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青衣
「媽媽，可否行個方便?」阿鳶一身男子打扮，戴上人皮面具，模樣雖普通，但一身綾羅綢緞，氣宇軒昂，出手闊綽，身後又跟著模樣不差的僕從思闕。
老鴇也算是見多識廣，瞧一眼便知阿鳶非富即貴，哪裡敢怠慢。
笑眯眯地摸上銀子，還輕佻地順便摸了一把阿鳶的手，那手滑膩小巧，可非尋常人家能養出的精細。
「看公子說的?想見九兒的人多了去了，還是公子有眼光。只是媽媽我不是不願意，是九兒現在確實不便見客。」老鴇一臉為難道，收起銀子卻乾淨利落，直接往兜里塞，「咱這花樓里好看又有才的姑娘多了去了，像鳳兒、媚兒、春兒，她們頂頂的美人兒，保管公子見了一面，心都酥了。」
老鴇拋了一個眉眼，用朝阿鳶揮了揮綉帕。
阿鳶下意識地後退幾步，免得被對方身上的脂粉味給沖了。
「媽媽這話可是外道了，我只是遠遠瞧上一眼，看看是不是傳說中美艷動人。這裡還有五十兩銀子，媽媽若是覺得好，我可隔著帘子瞧上一瞧，聽聽琴音，不去打擾，也不算見客吧？」阿鳶說著，便又取出銀子遞到老鴇手中。
那沉甸甸的銀子讓老鴇覺得燙手的很。
阿鳶見對方遲疑，又抽了回來，裝作不在意道：「既然見不了真人，那就算了。我聽說禹香苑的姑娘也不錯，尤其婉香的麻煩媽媽把之前的銀子還給我，我好找旁人去花銀子去。」
老鴇一聽，眸中含怒，耐著性子道：「公子哪裡聽這胡話?那禹香苑算什麼東西?哪裡能跟我紅樓相提並論?不瞞公子說，那裡的姑娘一個個丑的要死，哪裡有我這裡的姑娘知情識趣，善解人意?」
阿鳶挑眉，「雖姑娘這樣好，但本公子要見就要見最好的，除了九兒姑娘，我誰也不見。媽媽既然連這點通融都不可，送上門來的銀子都不想掙，那本公子也無法了。」
說完，作勢要離開。
老鴇一看，想起白花花的銀子，肉痛的很，尋思著只是瞧著一面，也無妨，還白白掙了幾十兩，何樂不為?
想通之後，老鴇含笑道：「我瞧著公子誠心的份上，媽媽就為公子破一個例。」
阿鳶含笑，拿著銀子塞到老鴇手中，「我就知道媽媽是爽快人，不會讓本公子失望。那就麻煩媽媽了。」
老鴇笑著道：「哪裡的話?」
阿鳶跟著老鴇去了九兒住的地方。
那地方獨門獨院，院子里花木極為雅緻。
即便未曾見那位傳說中的花魁美人，那門外擺滿的幾盆盛放的牡丹，也知這位美人的性情。
「九兒，出來迎客了。」老鴇高喊一聲。
半晌，裡面才傳來漫不經心嬌媚的聲音來，「媽媽，我不是說了嗎？這段時間不見客。」
老鴇耐著性子道：「總要出來見見人才是。何況這位公子還是誠心誠意特意來見你，莫要辜負了人家的一番心意。」
九兒不屑道：「什麼誠心誠意？不過是看在銀子的份上。我身子不適，還請媽媽讓這位公子離開。」說完，裡面傳來幾分咳嗽。
明眼人都知道這是借口。
老鴇沒了臉，氣憤不已。
阿鳶溫聲道：「既然九兒姑娘身體不適，那我就不便叨擾了。」
老鴇又氣又惱，只能腆著臉道：「多謝公子不計較，等下我定好好說她。只是銀子……」
阿鳶見對方一臉不舍的樣子，善解人意道：「既然銀子已經給了，那就沒有收回來的道理。」
老鴇一聽，眼睛頓時一亮，「那怎麼好意思？」
「媽媽要是覺得不好意思，那就給我安排一個以前的花魁如何？」
「以前的花魁可是年老色衰，可不委屈了公子?若公子信的過我，我給你選個顏色好，性子乖巧的年輕姑娘過去?」老鴇笑眯眯道。
「不用。既然對方能成為花魁，那曾經的容貌自然不在九兒之下。媽媽安排便是。」
阿鳶不容置疑的語氣讓老鴇也無法。
不過她也真是出於好心，反正都是銀子，好壞與她何干?
再說了，青衣好久沒遇到過這樣貴氣的客人。她也算是給對方添了門好生意。
這樣一想，老鴇趕緊招來小丫鬟，把阿鳶帶到青衣的屋裡去。
阿鳶走到門口，就見一個打扮艷麗，臉上抹了不少脂粉的女子出現在她面前。
那女子看起來二十八九歲，即便上了濃妝艷抹也掩飾不了一臉的憔悴。蒼白的肌膚，暗淡的眼神，總透著幾分蒼涼和不甘。
「青衣姐姐，就是這位媽媽說的元公子。」小丫鬟道。
青衣見是一個年輕的富家小公子，含笑道：「你先下去，我會好好招待元公子的。」
小丫鬟行禮離開。
「元公子請進。」青衣含笑道，眉眼中儘是媚意。
阿鳶進門，屋內擺設簡單，卻瀰漫著一股香薰味，讓人不適。
青衣見阿鳶蹙眉，連忙道：「元公子是聞不得這味嗎?原本奴也不喜，只不過因奴現在的身份也用不起好東西，讓公子見笑了。」說著，走過去滅了香爐。
阿鳶尋了一椅子坐下，道：「我聽媽媽說姐姐原是樓里最好看的姑娘，今日一見果然如是。」
青衣垂眸黯然，「都是老黃曆，如今年歲大了，哪裡有年輕的姑娘風光?咱們做這一行的，若非生活所迫，哪裡會做折腰沒臉的事情。花無百日紅，即便年輕時好容顏，到頭來還不是一張破皮囊?」
阿鳶目光同情，「我原本是來見傳說中的新花魁九兒的，但她說身子不適，不方便見客。我只能折道而回。姐姐可知九兒秉性如何?」
一聽九兒，青衣眸中染上一絲嫉恨，冷笑一聲，「這丫頭自打進樓里，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心高氣傲的很。如今認識了貴人，看起來還儀錶堂堂，氣度不凡，兩人濃情蜜意，想著要攀高枝了。只是咱們這樣的身份，即便是普通的男子也不會娶我們進門，何況是那樣的身份。」
「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人，說不定那男子會真的把他納進門。」阿鳶試探道。
青衣哂笑一聲，「哪裡有那麼容易?不過是被情愛沖昏了頭腦。為何小公子對九兒的事情那麼感興趣?」
阿鳶對上對方狐疑的眼神，含笑道：「不瞞姐姐說，我有一件事想找姐姐幫忙。若是成了，我倒是可以幫姐姐脫離苦海。」
青衣一愣，目光複雜，「真的?」
阿鳶點點頭，「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