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你瘋了啊
傅菁兩隻手拚命的扒他,沒有絲毫用處,他是習武之人,他的力量根本不是她能抗拒的。
苦澀的湯藥被他強硬的灌進嘴裡,聽到喉嚨里吞咽的聲音,祝飛鬆了口氣。
他不喜歡浪費,給她灌得一滴不剩后才放開了她,將白瓷碗放置到一邊。
傅菁終於脫離了控制,手指深深摳進了喉嚨里,想把這些葯給嘔出來。
祝飛拽住了她的手腕,把她從地上拽了起來,握住了她兩邊肩頭,看著她淚流滿面的模樣,不容置喙道:
「我不准你生別人的孩子。」
「你這個瘋子……」
傅菁去捂自己的小腹,他下了猛葯,藥效很快,她很快感受到一絲絲的絞痛。
這種葯吃了,就是大羅神仙也救不回孩子了。
血從她腿間淌下,淌過了腳倮,淌到了地上,越積越多。
祝飛往下看了看,喉間滑動了下。
「阿菁,還會有孩子的,我們的。」
傅菁痛苦得蜷起身子,雙手死死捂著小腹,只能任由這一條生命從身體里剝離。
從大夫診斷有孕到現在,才短短的兩天啊。
張深時是那樣歡喜,她也是那樣的高興,感受著自己承載起一條讓人期待的生命,原來做娘親是這樣幸福的事。
可這幸福被眼前這個人扼殺了。
他為什麼要陰魂不散呢?
傅菁哭著哭著就笑了,「祝飛,你瘋了啊。」
原來他瘋了啊。
祝飛看著她,繃緊的臉上有些顫瑟。
「我從來不知道,我這樣喜歡你,喜歡到做出了這樣的事。」
我這樣喜歡你。
若是從前,傅菁聽到這句話,會臉紅,會心跳,會高興得撲進他懷裡。
可現在卻讓她害怕,絕望。
她如同木偶被他抱到床上,在門外等候的大夫進來給她看診,又開了張藥方。
「這些天就按這個方子先用著,三日內惡露能幹凈那就沒事了,若淋漓不絕,那還需另外服藥。」
大夫開了張藥方。
祝飛拿出掂銀子給大夫,「多謝。」
大夫走了,祝飛把藥方給了外頭的人,又站到她床邊,站了良久。
「你心裡不好受我都知道的,可你不該為了賭氣嫁給張深時,你好好跟我說,我能明白你在怨什麼……」
傅菁蒼白的唇輕啟,「錯了,並不是賭氣。」
祝飛自顧自的說:「我明白過來了,我是在意你的,很在意。」
這大概是傅菁聽過最冷的笑話了。
她的手摸著小腹,清晰的說:「張深時是真的很愛我,他知道我懷了孩子,便說他來娶我。祝飛啊,你都沒有問一問大夫,這個孩子多大了啊。」
祝飛怔了怔,「你說什麼?」
「你殺了你的孩子。」
傅菁說完,低低的笑出了聲。
「不可能,」祝飛頭暈得厲害,胸口發悶得緊,「不會的,怎麼會……」
傅菁看著他捂住了自己的臉,整個身子都在發抖,然後痛苦的吼了一聲跑了出去。
她看到敞開的門,下意識的想衝出去逃跑,可很快,門外的人關上了門。
傅菁哀涼的笑了笑。
當然不可能,這孩子是張深時的。
可她偏偏要咬死了孩子是祝飛的。
讓他痛去吧,讓他悔去吧,讓他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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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我要回金陵城了。」
被他這一出聲,白修快上鉤的魚跑了。
白修瞪了他一眼,低聲問:「帶黎茗回去成親?」
祝飛搖頭又點頭,「是。」
「去吧。」
白修立馬答應了。
祝大人本是說讓祝飛跟著他一世。
可白修近來發現祝飛越來越不上道了,人總無精打採的不說,還老是找不見人。
每天還得花心思在他身上。
這個樣子,還是儘早回家去成親得了。
祝飛的東西也少,早早的收拾好了,拎起包袱就走。
白修看了眼他的背影,繼續釣魚。
半個時辰之後,熊想想火急火燎的奔了進來。
「祝飛呢?」
白修到勾的魚又跑了,乾脆放下了杆子。
「他走了。」
「走了?什麼時候走的。」
「半個時辰前。」
熊想想沉思道:「肯定是他,絕對有問題。」
「又怎麼了?」
「祝飛往哪兒跑了?」
「他回金陵城了,帶黎茗回家成親去。」
白修說完這話,熊想想呸了一聲,一腳踢向身邊的坐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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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大的馬車裡,祝飛摟著傅菁,強迫她枕著自己肩膀。
「公子的母親對我爹有恩,也不過是小小的恩情罷了。我娘說,爹是因為喜歡公子的母親,才培養了我一身功夫,又將我送到公子身邊,他要我保護公子一輩子。」
傅菁還是頭一回聽他說這些,可她毫無興趣再去了解他這個人,了解他的過往。
他所受的苦和委屈,都不是他折磨別人的理由。
祝飛似乎沒有意識到她的抗拒,指尖攬在她腰間的手繞了一縷青絲把玩。
他不允許傅菁盤起婦人的髮髻,他要她散著頭髮,同未出閣的少女一樣。
「我從小就被爹教導,我會是公子的奴,我娘反抗過,毫無用處。我順從的呆在公子身邊,其實我心裡是不甘心的。」
「我爹是朝廷命官,我的庶弟都可以考功名進官場,我身為嫡子,卻是爹成全他自己心意的工具。他為了彌補自己未能保護好一個女人的遺憾,竟然讓我為奴一世。」
祝飛將她冰涼的雙手放在掌中,給她揉搓著,溫聲說:「所以我不想回金陵城。」
「但你必須要回金陵城。」
傅菁淡淡道:「你一定告訴白修,說你是回金陵城去了吧。」
祝飛沉默。
傅菁道:「想想會懷疑你,會去找白修,若你沒有回金陵城,白公子便會滿天下的尋你,你可不想帶著我東逃西竄,畢竟你還帶著黎茗,你捨不得她受苦。」
祝飛擰起了眉頭,張嘴似要反駁什麼,傅菁一根手指豎在了他唇前。
「你父親待白公子如此之好,白公子自然不會為了想想,去祝府掘地三尺的尋我,那太難堪了。但你也不會讓我到人前去,你會把我藏起來。」
傅菁笑了笑,「暗無天日的日子啊,你認為我過慣了,對我來說也沒什麼的,是不是?」
祝飛深深看著她,嘴緊緊抿著,眸色有些複雜。
傅菁道:「若是我熬不過尋了短見,你也問心無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