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想rua

第二天清晨,安鯨落被手機鈴聲吵醒，她憋著一股起床氣看都沒看就接起：「喂？」口氣差的對方愣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問：「請問是安鯨落安小姐嗎？」

起床氣緩解了一些，她放軟了語氣：「我是，請問你是哪位？」

「我這邊是宸安廣告公司，昨天給你發簡訊了，你有收到嗎？」聽到對方乾淨清冽的聲音，她後知後覺地想起被認為是詐騙刪除的簡訊。

「呃，收到了，請問有什麼事嗎？」

「通知你今天八點來公司報道，現在已經八點半了。」安鯨落聽的一頭霧水，她還沒投簡歷找工作呢，會不會是搞錯了？

「那個，不好意思，我好像沒有投簡歷給貴公司，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對方頓了一下，「工作的事向榆沒跟你說嗎？」

啊，她一拍額頭想起來了，剛回國那天整個人神志不清醒，又在機場遇到江離讓她更加恍惚，回到家跟向榆報平安時昏昏欲睡，依稀聽到他說什麼廣告公司，周一上班之類的，當時嗯嗯應付著，醒來卻把整件事都忘記了。

想到這，她的聲音染上抱歉的色彩：「真的不好意思，他跟我說了，可我忘記了，我馬上過去。」說著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踩著拖鞋走向洗手間。忽然想到簡訊的地址已經被刪了，她急忙喚住想要掛電話的對方，「麻煩再給我發一下公司地址，之前那個我不小心刪除了，謝謝你。」

「刪了？」像想到了什麼，話筒傳來一聲短促的笑聲，「好，很期待見到你，安小姐。」

光速洗漱完畢，看著鏡子中略憔悴的臉，她嘆口氣給自己上個淡妝。其實昨晚她睡得並不踏實，江離整晚都出現在她夢中，一會沖她笑，一會指責她狠心，最後惡狠狠地說他要懲罰她，讓她這輩子都別想見到左左。

閉著眼睛吐出胸中煩悶的空氣，她推開宸安的大門，在前台小姐的帶領下走進總經理辦公室。

「季總，安小姐到了。」站在窗邊的人聞言轉身，調皮的陽光毫不吝嗇地跟隨他，明明滅滅的光影隨著他的動作轉換，毛茸茸的頭髮被勾勒成金黃的輪廓，柔軟的讓人想rua，再配上白皙的臉，亮晶晶的大眼睛和勾起的嘴角，越看越像小兔子。

這麼可愛的長相配上西裝，居然一點違和感都沒有，真是神奇！

「季北然。」斜斜看了一眼，他淡漠疏離地伸出手。

「安鯨落。」她一邊回握，一邊想他剛才的樣子，這孩子學過變臉吧，想著想著把自己逗樂了。

季北然看她眉眼彎彎的樣子，不禁好奇地細細打量著她。

「壚邊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有美一人，清揚婉兮。有美一人，婉如清揚。」

不知怎的，看到她季北然腦中瞬間蹦出這兩句詩詞，他本身就不是文藝的人，也對走關係的人沒興趣，若不是看在向榆的面子上，他才不會親自打電話給她。

但現在就是大型真香打臉現場，好吧，就沖這顏值，他承認自己的狹隘，真的太美了。

腦中搜索了半天，小說電視劇中說的瓜子臉，小翹鼻，果凍唇都不足以形容她，最吸引他的是那一雙圓滾滾的小鹿眼，又大又亮，在濃密纖長的睫毛的襯托下，彷彿揉碎了的星辰大海，一眨眼，一抬眸儘是風情。

「咳。」安鯨落見他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尷尬地輕咳一聲，季北然回過神，把臉扭向旁邊，「今天你先熟悉公司業務，晚上陪我參加晚宴。」

一聽說要參加晚宴，鯨落的心瞬間沉了一下，總有不好的預感，她剛開口打算拒絕，季北然的聲音飄了過來：「作為公司的視覺總監，多結識些人對你有好處，而且你剛回國，跟專業的人接觸有利於更快的了解國內市場。」

安鯨落想了想，覺得他說的有道理，人脈有多重要，她早在三年前就領教過了。她點點頭表示同意，剛想出去被叫住：「你剛剛在笑什麼？」

季北然問出自己的疑惑，「沒什麼，只是覺得你像小兔子一樣可愛。」說完輕笑一聲轉身，錯過身後那人微紅的耳尖。

熟悉了公司環境后，安鯨落整個上午都待在辦公室惡補公司業務，把手上整理的資料歸好檔，她剛準備休息一會兒，季北然敲門進入。

「安小姐，一起去吃午餐，吃完我們出去一趟。」他說話仍舊客氣，但語氣卻親切了很多，聽的安鯨落眉毛微微挑起。

「要去哪？」

「挑選晚上的戰袍和武器。」他頓了頓，「還是你有回家換就行？」

安鯨落想到自己空空如也的衣櫃，搖搖頭：「那麻煩你了。」

趁著季北然開車的空檔，安鯨落去了洗手間，自古以來洗手間就是八卦的集散地，這不，剛到隔間鎖上門，就聽見外面響起聊八卦的聲音。

「哎，上午季總帶來的視覺總監，我怎麼看著那麼熟悉呢？你有沒有印象？」

「我看著也熟悉，就是想不起來在哪看到過。」

「看她年紀輕輕的就是總監級別的，跟季總還有說有笑的，說不定是通過特殊渠道才空降的。」

「真有可能，你看看那臉，那身材，一看就是個花瓶。」

「啊，你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她是不是江離之前的那個助理啊，雖然髮型和氣質變了，但長相和名字都一樣啊，是不是啊？」

「好像真的耶，不過網上都沒有她的信息了。你還記得機場那件事不，自從那件事後，江離閉關拍完最後一部電影后，就宣布退出娛樂圈。消息傳出的突然，歌迷和影迷接受不了，都跑到公司樓下和微博上鬧，最後舉辦了告別演唱會，場場爆滿，還加場了，但還是有很多粉絲搶不到票，最後一場很多沒有票粉絲自發聚集在體育館外哭著跟他告別……」

「你說的我又想哭了，那一場我託了好多關係才拿到票，最後安可的時候，江離唱出了哭腔，明明淚在眼眶裡打轉，他硬是沒有流出來，背過身邊走邊揮手告別，場下哭成一片。後來有爆料說他突然退出娛樂圈跟助理安鯨落有關，網上好多人罵她，但江離演唱會的第二天網上關於安鯨落的傳聞都消失了，彷彿沒有存在過一樣。」

「娛樂圈的事誰知道呢，真真假假，就是挺為江離遺憾的。其實那個安助理也挺可憐的，網友把所有的怨氣都發到她身上，說她是綠茶、白蓮花、渣女……罵的不堪入目。」

「說不定網友說的是對的，你看看現在，人家不還過的好好的，不僅職位高，還有季總這樣的金龜婿伴在身側，真是顏狗當道。」

「你小點聲，別被人聽見。」

安鯨落忍了又忍，實在忍不住了，推開門：「張律師您好，我想問下惡意誹謗他人，有什麼懲罰？」她停了片刻，「哦，會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啊，沒事，我只是問問，有需要會聯繫您的，謝謝。」

掛斷電話，她若無其事地洗手，甚至還溫和的沖外面的兩人笑笑，兩人臉色瞬間蒼白，尷尬地點點頭忙不迭地出去了。

門被關上，她風平浪靜的面具頓時破裂，雙手無助地扶住洗手台勉強支撐著身體。江離肯定恨死她了，他那麼熱愛唱歌和演戲，居然就這麼放棄了，而自己就是罪魁禍首！

她的心情一下跌到谷底，低垂著眼睛，鞠起涼水潑到臉上，一遍一遍，似要把心頭酸澀的痛楚麻木。

吃過午餐，季北然帶她來到一家服裝店，店面平凡無奇但裡面的衣服卻格外吸睛，一件件衣服彷彿有靈魂般，尋找著適合的主人。

挑了幾件合眼緣的，試過最中意那件，隨手一翻標籤，慌的瞬間想脫下，這……她是穿了件金子在身上嘛！

季北然在外面敲門，她硬著頭皮出去，看他半天沒說話，表情怔愣，安鯨落鬆了口氣，看來他也沒看中，趕緊脫下來吧，萬一不小心碰到了賠不起啊。

季北然見她轉身，忙喊住她：「我覺得這件挺適合你的，你覺得呢？」

「衣服是蠻好看的，但……」她支支吾吾半天，「就是太貴了，我買不起。」

季北然咧嘴笑出聲：「原來你擔心這個啊，晚會算公事，衣服算公費，可以報銷的。」

「那也不行，太貴了，而且買了只穿一次，太浪費了，還是再看看其他的。」說完就要進更衣室。

季北然忙上前拉住她的胳膊，把她往造型室推：「就這件了，你穿上今晚保證驚艷全場，都能C位出道了，時間快來不及了，快點。」

安鯨落拗不過他，只得妥協：「穿這件也可以，不過我要自己買，分期付款，你直接從我工資里扣。」見他要開口，「你要是拒絕，那我也拒絕。」

季北然無奈搖搖頭，眸中閃過一道光，還真是固執，不過夠特別。

等安鯨落收拾妥當出來，季北然已經在沙發上等她了，兩人對視，上下打量，一個滿眼驚艷，一個滿臉欣賞。

「Oh,prettygirl，Ifeelzsazsazsu！」季北然不顧形象誇張地大喊。

安鯨落被他逗笑：「Thanks,Youlookattractive！」

不知為何，出發去晚宴的路上，她的右眼一直跳不停，心跳頻率明顯加快，希望不會出事，她在心裡默默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