縹緲
「你們聽說了嗎？那些原本情緒低落的人走出來之後『力量』有所增強了。」姚悅說。
其餘的四人都是一臉驚訝。
「我的『力量』也在昨天的時候有點變化，確實變強了。」姚悅繼續說。
戚雲對這件事情還不是很能接受：「這麼說，『力量』的強弱是跟情緒有關？」
明婭思索著：「官方應該很早之前就發現了，所謂的封城封閉消息，再告訴大家什麼的，本就是官方的計劃之一吧？」
隨後，他們都看向明婭。
明婭還有點虛：「難道我說錯什麼了嗎？」
「沒有沒有……只是感覺理理你一針見血。」姚悅說著給了一個大拇指。
這是一個表揚了。
因為關於「力量」的使用和什麼的並不是很難。
無論誰都會輕易掌握，對於這方面，官方就不是很重視了。
頂多也是用大家不理解的方式來使大家的「力量」所有增強。
雖然這種方法還是有一定的風險的。
*
「戰役」是什麼樣的？
對於這樣的問題，明婭的腦海中只有「第一次戰役」時的畫面。
她略微地有點不明白，為什麼面對這樣弱的怪物，也都還是死了這麼多人。
走出了1區的大門，明婭往天上去看，就看到了一道絢麗的風景。
所有人都在驚嘆著這神奇的「天象」。
而懸挂字天邊的月亮被黑紅的類似氣體的東西籠罩著，才使得它散發出來的光都是血紅色的。
照耀在這一片地方，更是顯得詭異起來。
周圍空蕩蕩的，讓人覺得深處地獄的錯覺，還未戰之前，有的人的內心就開始打退堂鼓。
只是，他們已經沒有任何的退路了。
1區的大門已經被關上了。
雖然說可以繞開1區去到其它的區，但是路程遠得很。
姚悅他們處於大隊伍的中間，前後全是人，估計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中間這塊，是最遲鈍的。
明婭有種不好的預感，握緊著劍把。
總覺得，現在「戰役」上的怪物，根本就不能跟「第一次戰役」的怪物相比。
雖然說「第一次戰役」的怪物很弱，也還是死了這麼多人。
主要原因是由於大家都不知道有「力量」這麼一個東西存在嗎？
全球這麼多人，應該會有人像她一樣不經意使出「力量」了才是。
關於這點，明婭現在才發現。
也不明白這到底是什麼原因。
她深吸一口氣，強制把這種想法拋擲腦後不去想。
目前最重要的是眼前的「戰役」才是。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最前面的人忽然停下來了。
不少人撞在了一起，破口大罵，頓時周圍變得吵嚷嚷的。
地面微微震動著，讓一個不留神的人跌了一下。
後方傳來略微細小的聲音，難以聽清是什麼。
但很快地就從後方接力傳話上來，是「散開」。
據說是陳錕說的。
陳錕是誰？從一開始就一直保持著第一的絕對強者啊！
眾人想也沒想這到底是為什麼，就下意識地散開了。
但還沒全部完全散開。
腳下就像是有什麼東西幾欲破土而出。
——是黑色的長刺！
明婭瞳孔微縮。
差一點就要死在這裡了。
心臟劇烈地跳動著，像是在告訴自己還活著。
右手摸了摸心臟的位置。
還活著……
一種后劫餘生的感覺。
但是，也出現了屍體，沒躲開的人全死了，特別是在隊伍前方的人。
死的相對來說比較多。
周圍一片凄涼的哭喊聲，雜七雜八地響起一個個陌生的名字。
現在才剛剛開始就死了什麼的，才是最讓人不能夠接受的吧？
一起訓練了一年、一起抱著同生共死的信念，結果對方比自己還先死什麼的……
明婭感受到了絲絲的窒息。
而隊伍的最前方也出現了黑乎乎一坨的怪物，它的長鳴聲讓所有人都感覺刺耳，甚至感覺耳膜會因此破裂一樣。
悄無聲息的恐懼席捲而來。
明婭咬牙。
這跟她第一次遇見的怪物相差得太遠了！
她略微張慌地掃視周圍，見到姚悅她們還活著，頓時鬆了一口氣。
明婭從腰間拔出鋒利的劍。
手微微地顫抖著。
然而也是內心的恐懼，使她握緊了劍。
如果武器就此被擊飛什麼的，就真的全完了。她很清楚這點。
身體的反應能力比平時要好太多。
至於原因，大概就是人面臨死亡時被硬生生拽出來的潛能。
揮動著劍。
隨著時間的流逝，所活下來的人越來越少。
全神貫注地注意這些刺，也就沒這麼注意周圍的人。
只是知道死了很多而已。
這時驟然響起了劉洋撕裂的聲音：「姚悅！」
明婭頓時就慌了，順著聲音往去，看到的是被好幾個刺架起來懸空的姚悅。
她整個人僵住，呼吸也變的重起來。
這是父母死之後，最重要的人了，可，就這麼——
喉嚨一哽，發不出一個聲音來，刺的到來強行讓她不去關注姚悅那邊。
應該是已經無暇顧及到。
劍朝前上方揮動，砍掉了刺，黏糊而熾熱的鮮血噴涌在她的身上。
她垂頭，眼中閃過幾分脆弱，看到戚雲仍然在奮戰，略恍然，后目光變得堅定。
戚雲還活著！
自己還不能就這麼放棄！
而後，劉洋嘶吼了一聲，也跟著姚悅去了。
至於曹盧，明婭根本就沒有看見過他，估計也死了。
目前，姚悅小隊還活著的，只有明婭和戚雲了。
明婭看見了實力排名的強者快速地略過她們的面前，直往怪物而去。
官方讓那些排名靠後的排在最前面，結果連怪物的一個角都碰不到。
明婭瞬間不明白這樣的安排有什麼意義。
拖時間嗎？還是別的什麼？
明婭一點都想不明白。
眸光沉下。
劍上繚繞的藍色光芒自從姚悅死後，就越來越明顯了。
先如今只要揮動，劃破空氣零落在空氣一會消散，就像是火焰一樣的感覺。
戚雲看到，也是不由得一愣。
她大口呼吸著，感覺自己身體也要達到了極限。
抿嘴，眼中閃著某種悲和慰然。
「還有力氣嗎？」戚雲問。
明婭沒去看她，揮動劍砍了一個刺：「還有。」
不得不說，陸理理真的很厲害了。
在小隊里的時候，體力方面就是陸理理第一。
簡直就可以跟排名靠前的強者相比。
只是缺少一個很好的師傅，不然的話陸理理可以跟排名靠前的強者相提並論了。
在這方面，陸理理的天賦可以說有點可怕了……
不，應該說她在哪個方面都特別有天賦——
戚雲想著，露出了一個笑容來。
*
黑色的長刺穿過了戚雲的軀幹。
明婭黑色的瞳孔中倒映著含著笑的戚雲，她嘴角微微滲出了點血。
「戚雲！！」明婭驚恐且慌張地喊了起來。
后戚雲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最後的一個人……也沒了……
腦子一片的空白。
神情滿是驚恐。
一種窒息感席捲上來，彷彿身處在黑色的水中，自己的身體不斷地在下沉，呼吸不了，看不到一絲的光亮，所有一切的動作像是白費力氣一樣。
這一切都是白費力氣……
明婭咬牙，揮動起劍，將朝她而來的刺全部砍下。
這時，她才真正地環顧起了四周。
所活著的人，已經寥寥無幾了。
遍地的屍體，只要退幾步，基本上都會踩到一具屍體。
胃部不斷地翻騰著持續了許久。
忍不住的明婭以劍撐著地面，嘔吐著。
眼淚也隨之落下。
身體上和心理上雙重的難受感讓明婭覺得自己也無法再支撐下去了。
目光沉下失去了某種光澤。
恍惚之中，看到不遠處正在跟怪物奮戰的排名靠前的強者們。
一直以來所堅持的，不就是為了去對付怪物？
如果就此放棄的話豈不是跟一開始帶著的初心背離了嗎？
想要拯救所有人的偉大願望……
手握緊了劍。
自己還能夠站起來，還能夠戰鬥……
明婭抬劍，把所有想要解決她的刺度給解決了。
她抵達了怪物的面前。
讓她意外的是，排名靠前的那些強者們，就只剩下陳錕一個人了。
而且他還受傷了的樣子。
陳錕看到明婭到了這裡，他臉上也不由得浮現略微的吃驚。
而且還是一點都沒有受傷的樣子。
只見那個女孩揮著劍，動作有點笨拙，想來光是抵到到這裡，都是花了不少的體力。
讓陳錕更加意外的是，女孩劍上附著的「力量」並不小，反倒是比大多數人都要多。
也不知道她這樣消耗吃不吃得消。
當然，如果她是剛突破到這種地步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
看她的樣子，應該是隊友都死了受到了不小的打擊……只是，能夠在「戰役」上立馬走出來什麼的……那是得心靈多強大的人啊。
在他想著這些的片刻，她就已經給怪物最後一擊了。
雖然所有的動作在他看來到處都是破綻，但依靠這她自身的那份「力量」倒也成功了。
巨大的怪物嘶喊著，模糊地說了一個「神」字便化為了黑水融入了地里，消失地無隱無蹤，像是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
一束金色的陽光照耀在明婭的身上。
這是許多年來，再次見到陽光的一次。
明婭仰頭順著光照來的方向望去，什麼都看不到，除了光還是光。
讓人有種縹緲的感覺。
一個神聖不可侵犯的聲音在她的耳畔響起，如夜晚的月亮一樣冰冷乾淨。
「你的願望是什麼？」
要不是有這些怪物的存在的話，也就不會死這麼多人了……
「我的願望是……」
「讓這個世界恢復正常，沒有怪物的存在！」
明婭這麼說著。
只見一道強烈的光愈亮，眼睛下意識地閉上。
等睜眼的時候，明婭確是發現自己坐在了教室里。
她環顧四周，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但是周圍的同學一片混亂且少人。
明婭的內心也是混亂的。
她完全就搞不懂現在是什麼情況。
點開終端，看到上面顯示的年份和日期之後，整個人都呆住了。
——這是怪物到來的那天。
為什麼自己會回到那個時候？！
雙眼布滿了難以置信。
她明明許了願望讓這個世界恢復的……
那為什麼——
雙手抓著自己的長發，眼睛睜大。
后看了看自己嬌嫩的雙手，一點練過劍的繭子都沒有。
這一切，對明婭來說就像是做夢一樣。
不過，既然回來的話……
忽然她內心一喜，連忙衝出教室，到校門外四處張望。
不遠處，有一個被踩扁的汽車，之下，滿是鮮血，而且有點微凝的跡象。
鼻子微酸，眼淚止不住地往外流。
淚水啪嗒啪嗒地滴落在地面。
為什麼……
為什麼讓她重回到這個時候依舊不能夠改變爸媽的死？！
為什麼？！
不甘與對這種結果的怨恨匯聚交織在一塊。
一手握成一個拳頭。
轉身，就看到了那個怪物。
只是那個怪物是背對著她一路前進的。
明婭從書包翻出一把手工刀。
將刀刃推出。
內心複雜得很。
一模一樣的手工刀……而且還是完好無損的。
將書包放下，持著手工刀朝怪物而去。
沒事的……「第一次戰役」的怪物很弱，就連之前沒有訓練過的自己也能夠戰勝。
帶著這樣的想法去解決怪物。
但是她很快就發現，現在的軀體，根本就不能夠跟之前訓練過的身體先提並論，還很容易就會受傷。
而受傷了的疼痛不知道為什麼格外地清晰。
像是在警告著她不要亂來一樣。
費了些勁，明婭終於解決了這個怪物。
但是這次卻沒有像那次一樣掉落東西。
這次，什麼都沒有。
明婭內心埋下了懷疑的種子。
為什麼沒有那個東西？
雖然她也不知道那個東西到底是什麼東西。
變得不一樣了。
她明明是目睹了父母的死，然後一直被怪物追著的……還有擊殺了怪物還會掉落一個金色的東西。
這些都沒有。
精神略微地恍惚，明婭已經分不清，之前是夢境還是現在是夢境？
還是說，都是夢境？
將手工刀隨手往地上一扔，明婭走向書包所放的地方，拾起背上。
周圍幾乎沒有任何人了。
滿腦都是想著自己所許下的願望跟「倒回」這件事有什麼聯繫。
她面向被踩扁的車跪坐著，低頭閉眼。
這樣的動作大概持續了一分鐘后，明婭才睜眼起身離去。
回到了熟悉的家中，明明應該帶點高興的，能再次回到這裡什麼的……可她卻不知道為什麼對這裡充滿了深深的厭惡。
大概是因為這裡已經沒有任何留戀的價值……還有讓她感覺非常縹緲不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