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席羽將軍
「席羽大將軍,是滅燕國的重要功臣之一,威望極高,被封為『冠軍侯』。還是柳若思的入門師傅。」李木容把席羽的資料念給二姐聽。
這些案卷是從天書閣拿來的。
這些都好辦,只是餘桃?
李木容感到實在為難極了。
琴國因為開國皇帝喜好男風,歷經多年,更是越演越烈,更有專門從事餘桃的行業,比如鼎鼎大名的醉龍樓。
「你若不能投其所好,或許請不動他。」李意容懶洋洋地靠在羅漢床上。
李木容搖搖頭,要自己扮成個美少年去討好他?這不是欺騙嘛?
「這不叫欺騙。」李意容彷彿知道妹妹心裡想什麼,抬眼調侃地盯著妹妹道,「這叫善解人意。」
……
冠軍侯已逾六十,雖不算老邁,但生了一場病,身體大不如前,不得不休養在家。他也是極為年輕就戰功赫赫,只是這個最早記錄被柳若思給打破了而已。
「侯爺,外面有個少年求見。」
「哪裡的?」
「她沒說,不過,侯爺,是個貌美年輕公子。」
「什麼人?我認識她嗎,喚她進來。」席羽冷哼一聲。本來不便見客,但貌美?勉強吧。
剛進來,席羽便雙眼發亮,絕色。
這小公子長得可太討喜了。
「你打哪來的。」席羽不動聲色問。
「將軍有禮。我是新封的提督,想請您去給琴衛軍作參謀將軍。」
「你是琴衛軍的提督,誰封的?主上,還是柳千年?」
「柳千年?是柳時霜大人。」李木容有些不好意思道。
「那個千年狐狸又在耍什麼花招,還想要我去幫忙訓練琴家軍。門都沒有。」
「不是為他,是為了琴國的江山社稷。琴家軍還是需要訓練起來。」李木容憑藉著自己的邏輯解釋道。
「不是有柳若思那小子嘛。你去求他呀。我老咯,不行咯。不去不去。你走吧。」席羽擺擺頭,讓人把李木容給請出去。
琴國的安危與他何干?這小姑娘還說什麼江山社稷,真是笑掉人大牙。
接連二日,席羽更是連面都不見。
李木容想著,既然他不見她,她可以去見他呀。繞來繞去,還是繞不開去醉龍樓一趟。
李木容守在侯府外一會兒,沒過一個時辰,只見一個神清氣爽的清癯老人慢慢地踱將出來。雖然已近古稀之年,身板倒是仍然筆直,身段更是瀟洒風流,沒有絲毫老態。
看來冠軍候果然不是隨便說說的。
李木容悄悄地跟上去,跟了一條街,最終在醉龍樓停下來。
終於,跟預想的一樣。
李木容一張秀臉,火辣辣似的燒了起來,想快步走掉,卻就這樣粘膠在那。與醉香樓的紅艷艷不同,醉龍樓在夜間看著是金燦燦的,立在琴湖邊上,眠花醉柳,春色宜人。
整個一龍舟的形狀,從頭到尾,分成七棟,每棟由眾多的金燈圍著,白日是雕鏤庭飾,到了晚上便是金燈代月,好不壯觀。
從龍頭到龍尾,這席羽將軍去的就是龍首。龍頭最為華麗,一看就是要一擲千金的地方。
李木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走了進去。
一進去,倒是沒有像醉紅樓似的一下子被圍堵,倒是頗有些清冷。中間是一個寬敞的閣廳,由一層米黃軟塌鋪著,以白色紗幔作為簾幕,軟塌上面大大小小又鋪上了一層水藍色軟墊。
這些英俊小官們便各自分在不同的區域,坐著的,躺著的,翹腿的,站著的,好似一副古色古香的美男圖。
一見李木容來,像定格似的,全部都停將下來。
這小哥哥是誰?
不過,也太好看了吧。
這些小官們見慣了粗野壯漢,這種秀美絕倫的小哥哥,見的不多。
她的皮膚好的像是掐出水似的,雖然側外臉上有道疤痕,但絲毫不損她的美貌,而且一進來臉紅的就像個熟透的桃子,估計是個歡場新手。
「喲,這美的。小哥哥。你是哪裡人。怎麼稱呼呀?」終於有一小官上前打趣嗔道。
「你喜歡什麼類型呀?」又一個略顯斯文的男子上前問道。
他們雖不如醉香樓的鶯花一樣熱情,但仍是把李木容嚇得連話也說不出。
「我…我…」這些人看起來很正常啊,就是姑娘了一點。
這時,一個文雅溫柔的男子走到李木容身邊。她太拘謹害怕了,男子不由的起了憐憫之心,微微不滿對他們道,「你們嚇到她了。行了,把她都交給我。」
「扶蘇,你這樣明搶可不行喲。」剛才那個活潑一點的小官不滿道。
「人家可是扶蘇…」有人喊。
眾人見佳人被搶,不識趣地讓開了。
人散后,李木容才有些放鬆下來。「我找人。」她舒了一口氣道。
「誰?」
「冠軍侯。」
「他呀。你找他做什麼?」扶蘇笑道。
要不要說呢。但眼前這個人看起來好溫柔的樣子。「有事。他在嗎?」
「他在樓上。但我覺得,他應該在睡覺,不好打擾。」扶蘇也陪著坐下來,靠在檀木几上拖著腮看著她。
「啊?睡覺。」李木容臉又紅起來,抬眼看著眼前這個看起來舒服謙和的男子。這些人,只可惜,是…她自然不好意思說出口。「那我等等吧。」
扶蘇點點頭,「嗯。你不像是昭安人。」
「揚州郡嘉永縣。」李木容緊張地喝了點茶,就當掩飾尷尬吧。
「嗯。這樣等著也沒什麼意思。不如,我給你唱個曲子吧。」
李木容連忙擺擺手。他不會真的以為自己是那種人吧。千萬。千萬不要。「我沒錢。」她尷尬地辯解道。
扶蘇和煦地一笑,眼前這人的美貌真的是…鮮少有男子有如此柔美的容貌。「沒關係的。」
說完,拿起身邊一把小阮便彈奏起來。
扶蘇開唱,眾人都開始歡呼起來,李木容不知道,醉龍樓的扶蘇不是輕易唱歌的。
扶蘇調調音,開始唱道,「暮霞散綺,碎翦紅鮮。聽時愁近,望時怕遠,孤鴻一個,去向誰邊。素霜已冷蘆花渚,更休倩鷗鷺相憐。暗自眠。鳳凰雖好,寧是姻緣?」
聲音溫潤柔軟,就這樣低低地吟著,李木容從未聽過如此動聽的聲音,樂聲悅耳,曲詞悲涼,尤其是最後兩句。
她雖不精通詩詞,但跟著姐姐們久了,也頗能鑒賞一些。
只覺得他心中有心事,估計是所愛的人不愛自己,又或者愛人已逝,或者其他,不由得落下淚來。
扶蘇見佳人流淚,停下小阮,拿起素帕想幫她擦淚,卻突然發現一股極為銳利的目光在盯著自己。
是誰?
柳若思從一進門,便看到這個畫面,一個美少年哭得梨花帶雨地坐在那裡,紗幔縈繞,雲窗霧閣,另一面如傅粉的白衣男子眼含憐惜,溫柔地為她試淚。
遠處看著,竟然美的不可方物。
在柳若思只看到木容的同時,卻不知道自己從一進門起,就幾乎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這不是柳若思將軍嗎?
他居然來到了醉龍閣,難道他也喜好男風,那他們不是有戲了?眾小官們無不躍躍欲試著,誰也不敢前進一步。
等到有大膽的想上前去的時候,眾人的心馬上沉入谷底,因為柳若思朝著剛才那個美少年走去了。
柳若思冷冷地瞥了扶蘇一眼,沒多說什麼,拉起李木容的手就往外走。
李木容見是柳若思,歡喜道,「將軍。」
有他在,就不會尷尬了。
「跟我回去。」柳若思咬牙說道。一定是李意容慫恿的。
他一聽說兄長把訓練琴家軍的任務交給李木容,他便一百個不同意。
這個小綿羊會被生吞了的。
就單單一個席羽,她就招架不住。
琴衛軍里都是些什麼人物,個個都是混世魔王,花花太歲,如狼似虎的,到了他們手中,別說女的,哪怕是男人都會死無全屍。
琴都人說,黑袍勇猛,琴家紈絝。不是隨便說說的。
兄長也是,仍由那個李意容亂來。
「我找席羽將軍。」李木容擺擺小手。
「你找他幹嗎,他是餘桃,你知道不知道。」
「可是…我想試試。」李木容低下頭,有點可憐兮兮的。
她想從軍。很小的時候就想了,她也想像姐姐們一樣有番作為。
又抬起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有些期盼地望著柳若思。
「我幫你。你先回去。」柳若思拉住李木容的手臂想離開,剛才沒仔細看,她一側臉才發現她臉上的傷其實還略為嚴重,只是因為在邊上看不太清楚。
他不自覺的伸出手,又停在半空,溫柔道,「疼嗎?」
李木容搖搖頭,「這是二姐交給我的事情。我怎麼能隨便給別人呢。」然後拍拍柳若思的肩膀道,「我可以的。你放心吧。」
這時聽得裡面樓上傳來陣清脆的掌聲,「若思將軍。不進來坐坐嘛。」聲音極富磁性。
眾人這才緩過來,也齊聲熱情地歡呼著讓柳若思進來。
剛才拍掌的男子一襲長袍曳地,斜靠在欄杆上,姿態慵懶極了,指著李木容道,「還有你。」
李木容一臉驚呼道,「蔣——」
這不是蔣風哥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