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合唱雙簧
「是講不出話來吧。」蔣風朝李木容拋了一個媚眼,示意她別說。
扶蘇上前道,「樓主怎麼下來了,不是在陪侯爺嗎?」
「你們下面這麼吵,侯爺讓我來看看。」蔣風懶懶道,「侯爺說找他就免了。他呀,不見人。除非…」蔣風一雙鳳眼微斜,「柳將軍願意陪他小酌幾杯。」
此話一落,引得醉龍樓里眾小官的驚呼。如果能和柳將軍共度一晚,偉岸如他,怕是做鬼也風流吧。
柳若思轉過頭看著李木容,「我去幫你練兵。」雖然兄長不會同意,但他顧不得了。
「可是二姐說找席羽將軍。」李木容無辜道,「我就在這裡等他,你先回去吧。不用管我。」說著就推著高大的柳若思往外走。
「若思。」只聽得蒼老的咳嗽聲,一個精神的老者站在二樓門口,「上來。師傅都不要了?」
柳若思嘆了一口氣,那李意容擺明了故意的,她知道自己不會袖手旁觀。想到這,拉著李木容便往樓上走去。
眾人坐下來,席羽瞄了一眼李木容,「明明是女兒身,扮什麼男子,想討我歡心?」
李木容突然有些臉紅道,「我不是故意的。二姐說,你這樣會開心一點。」
「我可不會開心,我最討厭騙人了。自作聰明的丫頭。」席羽道,「要我出山也可以。你去樓下挑個喜歡的男子,過一夜便成。」
「師傅。」柳若思道,「怕是不妥。她是前丞相夫人的人。」
「那親個嘴呢?」
「師傅何必如此刁難人呢。」
「刁難…」席羽冷哼一聲,「我說臭小子,你現在翅膀硬了?我就刁難她,你想怎麼的,打我嗎?」席羽論起拳頭,有些為老不尊地嚇唬著。
「席羽將軍,」李木容停頓了一會,「這些我都不會做的。」
「不會做,你來找我幹什麼。」
李木容低下頭,「我想從軍。這是一個好機會。我想建功立業,報效國家。」
「哈…你?你以為你是誰?小姑娘,大話實在會講。」
「這不是大話,我是認真的。」李木容認真地說道。
席羽瞥了一眼,這姑娘還真是純真的可以,「好。我可以答應你,去做你的什麼參謀將軍,但也只限於此,其他的還是得你自己來。若是你琴衛軍你搞不下來,你就過來伺候我一輩子吧。如何?」
「師傅。」柳若思在邊上呼喊道。
李木容想也沒想地就說道,「好。我答應你。我會努力做好的。」這個機會她不能錯過,哪怕犧牲自己。
「好。一言為定。」席羽對柳若思罵道,「有異性沒師傅的傢伙,給老子有多遠滾多遠。」
待兩人走後,蔣風笑嘻嘻道,「侯爺何必和女娃子生氣?」
「跟她生氣?不過是看在柳千年的面子上罷了。那個老狐狸早早派人送信給我,不過這丫頭倒是有些志氣。」
「看來史君也是算準了李意容會去找您出山呢。畢竟您啊可是響噹噹的冠軍侯。也是。不過您覺得李木容可以嗎?」
「難說…」席羽喝了杯酒,沉思了片刻,但這氣概倒是跟慕容姑姑很像。
自己就當為琴國貢獻最後一份力量吧。
……
李木容拒絕柳若思送她回府的提議,狂奔回府,看見李意容大呼道,「二姐,我成了。」
李意容抬頭道,「那很好啊。」
李木容有些喜滋滋道,「那我們是不是可以開始練兵了?」
「練兵?」想的倒美,「席羽嘛,只是第一步而已。最難的主在後面呢。」李意容站起來身來,她換了一身乳白色錦袍,又裝扮成一副俊郎少年的模樣。
「啊?還有其他人嗎?」
「我們還要收一個人。」李意容臉上露出一絲絲的殺氣來。
醉紅樓前,燈火輝煌。
「意容,你來了,等你好久了。」一個橘色錦袍男子站在樓前遠遠地朝著李意容揮揮手。
李意容朝著他點點頭。
李木容仰起頭望去,只見男子莫約二十來歲,雙目斜飛,姿態頗為瀟洒,一副紈絝的打扮,但體格健壯,一看就是個練家子,後面還跟著好幾個同樣穿著錦服的兄弟。不禁問道,「你這幾日,都和他們在一起?」
李意容反問道,「總不能閑著吧。他叫劉應甫,是琴衛軍的老大之一,你想把琴衛軍練起來,沒他可不行。」
兩人來到劉應甫跟前,互相打了聲招呼。
「我跟你說,最近醉紅樓新來了一批姑娘,啟國來的,風騷的不得了。」劉應甫完全忽視了身邊的李木容,專註地說著。李意容是他最近幾天剛結識的朋友。鬥雞玩鳥,牌九骰子,無一不精。
沒有她不會的東西。就算是有,她也一學就上手。
明知她是女裝男裝,硬是沒有對她產生半分不軌心思來。
她就是他的知己啊。
剛進醉紅樓,姑娘們便一擁而上,花枝招展,滿園春色。
上了二樓,坐下來之後。
李意容問道,「應甫,你天天混跡紅樓,可有喜歡的姑娘,家裡人不催你成親嗎?」在琴國男子十八就可以娶媳婦了,而劉應甫卻到了二十多。
「催…怎麼不催。天天催,但是我心有所屬了。」劉應甫對著李意容嘿嘿一笑,他對她總覺得沒有什麼不能說,不說也沒事,反正她猜得到。
「你…還心有所屬,拉倒吧,」李意容放下茶杯,湊近道,「你看上什麼姑娘,我幫你。」
劉應甫突然沉默下來,沉吟了半晌,有些感慨道,「水辣椒崔婉婉。」
李意容差點一口茶吐出來,手指著罵道,「你敢喜歡水辣椒?你不知道,她是…」然後小聲貼近道,「太宰大人看上的人?」
「知道才知道不可能。」劉應甫有些感傷,而且別說是喜歡,他連和她說話的資格也沒有。
昭安男有火鳳凰,女有水辣椒崔婉婉,醉紅樓的第一號美人。
琴國有才者如李想容,有貌者如烏則無音,但若才藝俱佳,昭安第一名妓,唯有崔婉婉。
只可惜,醉紅樓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去醉紅樓絕不會找崔婉婉。
只因聽說她曾是柳時霜的人。
雖說那太宰大人從未表過態,而那崔婉婉卻妾心如水地不接客起來。
反正,醉紅樓是她說了算,想怎樣便怎樣唄。
而劉應甫別說得罪柳時霜,連一般的柳家人話都不敢重說一句。
故而崔婉婉,怕是想都別想了。
「柳時霜的人…」李意容重複了一遍,那柳時霜艷福不淺啊,妻子已經傾國傾城,居然還有個紅粉知己為他守身如玉。
劉應甫嗯了聲,恢復弔兒郎當的樣,仰頭凄楚喝了一杯酒道,「她,我是不想了,就這樣湊合過唄,女人那麼多…」
反正他家底厚,老本有的啃,他也沒什麼其他追求。
「我幫你呀怎麼樣,幫你追崔婉婉,我現在就去幫你去約她。」李意容說著起身就要出去。
劉應甫嚇得臉都白了,趕忙攔住道,「意容意容,我隨便說說的,你別當真。」
雖然認識才幾天,但他了解到這個人言出必行,雖然次次都能成事,那這次實在非比尋常。
李意容雙手環胸道,「我看你是認真的,怪不得飄香、怡紅都不去。天天來這醉紅樓,原來是有心上人。」說完,使了個眼色給李木容,讓她攔著。
自己一個縮身就鑽了出去。
女人嘛,得靠搶。
崔婉婉平常並不住在醉紅樓,而在琴湖邊上一個院子里。過去也不遠,也就幾里路。
院落里花木扶疏,頗為幽靜。騙過守門人,李意容站在熒熒燭火的門前等了一會兒,覺得差不多了,才一腳踹開大門。
人還沒立定,雙腳就一軟,臉色一變,「史…史君…你怎麼在這?」
今日的柳時霜一襲紫棠色儒袍,腰間束著一條同色金絲寬邊錦帶,與平時里不同,手裡拿了一把玉骨扇,一派悠然自得地坐在那裡,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溫柔道,「是你。怎麼,有事么?」說得是不怒自威。
李意容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瑟瑟發抖道,「史君…我不知道是您。若是您,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敢闖進去。」
緊接著,劉應甫一干人等也趕到了,一看是柳時霜,嚇得直接軟倒在地上。一些沒見過柳時霜的人則是直接看傻了。
劉應甫一個拳頭,就錘了上去,示意他們跪下。
「史…史君…我兄弟得罪了您,我們實在罪該萬死,我們馬上出去,馬上出去。」說完就想拉著李意容一起出去。
若是得罪了他,自己的飯碗不保不說,整個琴衛軍被撤了全換他們柳家人,也不是不可能啊。
柳時霜沒有說話,只是把玉骨扇稍微用力地按在桌子上。
一霎時,整個屋子便安靜地可以聽見針落的聲音。
「史君,不要動怒。」眾人這才發現坐在柳時霜邊上的另外一個女子,莫約十七八歲,相貌極為出眾,只是坐在柳時霜身邊,卻被完全忽視了。
柳時霜覺得沉默得夠久了,啟唇淡淡道,「都下去吧。」
李意容並不死心,高聲道,「史君,我有事稟告。」
柳時霜斜了一眼地上那個女子,她的臉低低地垂著,看起來溫順,其實不定藏著冷笑,「說。」
「請問您喜歡崔姑娘嗎?」李意容自顧自地抬起眼,一雙狡黠的眼睛盯著他。
崔婉婉沒有想到眼前這個英氣逼人的女子會突然提到自己,心中居然一緊。
「與你何干…」柳時霜勾起嘴角,淡淡道。
「若史君您喜歡崔姑娘,您就納了唄。是不是。」李意容慫恿道,「若不喜歡,又何必這樣若即若離著?這不是據溷不屙,其有后乎?」
柳時霜蹙眉,這是在詛咒他無子孫嗎?他們事先說好的,有這個戲碼嗎?「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我放了崔姑娘是嗎?」
「是。」李意容又俯身拜了拜,眼睛斜了一眼劉應甫。這傢伙居然緊張地流了一地冷汗,真是太高看他了,還花了自己那麼多心思。
柳時霜點點頭,露出一個溫潤至極的笑容,「我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