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醉

酒醉

幽長的宮廊中掛滿喜慶的燈籠,蘇長瑞跟在衛玠身後,急得臉都紅了,「奴才來來回回找了好幾個去處,都找不到人。」

皇帝陛下不見蹤影,眼看一會兒還得洞房,這可如何是好。

燈影之中,衛玠神色沉凝著,立后一事攝政王沒能得機會,果然這在成婚之時要動些手腳。

領著女子入宮絕非尋常,只怕是留給陛下用的,若陛下大婚之日未能同皇后洞房花燭,而是臨幸別的女子,廝混一夜。

到時南伯侯顏面盡失,自然會與陛下關係僵化,這天下又給皇帝添一筆昏庸無道的濃墨。如陛下所臨幸的是臣子之女,更不得不將那女子納入宮中。

以色.誘君,攝政王這算盤打得不虧。

眼下重要的不是這些,攝政王不知的是蕭扶玉實為女子,他所若得逞,陛下女子的身份想必會暴.露,鬧得人盡皆知,到時便是蕭扶玉還能不能當這個皇帝的事了。

衛玠收斂心神,沉聲問道:「太后的人可到長辰宮了?」

「還沒有。」蘇長瑞搖了下腦袋,又補充道:「不過也快了,行合巹禮的時辰將近。」

衛玠思索著,問道:「參宴的官臣可有一一送走?」

蘇長瑞道:「這個...奴才去查查。」

這人多眼雜的,還需去將守宮門的太監提過來問問。

「不必了。」衛玠微頓,停下步伐,「去長辰宮守著,我去尋皇帝陛下。」

聽此,蘇長瑞躬身,連忙道:「勞煩衛相。」

衛玠則逐漸消失在燈火通明的宮廊中,此刻皇城紅牆碧瓦,夜景宜人。

喜慶的氛圍下守衛森嚴,禁軍長乃為太后的人不易驚擾,但攝政王既然入了宮,陛下的去向不難找。

……

尚德宮內,酒香怡人。

蕭扶玉乏力地趴在酒案上,面頰醉紅,頭腦昏沉,今日這酒喝多了,她看著周身的幾個武將,正是李太尉等人。

這幾人常年混跡軍營,烈酒可當水喝,都是身材壯碩的漢子,她這酒量可比不得。

宴席上趙千檀以攝政王的名義將她請來此,攝政王在朝中武將中頗有威望,又長輩之請,蕭扶玉不好推脫。

幾尺外的攝政王華衣錦服,輕撫鬍鬚,姿態氣定神閑,周身的武將還在向蕭扶玉請酒。

蕭扶玉承認自己較為嗜酒,但這次真的喝不得了,便撐著身子擺了擺手,這些人擺明是要將她灌醉,趁還有意識趕緊回去。

一旁的趙千檀見此,攔下遞來的烈酒,「皇帝陛下還等著洞房花燭呢,幾位大人喝下去,可就壞事了。」

蕭扶玉揉著暈醺的太陽穴,這個趙千檀還唱什麼白臉,別以為不知道他們是一夥的。

她將目光看向攝政王,壓著聲道:「長辰宮的酒宴也該散了,今兒就到此吧。」

攝政王並沒有回應,李太尉便笑道:「區區幾杯酒,陛下曾幾何時怕過。」

幾杯酒?這幾杯烈酒可辣得蕭扶玉聲啞,她就沒喝過後勁這麼大的酒。

蕭扶玉起身一陣天旋地轉,旁的侍女連忙上來扶住她,緩了許久,她才抬首看這一眾臣子,醉醺醺地沉道:「朕說散宴便是要散宴,爾等可是要忤逆朕。」

在場眾人停下笑談,氣氛有些許沉凝,時而瞥向攝政王,在朝中皇帝的話,可沒有位高權重的攝政王爺的話管用。

攝政王神色自若地站起身,頗有責備意味的道:「看來陛下是醉了,天子大婚,爾等沒個輕重。」

「也罷,時候不早,臣等自應退下。」攝政王倒了杯酒,話語溫和起來,「只是老臣差些忘了,還未恭賀陛下喜結良緣,便敬這一杯以表心意。」

他將酒飲盡,眉眼帶笑地看著蕭扶玉,而侍女將酒端了過去。

蕭扶玉醉得昏沉,難以思酌,看向攝政王片刻,一心只想脫身的她便將酒飲下,烈酒入喉,嗆得她猛咳幾聲。

哪知這下可受不住了,酒的烈味衝上腦,還沒來得及整理思緒,人就沉醉了過去,侍女差點沒扶住她。

廳中的攝政王輕挑眉稍,放下酒杯后將手負於身後,看著醉過去的蕭扶玉,淡笑道:「陛下的酒量還需再練練。」

宮裡長大的少年即便好酒享樂,哪能跟常年飲烈酒粗肉的男人相比。

攝政王看向趙千檀,神色自若地道:「扶皇帝陛下去歇息。」

「是,父親。」趙千檀回一聲,側首看向蕭扶玉,從侍女手中將人攬過來,在場眾人皆不言語。

趙千檀攬著蕭扶玉出了廳宴,前頭的侍女提著燈籠引路,此處不似長辰宮燈火通明,沿途光線闌珊。

不得不說,蕭扶玉比趙千檀想象中要輕得多,有著一股酒香,他們摯友這麼多年,說起來他還沒如此接近過她。

想想父親安排的是都尉之女,生得如花似玉的,趙千檀不禁道一句,「你小子今夜可就美人在懷,春宵一夜了。」

蕭扶玉醉得迷糊,嘴裡還在囈語著什麼,氣息灑在趙千檀的頸處,鬧得心裡都痒痒的。

他低眸瞥向蕭扶玉,生得眉目精緻,細皮嫩肉,暈染緋紅的臉竟透著一絲嬌媚,頸處肌膚白皙......

趙千檀一時失神,步伐頓住,見他忽然停下,前頭的侍女停駐,幾分疑惑,「世子?」

清風拂來,吹散了酒熱。

「無事。」趙千檀收回思緒,他一定是瘋了,竟一時眼花將皇帝看做女子,這怎麼可能......

正此時,昏暗的燈火中,忽有一抹絳紅色身影緩緩走來,步伐聲不輕不重。

聽見聲響,趙千檀的注意力從蕭扶玉身上轉移,他抬眸看向前方,只見氣宇冷漠的衛玠立於不遠處,眼覆黑綢。

眾人沒有發出聲響,他卻能準確無誤的找到趙千檀所在的方向,帶著一股幽冷的氣場緩緩走近。

衛玠怎麼在這裡?

趙千檀眸色一凜,扶穩懷裡醉氣沉沉的蕭扶玉,未有半步移動。

衛玠則逼近在他身前半步的距離,神色冷漠,卻有著不可忽視的敵意。

他的身量明顯比趙千檀高上些許,冷聲直言:「趙世子,如此可是犯上作亂?」

話語中沒帶絲毫客氣,趙千檀眼眸微狹,無論是在朝野,還是私底下,他們皆是水火不容的對家。

「皇帝陛下喝多了,不過是送她去歇息。」

衛玠黑綢下的眼眸微暗,伸手握上蕭扶玉的手臂,「今日是陛下大喜的日子,洞房花燭可不在尚德宮。」

見他欲要扶走蕭扶玉,趙千檀抓住她的手臂,衛玠面容冷沉,抬手用力推開趙千檀,使得他不得不退後穩住身形。

衛玠道:「同攝政王說,人本官帶走了。」

趙千檀神色幾分難堪,衛玠趕來,自然不想把事情鬧大,今日之事怕是不成了。

二人拉扯中,意識不清的蕭扶玉睜了雙眼,她渾身乏力,抬起微晃的腦袋,喃喃道:「這是做什麼......」

不過二人並沒有理睬蕭扶玉的話,相互之間氣焰不減。

衛玠側過首,有力的手臂攬住蕭扶玉的腰肢,以免她摔到地上。

在場氣氛仿若凝固了似的,趙千檀不再阻攔,冷視著衛玠將蕭扶玉帶走,逐漸消失在視線中。

今日衛玠對他的敵意可不止一點。

***

清幽的宮中長道中,四野無人。

蕭扶玉已然醉得不省人事,只感覺自己輕飄飄的,站都站不穩,醉醺醺倚著衛玠。

衛玠一直沒有言語,她滿身酒味,像個小酒鬼,嘴裡說著沒有邏輯的話語,比如讓他給她摘月亮的此類話語。

或許是被托著走太累,蕭扶玉又迷糊道:「衛玠,抱我走。」

衛玠臉色依舊黑沉,停駐步伐,她半闔著水濛濛的眼眸,踮腳抱他,扶住她腰肢的大手暗暗扣緊。

就知道她是跟趙千檀走的,惹得一身酒氣,不省人事,對人投懷送抱,對誰都一樣?

衛玠解開眉眼處的黑綢,攬著她的腰推入昏暗的角落裡。蕭扶玉被按在紅牆上,下巴被他鉗住,被迫抬起那醉眼迷離的容顏。

蕭扶玉被他捏得吃痛,輕哼了一聲,臉頰紅撲撲的,唇瓣嬌艷欲滴,像極了那種愉悅時的神色。

衛玠眉頭緊蹙,朝著她的唇咬上去,蕭扶玉被咬得輕哼哼,唇齒間皆是他的氣息,這樣的深吻使得她難以呼吸。

刺痛感從唇瓣處傳來,蕭扶玉腦子有了一絲清醒,疼得她用手拍打衛玠的肩膀,待到分開,口中有淡淡的血腥味。

蕭扶玉眼裡染了水氣,衛玠的俊顏近在咫尺,只聽他冷聲道:「以後,我不在便不準喝酒。」

蕭扶玉捂著被咬疼的唇瓣,怔怔看著他。這是第一次衛玠用命令的口吻同她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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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15章和16章合在一起,19和20合在一起的。

然後現在這個才是新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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