殺，又是被人抓住了那話兒！

他是堂堂宰相，如此種種，千古未聞。

古往今來，被殺之丞相有之，但被抓........之丞相，僅此一人而已。

「我聽說丞相精通儒學，那就應該知道，不是我這樣的人執迷不悟，而是橫徵暴斂的大元，執迷不悟！」小九冷笑。

隨後，小九繼續大喊，「讓你的人走開，按我們的人數準備馬匹，讓我們走！」

「你出不去大都！」脫脫道，「你跑不掉！」

「跑不掉！那就一起死！」小九怒吼，「按我說的做！」

隨後，小九讓人捆起脫脫，把刀架在他脖頸之上，同他做擋箭牌，慢慢朝外走去。

同時，小九在趙德勝耳邊說道，「給外面的兄弟發暗號，趕緊轉移月牙兒！」

大都是別人的地方，小九自然不可能沒有防備。

出門之時做那個隱蔽的手勢，不只是給華雲龍他們看的，也是給其他兄弟看的。

從他出門開始，他的身後就有兄弟遠遠的跟著，防備的就是突然有事，大家聯絡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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