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具人掉線

工具人掉線

南營中的長公子憤然一掌振桌而起。

「他蕭雲涯還真以為我非救蘇墨寒不可!」

崔元單膝落跪在蘇沉面前,「還請殿下莫在此時動怒,依末將揣測,蕭元帥應當不是這個意思。」

「那他是什麼意思!以為我真會被那個賤種所牽絆嗎?」

在暴脾氣的長公子面前,崔元實在不敢告知其諸如「墨寒公子已經穩住了北營」這樣的消息,生怕這位殿下一個脾氣上頭,真就不管不顧的殺過去了。

「蕭元帥也是聰明人,他不會看不清形勢,如此或許也只是為了引出姦細。」

聽罷這話,蘇沉終於稍稍收下了些邪火,又坐了回去,「說下去。」

「此次南山國派出與蕭元帥共平雷澤之亂的部將有四人,而今日末將去拜訪元帥時卻只見了楚輯一人。」

「你的意思,那個楚輯就是姦細?」

「且……墨寒公子似也有如此把握。」

一聽還有蘇熾的參與,蘇沉的目光立馬又鋒利了起來,「怎麼,他也對此事有所察覺?」

在蘇沉面前沒有哪個下屬敢說蘇熾的好,於是崔元組織了一下言辭,慎重道:「應當也是有所察覺,所以也在儘力配合此事。」

蘇沉冷冷一笑,不屑的撇開眼去,「他在這種事上一向機靈。」

崔元沉默,豈敢接這話頭。

「長公子,您現在方便說話嗎?」

「進來吧。」

來者也是一位與崔元同級別的部將,入帳同樣落跪,「方才屬下巡崗時見南山國那方似有異動。」

「說。」

「南山國那方拔了西營數帳增至東營缺口,且還在東西兩端增設防守。」

東西兩向正是兩國軍營接頭的地方。

蘇沉一記眼刀剜向崔元。

崔元無奈,只有再行禮道:「姦細此番意在西山國,蕭元帥此行許有引蛇出洞之意。」

蘇沉壓著眉頭,眼中凌厲愈發森寒,靜靜打量著崔元,生生給對方瞧出了一身膽戰心驚。

蘇沉思忖了良久,終於還是察覺了這其中暗藏的異端。

「說起來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

他起身走到崔元肩旁,崔元忙避身恭敬的屈首以對。

「明明這些事你並無實證,不過一腔臆測,你為何可以如此確定?」

「此事……」

「還有,」蘇沉忽然轉過身來垂眼正視著他,「蕭雲涯為什麼能如此輕易的找到我關押蘇墨寒的地方?」

崔元察覺了蘇沉話中的殺意,便雙膝跪下,叩首行了一個大禮,「末將所言種種,決非妄測。」

「如何證明?」

崔元俯身在地,冷汗淌了一身,思來想去也不知該怎麼圓這事了,百般無奈之下,只好老實交代:「此局乃是王上一早布下,具體如何,末將身卑名微無從詳知。」

「放肆!」

蘇沉一聲喝起,嚇得一邊本來挨不著什麼事的部將也一塊跪了。

「竟敢拿父王搪塞,崔孟啟,你膽子不小啊。」

「末將所言句句屬實!」

蘇沉真像是被氣笑了,冷冷「哼」了一聲,負手走開,「父王眼下遠在西荒,豈有餘力管這千里之事。況且就算父王這設有此局,我作為此次主帥,父王怎會不知會?」

被蘇沉問得崔元一時無話可說——他太了解蘇沉的性格了,倘若他直接告訴蘇沉,這事西山王交給了蘇熾的話,誰保得定這位素來對蘇熾厭惡至極的長公子會爆到什麼地步。

「來人!」

守在帳外的士兵應聲入帳。

崔元依舊叩首在地,「不論如何,還請公子務必沉住氣,切不可輕舉妄動!」

「把崔孟啟押下去。」

「是!」

「雷澤之勢事關兩國之交,殿下務必慎之!」

蘇沉不想再聽他講話,直到崔元被那兩個士兵拖出去后,他又將目光冷冷落向一直默默趴在一旁的另一個部將。

「你剛剛說南山國的異動如何?」

這個部將還趴在地上不敢抬起頭來,閻王的注意冷不防的落到他身上,縱是鐵血武將也免不得喉結上下一溜躥。

「回、回長公子,南山國增設了東西兩頭防守,又拔了西營數帳補至東口,此勢若成,極易對南營形成合圍。」

蘇沉沉沉打量了他片刻,收回眼,「你隨我同來。」

「是……」

這回蘇沉看到的情況倒的確如這個部將所言,南山國的那個楚輯正帶著人忙活著往東邊擴延營帳,防守比先前添了一倍,隱有懾壓之意。

蘇沉靜的站在遠處高地打量著這番情形。

南山國這樣「引□□細」的方式還真是大手筆,只怕這「姦細」引著引著,便要將火放到西山國的營里來了。

正好西山國的大部分士兵都駐守在淺岸中,眼下正可派上用場。

「傳令下去,今夜亥時自淺岸進發,入北營劫救二公子。」

「是!」

蕭遙仍在帳中擺弄著沙盤,只局勢又變了一番,本插在模擬鵲山的高地上的西山國幟被挪進了淺岸,一番擺設下來,北營兵力兩頭分散,中成干朽。

李承安一進帳就是聒噪的架勢,「少帥,你知道楚輯他在幹什麼嗎?」

「奉我的命令在布置營帳。」

李承安兩手杵在沙盤沿上,「就這樣?」

蕭遙專註的琢磨著沙盤的形勢,手裡又拔了面小旗,「還能怎樣?」

李承安手欠的從蕭遙手裡搶過小旗,蕭遙不大有心情給他多少反應,也就抬了個眼罷了。

「你知道他現在除了在那扎帳子以外還在幹嘛嗎?」

「有話你就直說。」

「整個大營的兵力基本都被他調去兩頭了。你這是想幹啥?嫌搶了人家公子還不夠拱火是吧?」

「這件事,你沒有直接問他吧?」

李承安差點沒被他這答非所問給氣得嗆過去,「你是主帥,有什麼事我肯定先跟你說啊!」

蕭遙從他手裡扯回小旗,「那就行。」

「你到底什麼意思啊?真嫌事不夠大?」

「我可沒有讓他在東面設防。」

李承安琢磨了一下他這話,「那你這意思就是說,楚輯他假傳軍令了?」

「這事你不用管,也不必去理會。」

「你到底想幹嘛?」

蕭遙拿手裡的小旗抵住他的額頭,「你話太多了,我爹沒跟你說過嗎?身為下屬出征在外不可質問主帥,此乃兵家大忌,你再多嘴小心我打你。」

李承安擺開他的手,倆胳膊往胸前一交纏,避開身半倚著沙盤。

這要是蕭大將軍本尊在此,李承安絕對多一個字都不會問,但這蕭遙畢竟也是頭一遭挑大樑,看他平日里那溫順樣,李承安還真擔心他會被別人牽著鼻子走。

於是被警告了不許多嘴的李承安又在邊上自言自語似的的嘟囔:「小少爺吶,還是多吃幾年飯再得瑟吧,咱老爺什麼人吶?那可是百戰成名的大將軍……」

蕭遙愣是讓他這腔陰陽怪氣給攪得沒法定神了,便抓了一小把沙朝他丟過去,「是不是想吃板子?」

李承安一躲,撂出一記白眼,依舊站得獨有一派風騷。

蘇熾不甚張揚的在北營中稍稍溜達了些範圍,發現守兵較於之前似乎少了許多。

小範圍的兜了一圈,蘇熾便摸著返路準備去蕭遙那摸點情況,卻才轉了個身,便覺一絲快風朝他竄來,抬手兩指當空一夾,果真夾住了一張疊得工整的紙條。

蘇熾四下張望了一番,揀了個沒人的角落展了紙條——崔孟啟被長公子收押,西山國兵力已灌入淺岸,入夜便將襲營。

閱罷此信,蘇熾冷不禁哆嗦了一身冷汗,卻又極快的定回神來。

他那位腦子一根筋的王長兄,懷疑誰不好竟然偏偏懷疑到了崔元頭上!

眼下關鍵工具人掉線,軍隊都布置進淺岸了,真要是猝不及防的打過來,豈不得壞事。

蘇熾在原地苦思冥想了一陣,又突然晃回神來,四下打量了一圈意圖去找這個給他遞信的人。

然而周圍空寂成了一片,微風都沒帶來一絲氣息。

雖然眼下情況有變,但蘇沉還沒有打過來,這事也還在可以挽回的範圍內。

思來想去,蘇熾還是決定先去找當下的老東家蕭遙商量。

李承安在蕭遙這裡軟磨硬泡了半天也沒能從這位少帥嘴裡多撬出一分一毫的信息,抓耳撓腮的,最後還被蕭遙給趕了出去。

「還真他娘來勁了?」李承安在帳外嘟囔,一收回脖子,正巧碰上一臉沉重的蘇熾。

「末將拜見墨寒公子!」他嚷的格外大聲,蘇熾被他嚇了一跳,定下神來便斂首一笑,「李將軍。」

「公子這是來找少帥議事?」

「確實有些事需同少帥商量。」

於是李承安一臉諂媚的給蘇熾掀了帘子,「您請。」

原本李承安是想蹭著蘇熾一塊摸進帳里趁機再偷聽點情報,誰料蕭遙火眼金睛,一眼就逮著他了。

「多謝你給公子掀簾,趕緊去幹活。」

李承安定在原處,僵了一臉笑容,掃興的出去了。

蘇熾回看了一眼,「原來你到現在都沒讓李將軍知道這件事嗎?」

「這件事不宜讓太多人知道,這樣也是為了他好。」

「也是。」

蘇熾一進帳,蕭遙便瞧了他一眼沉重,即問:「你得到什麼不好的消息了嗎?」

自古套路留不住,唯有真誠見人心,於是蘇熾坦坦蕩蕩的將那張紙條遞給了蕭遙,「這是我剛剛得到的消息,崔將軍他被我王兄關押了,情況確實有些不妙。」

「崔將軍他也知此事?」

「嗯。」

蕭遙看罷,「原來如此,看來長公子似乎很不相信崔將軍,也不相信你。」

蘇熾從來也沒被他個信任過,這事於他而言再尋常不過。

「眼下沒有了崔將軍,這件事倒有些棘手了。」

「無妨。」蕭遙淡淡燃了紙條,「我剛剛也想了好一會兒,這件事攔是攔不住的,只要姦細一天不除,這件事遲早有一天會爆發。行兵在外不宜拖久,需得速戰速決。」

蘇熾怔了一下。

「就讓長公子打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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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天改文進度有一丟丟慢,而且明天要出去走親戚,就不一定能碼字了,所以可能會有斷更一小天的風險,大老爺們見諒哈,但我還是會盡量放出來的,畢竟差的也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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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仙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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