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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眼下如何向長公子解釋他也不會信吧,既如此不妨將計就計,待他攻過來后再將事實展清。」

「如此……是不是太冒險了?」

這事蕭遙想通了,便笑得一臉輕鬆又恣意順手往蘇熾肩上一拍,「險中求勝嘛,再說我手上還有一個你,到時候不管出了什麼變故,總也還有的商量。」

這事蘇熾可沒底……

畢竟他那位大哥估計就是當今世上最希望他死的人了,他們雙方要真是撕破臉皮,誰知道他嫡長兄會不會來個「大義滅親」。

「就算長公子不想顧及你的性命,在大事之上也不得不多一分思慮。況且他本人也並不想撕裂這局勢,否則他早就可以打著救你的名義殺過來了,何必要多此一舉的派崔將軍過來打探消息。眼下他也只不過是懷疑的方向與我們的反了而已,就算真帶著大軍殺過來也只是為了證清一個真相罷了,畢竟他雖然懷疑的是崔將軍,實際擔心的卻是我們包藏禍心。」

蕭遙到底不愧是將門之後,在作戰方面的思慮到底比一般人來得深遠。

「那如果他的確就是抱著徹底撕破局勢的心思來的話,這事又該怎麼辦?」

「決定開戰的只能是君主,何況四國之間若想相互討伐必須得向神都討一道出兵令,這件事也只有君主才有辦法。反正先動手的是長公子,他打過來的話我當然有理由防衛反擊,」蕭遙突然一把勾住蘇熾的脖子將他鎖了過來,「況且你在我手上,長公子要真挑了火,我只要把你帶回去,剩下的就看王上如何安排即可。」

蘇熾笑得有些悲涼,不禁心中暗嘆——我這是把自個兒都給算坑裡了啊……

日將西落,距離出兵還有兩個時辰。

蘇沉親自在高處觀望了形勢,東邊的缺口已經被南山國的帳子給填滿了,與西山國的大營緊密相連,防守未減反增。

兩頭的兵力緊實自然便造成了中部的空虛,趁此空隙攻入北營便可仗著雷澤範圍之廣切斷兩頭兵力會合。

沉了半軀入山線的殘陽終於徹底掩合了自己的光芒,夜幕罩下之際,距離發兵的時間又推近了一個時辰。

蘇沉獨在帳中深思熟慮,氣消后也回味起了崔元的話。

且不論別的,蘇沉依舊無法相信崔元所說的,此局乃是他父王所設。

倒不是懷疑他父王沒這城府,只是西山王早在年初便領兵西征而去,雷澤之亂足足晚了其大半年,就算西山王真是神人在世也不可能一邊顧著遠征戰局一邊在千里之外布局釣一個姦細吧?

蘇沉揉著眉心,思緒仍纏在這方疑惑。

可崔元是蘇凜夜最信賴的裴征帶出來的徒弟,自小長在西山國,也是蘇凜夜看著長大的,這樣一個人應該沒理由背叛……

他實在想來想去,也想不明白這其中的緣由。

眼看時辰將近,蘇沉又走出帳去,望著北邊,忽生一絲猶豫。

倘若南山國的確別無他心,他就這麼打過去,很難保不會挑起兩國紛爭……

他正如此想時,忽有一支箭「鏘」一聲釘入他足前地面,他驚而抬起眼來,順箭來得方向瞧去,正是自東而來。

「長公子!」那個幾個部將急吼吼的奔來,嚇得魂都快飛了,見箭到底沒落在長公子身上,這才都如獲大赦的舒了口氣。

「這是怎麼回事?」

「這箭是從東營中發出的。」

蘇沉那頭好不容易壓下去的邪火終於又被這挑火一箭給砸起了千層浪。

「看來他們這是迫不及待的想找事——擊鼓!」

忽聽淺岸那方擂鼓隆隆,北營中察覺大事將臨,立馬躁了起來。

營中三位部將紛紛忙活起來,蘇熾探了個腦袋出帳,頓感形勢窘迫,便又怯生生的縮回了脖子,病急亂投醫的在心裡向那殺千刀的死神祈禱。

別的不求,就希望這次劇情沒走歪,他這尚未踏上黑道的大反派還不用在這會兒迎來慘烈。

「二公子!」李承安不知在哪咆哮了一聲,蘇熾在帳里一哆嗦,下意識想找個縫鑽。

李承安一把扯開帳簾,蘇熾被他嚇了一跳,卻見這傢伙只是探進頭來張望了一番。

「少帥呢?」

「我、我也不知道。」

李承安像是壓著一口火氣,沒再多說一個字,側了半身進來拽了蘇熾就走。

「李將軍這是……」

「沒別的轍了,只能把二公子你拖出來了。」

說起來蘇熾也真好奇這滿營大亂的情況下,蕭遙到底跑哪去了。

西山國的旗幟從淺岸飄來,擂鼓聲聲震地,眼瞅著這架勢,蘇熾實在擔心淵里那些暴脾氣的玩意兒一鍋炸。

就算不小心瞎貓碰死耗子的碰出了個鎮雷法陣也不能這麼肆無忌憚吧?

蘇沉一馬當先踏進北營轅門,明晃晃的掛著一臉邪火。

「你快去找你家少帥,西山國這裡我來。」

然而李承安死死攥著他的手,愣不放他過去。

蘇熾一臉疑惑的回眼看來,卻見李承安滿臉戒備。

「你要是跑了,回頭我家少帥怎麼辦?」

……這兩天被蕭遙慣的都差點忘了這茬了。

蘇熾一拍腦門,自覺回來了,「那我還是跟著你走吧。」

「這不廢話嗎!」

堂堂貴公子,愣被噴了一臉唾沫星子。

營中大亂,主帥不見蹤影,只有四個部將各自張羅著將四下分散的兵力集中,然而西山國的隊伍一路直闖進大營中段,橫截了南山國兩頭士兵彙集的道。

縱然架著一身氣勢洶洶闖入了北營,蘇沉也還沒有直接下令開始動手,而在紛亂的人群里有意搜尋了一下蕭遙或是蘇熾的身影。

營中混亂一片,顯然群龍無首,部將們讓這突如其來的情況打了個措手不及,一邊是頂著一頭霧水召集軍隊設防架勢,另一頭又沒頭蒼蠅似的到處找蕭遙,一心兩用之下便造就了這般混亂無主的局勢。

依蘇沉對蕭遙這幾個月的觀察了解來看,他不應該是這種會被突發情況打亂以致控不住局的人。

楚輯率隊最先從東營趕回,只見營里營外雙方僵峙在了一起,臨門一腳愣是沒有徹底開打。

「叫你們元帥來見我!」

「長公子何故闖營?」

「這件事該問你們元帥,他人在哪?」

蕭遙人在暗處早已看清了局勢,卻沒去理會蘇沉那邊,而悄悄的搭箭拉弓瞄準了另一處。

楚輯派士兵過去增援,自己則稍頓在後,揀了一個不易讓人察覺到角度搭箭瞄準了蘇沉。

「你們元帥搶了西山國的人,那人怎麼說也是我的手足兄弟,於情於理我來問候一聲不為過吧?」

「有勞王兄掛心了,我在此處並無不妥。」

蘇熾突然冒出來圓場,南山國的幾個部將略有詫異,高騎馬上的蘇沉也不大亂得清楚他現在到底又在打什麼算盤。

「蕭元帥呢?」

李承安恪盡職守的跟在蘇熾身後,這位二公子卻一路膽肥的穿出南山國列隊走到蘇沉馬前,身份似乎有些尷尬,雙方都不好確定他究竟是敵是友。

對蘇沉此問,蘇熾只聳了聳肩,「王兄莫不是忘了,我來這邊是當質子的,怎麼可能能像在自家裡一樣隨時掌握蕭元帥的位置呢?」他此句稍有揶揄,也趁著嘴上緩和氣氛的當神不知鬼不覺的摸到蘇沉近前,不動聲色的握住了他的馬韁,「不過我倒是想知道王兄大晚上的過來拜訪,有何要事?」

蘇沉似覺荒謬的一聲冷笑,開口正想鏗鏘有力的駁出一句「我做什麼用不著向你彙報」時,話語卻臨在唇齒被收住了。

蘇熾正以一種嚴肅而帶有警告意味的目光盯著他,這如果是在正常情況下的話蘇沉決計一個大嘴巴子就賞過去了,然而拜周遭氛圍所致,一向暴脾氣的長公子竟也奇迹般的反而被他素來厭惡的二弟這無禮一瞪給澆滅了火氣,瞬間冷靜了下來。

不管怎麼說,蘇熾這一瞪絕對不光是為了頂撞他而來。

見蘇沉稍微有了點配合的意思,蘇熾便連忙趁熱打鐵的將目光往邊上一瞥,示意蘇沉看另一邊。

蘇沉順著他的目光挪眼看去,卻驀見一星銳光晃眼,定睛竟是一枚被火光映得明晃而直指著他眉心的箭頭。

蘇沉突然一眼瞧過來,驚得楚輯神魂一怔,卻就在這時,一道快影竄入他眼帘,「鏘」一聲,弦斷弓裂。

彈斷的滿月弓弦在他臉上狠狠抽開一條血痕,斷了他的弓的箭往他頸側擦過,冷意襲去,脖子便火辣辣的疼開了一道。

楚輯暴露在眾人視線里,這時蕭遙方才緩緩策馬從列隊間走出,停在蘇沉面前。

雲城裡的暗線早在白天便收到了楚輯準備行動的信,眼看天色已暗,尋思著,那兩國大營緊密相連,這會兒應該已經挑起事了吧。

此事關乎江山半壁,成則兵起,敗則路亡,縱是君主面對這等大事都得坐立不安,更何況只是一個遠在異國獨撐一線的暗人。

他在屋裡來回踱步,時不時往窗外瞥一眼,苦巴巴的就等著那隻報信的小白鴿。

突來的敲門聲嚇了他一跳。

「誰?」

「來給先生添些燈油。」聲音是客棧掌柜的。

他鬆了口氣,「有勞掌柜了,不過我這的燈油還沒燃盡……」他一邊說著,一邊開了門,話音便戛然而止。

誘他開門的掌柜怯怯的避在一旁,而與他迎門相對的卻是一位身形魁梧,臉上有著一道猙獰刀痕的冷麵武夫。

「徐大人,跟在下走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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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昨天還是沒把文改出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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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仙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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