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莫逆之交
崔婉婉的心像被抹了蜜,柔化了全都是水,不停地激蕩,情不自禁地叫喚道,「史君。」
「史君。」李意容突然站起身,「劉大哥。為了你的終身幸福,我不得不說了。太宰大人。你不能憑仗著自己的身份,就為所欲為吧…你有沒有問過崔姑娘,搞不好人家壓根不喜歡你。」
崔婉婉聽到不喜歡,想擺擺手,又有些不意思。
李意容又罵道,「你以為自己長得稍微好看一點,人家姑娘就一定喜歡你?對不對啊,崔姑娘。」還沒等崔婉婉回話繼續道,「而且你也不咋樣,那些人都是瞎了眼吧。我們劉大哥,就比你有氣派。劉大哥,說出你對崔姑娘的喜歡吧。」
劉應甫啊的一聲,抬起頭來,看到柳時霜面色無波,又立馬垂下頭,「我…我。」
「說完了嗎?」柳時霜嘴角含著一絲笑意,看來是真心話,不然不會這麼溜。淡淡道,「來人。抓下去杖斃吧。」示意人把李意容抓下去。
「史君。」劉應甫緊張地喊道,「請您放了李意容,是我的錯。我…」劉應甫像是憋了很久似的,「我是喜歡崔姑娘,李意容在為我出頭。」
終於說出來了。李意容鬆了一口氣。
「憑你?」柳時霜冷哼一聲,「你不過小小提督將軍,掌握幾萬琴衛軍,而且還是一群廢物。」
劉應甫冷汗直下,「小人,小人的確不敢和史君爭…」
「什麼爭?我的女人,別說是爭,你提都不配提。」
崔婉婉一臉感動地望著柳時霜,今天是她的什麼日子,史君居然說自己是他的女人。
「我知道。我不敢奢望,只是希望史君放李意容一馬。我願做牛做馬,結草銜環。」這劉應甫雖是個紈絝子弟,但最重的就是兄弟義氣。故而,琴衛軍中,服他的人極多。
「放她一馬…」柳時霜突然抬眼看著滿臉笑意的李意容,「我會考慮,我給你個機會如何。」
「一個月後,我會派柳信率領五百黑袍軍,和你的三萬琴衛軍舉行一個奪旗之戰。你若贏了,這崔婉婉嘛,我就不要了。」
「史君!」這是怎麼回事,剛才還說是他的女人呀,崔婉婉不滿地驚呼道。
「史君。」劉應甫抬頭感激道,「謝史君。」
李意容朝著柳時霜拋了一個媚眼,大功告成!
柳時霜勾唇彎起嘴角。
這場雙簧,是他和李意容一起唱的。
崔婉婉嘛,不過是幾日前認識的,以前她為他守身,他也是一點也不知道。故而,他親自上門,更是驚得崔婉婉差點暈厥過去。
而演這齣戲,不過是為了收服劉應甫。
這劉應甫,雖然紈絝,但尚可成器。
從院子里出來,「李意容呢。」柳時霜問安歌道,一碼歸一碼,那罵人的話,可不是事先說好的,他得來個秋後算賬。
「已經跟著劉應甫走了…」
柳時霜摸摸自己的玉扳指,勾起一抹笑容,走,能走到哪兒去?
……
才戌時,離亥時還早。告別了劉應甫,李意容信步逛著。
琴都的夜晚是明黃色的,亮的彷彿要燒起來似的。
到了御街,拐進一個巷子里,從這裡可以到醉龍樓的後門,她悄悄地從小門上去。
一進去,便覺整個醉龍樓錦簇綉叢,歡聲笑語,十分熱鬧鬧。
「喲,公子,第一次來么,有沒有認識的小哥呀。」一小官扶上李意容的肩膀,淺紅的小嘴甚是嫵媚多情。
「你說我是不是第一次來?」她用摺扇勾起勾搭她的小官下巴。
好邪魅,好無賴,好喜歡。小官心中歡喜,這種痞痞的男子他最喜歡了。
李意容看了兩眼,拿出錠金子,扔給小官,「去把這隻鳳凰叫出來。」
小官看到金子,更是想上前抱住李意容,又俊又邪又多金,諂媚道,「行勒,馬上幫您安排。」
「如風…你怎麼不先問問我呀。」衣裙明艷,風騷華麗,豐白的面龐泛著桃花,挺拔妖嬈的身姿靠在柱邊,媚的直勾人心裡去,不是火鳳凰蔣風是誰。
只見他啟唇道,「誰都接,她——不接。」
「哎呀,樓主,我…」叫如風的小官有些焦慮,這樣俊的公子都不接么…
李意容點點頭,含笑道,「怪我。」說完,便把一個白玉佩放在那如風手裡。
如風的媚眼突然發出星光,這玉佩不一般呀。還沒看仔細,只見玉佩就已經被裊娜下來的蔣風奪走了。
「進來吧。這個東西你也敢拿出來。」
「有禮了。」李意容嘻嘻一笑,點頭諾道。
房內,燈火通明。
男子扶在窗檯前,整個人浴在明黃黃的燭光下。那風情,從腳底,一直涌到眼底,真是風雅可人。
「玉佩不是你長姐的嗎?」蔣風嗔道,走過來坐在李意容身邊,給她泡了一
壺上好碧螺春。「啟國長安來的,一個貴小姐送我的。我啊,一直在等你,給你泡著喝呢。」
「有心了。」她泯了一口,點頭稱讚。
「都來琴都幾個月,也不過來看看我。倒是你妹妹木容,上次和她的心上人在這裡鬧了一場。把我們這些小官的心喲,全部都勾走了。你這個妹妹啊,可比你單純正直多了。」蔣風模仿著那些裝模作樣的聲音,把李意容都逗樂了。
「不是來了嘛,實在是太忙了。前段日子長姐去世,傷心了許久。」說著眼底又是一黯。
「你騙騙別人還可以,騙我是休想。這邊用了我的情報,那邊又不來找我,就是嫌我煩。我對你啊,也算是相看兩不厭了。」他含情脈脈地看著眼前穿著白色衣衫女扮男裝的女子,幽幽地道:「意容,你真美,難為我這麼想念你呢。」
「去去去,你這股媚術別往我這邊使。」李意容厭惡道。
「天地良心,都說負心無情娘啊。想本公子深情款款,萬種柔絲,只系在你身上。你對我,哎…」蔣風搖搖頭,無奈道,「哦。你長姐的事情,我也查出一些。你長姐之前和柳若思走的很近,引得琴都風言風的。你知道嗎?」
李意容點點頭,「是嗎?然後呢?」
「你不驚訝?」
她微微一笑,放下茶杯,不驚訝。看柳若思那個樣子,就知道了。長姐若想出手,自然手到擒來。「還有嗎?」
「後來還鬧到柳若思和徐彥先決裂,本來柳家和你姐夫關係不錯,因為你長姐,再不交好了。然後…」蔣風抬眼,一字一句道,「就是旭王了。」
「旭王?怎麼,他和長姐也有關係?」
「有。旭王還以為你長姐,曾經打壓過徐彥先。」
她大概知道姐夫是因為多方勢力,被迫主動辭官的。那麼一切的罪魁禍首是長姐?長姐為什麼那麼做?為什麼要挑撥所有人和姐夫的關係。
姐夫本來官路亨通,人人羨之。長姐這樣一攪合,倒是像是故意為之的。
長姐想要什麼?
李意容沉吟一會兒,「你去幫我查徐彥先。」之前她以為他是傷心欲絕想歸隱,現在她覺得似乎沒那麼簡單了。
「對了,你這醉龍樓和天書閣,錢賺的多不多?」
「啊?」這話題也跳的太快了吧。
「還行吧。在這寸土寸金的昭安城,算是勉強過過日子。」
「你也太差勁了吧?都來昭安七八年了,還只能勉強過日子。」
蔣風並沒有被激到,湊上前望著李意容道,「有能力你來。你不知道,昭安的整個經濟線都在那廉家人手裡啊。廉家人就等於柳家人。別人想分一杯羹,除非我賣身給柳時霜。可他不好男色呀。我也沒辦法。」
「廉家人?」李意容若有所思,「我知道了。不管怎樣,先把我之前給你們的金子還給我,我先回去了。」她又喝了一口,啟國碧螺春,果真特別。「茶給我帶點回去。」
「喂喂喂,你怎麼跟小時候一樣,永遠一副我說了算的態度呀。」蔣風不滿的嘟囔道,但仍露出一個寵溺的笑容。他沒多少朋友,多的是可利用的人。
但是李意容不一樣。
因為他也利用不了她。
在嘉永的的時候,因為生的過於妖孽,被父親賣給大戶人家當禁臠,是她把他從噩夢一樣的生活中救出來。後來知道這不過是李木容的主意,她就順手幫忙。
她讓他去琴都,還說再過幾年,自己也會來。
她說到時候一起打天下。
而果真,她來了。
「你呀,總有一天會有人把你壓在五指山下,看你怎麼翻身。」蔣風說道,「你幹嘛去招惹那個柳時霜?我聽侯爺說,那柳時霜年十五便被選為柳家族長,是出了名的厲害。」
「是是是,我走了。」
「你要考慮考慮你們李家呀。你姐夫又不在身邊,你更加要小心。」蔣風啰嗦道。
「我明白的。」她隨意地揮揮手。
「記得來看我喲。不然我去看你,毀你清譽。」
「我沒什麼清譽可言。」她搖搖頭,翩躚地走出去了。
蔣風目送意容離開,哎,他總感覺這天要變。
李意容走後,如風上來,推搡著蔣風道,「哎呀,樓主,這個奇女子是誰呀。」
「你怎麼知道她是奇女子。」
「有種感覺。」
「感覺不錯。她們李家啊,各個都非同一般。不過你來幹什麼。樓下沒客人嗎?」
如風一臉堆笑道,「有有有。不過,明晚的張小姐,你見嗎?」
「不見。」
「李公子呢。」
「不見。」
「陳家小姐呢?」
「不見不見,都是一些貪戀美色的貨色。」
當然除了一個人外。那天陪同別人的秦樓月,他就覺得既有趣又可愛。他就喜歡這種假正經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