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天子笑

阿和和藍湛在院中吃過晚飯，一人練琴，一人練劍，如往常一般無二。

大概戌時正點左右，藍湛收起劍，阿和也站起身來。兩人換了身衣服，重新洗漱了一遍這才出門夜巡。

藍氏也有宵禁，除了夜巡的弟子，其餘弟子也不可在外閑逛遊盪，違者當以家規處置。阿和自己夜巡藍叔父藍渙肯定不放心，索性還是讓他跟著藍湛一塊，一來有個照應。二來，阿和願意接觸家族事務，兩人總歸是高興的，也能磨鍊性子，跟弟子們多多接觸。

夜巡的途中也碰到了其他夜巡的弟子，微微一行禮便相錯而去。夜巡的弟子多是兩人或幾人成組，彼此也有個照應，預防突發情況也能及時通報。

夜巡的弟子剛開始看到自己二公子身邊跟個人一塊夜巡時，都是驚訝異常。要知道二公子夜巡，幾乎都是自己一個人，反正他們是沒見過二公子跟誰一塊夜巡的。

這會子忽然多了一個人，他們咋一看到，倒還有些不習慣了。不過等看清楚那人是誰，他們倒是恍如大悟，就說嘛，二公子怎麼可能跟別人一塊組隊夜巡，果然是自己想多了，也只有小公子有這個榮幸和勇氣跟二公子一塊嘛。

「阿和，你站這等會兒。」正走著，藍湛忽然開口。

「怎麼啦？」阿和聽話的停下腳，有些疑惑地問道。

「有聲音，你在這呆著別動，我過去看看。」藍湛把人拉到角落，囑咐道。說完自己朝著聲響處走去。

「下去」看到翻坐在牆上的人，藍湛的臉色瞬間沉了一分，聲音在夜色中更是顯得冷厲。

小心地把一隻腳翻過牆，正準備把另一隻腳也翻過去的魏無羨差點被這忽然出現的聲音嚇得掉下牆去，轉過身子朝牆下一看，樂了，笑嘻嘻地招呼道：「咦，這不是藍二公子嗎？好巧啊，你在這兒賞月？」

藍湛沒有回答，倏地眼神一凝，目光轉向了魏無羨的手中：「你手中拿的是什麼？」

說著，身子已經掠上牆頭，站在魏無羨的三步之外，眼神冰冷地盯著他——手中的酒。

魏無羨猛地打了一個寒顫，心裡嘀咕著怎麼這麼冷，抬頭看向眼前的藍湛，晃了晃手中的兩壺酒，笑嘻嘻的回答：「酒啊，你們姑蘇的『天子笑』有沒有很眼熟」

藍湛的眼中此時已經結出了冰，他一字一頓地開口：「夜歸者不過卯時末不得入內，雲深不知處禁酒。」

魏無羨晃酒的手頓住了，愣了半響，又勾起嘴角，好兄弟似的開口打著商量：「這樣，天子笑！分你一壇，當做沒看見我行不行？」

藍湛冷冷地盯著他，聲音如冰般冷冽：「賄賂誘導藍氏弟子，罪加一等。」

「噗嗤」一聲輕笑在寂靜的黑夜中格外的清晰，咦，聲音有點耳熟。魏無羨低頭一看，才發現牆下拐角處還站著一個人，在暗處看不清面容。

隨著人朝這邊走來，映著皎潔的月光，他才看清楚來人。咦，這不是藍氏的小公子嗎。嘿嘿，果然有緣分啊！

魏無羨興沖沖地朝著阿和揮揮手，很是開心：「藍小公子好巧啊！你還記得我嗎？我是雲夢江氏的魏無羨，今天下午多謝你啊……」

「出去」藍湛喝道，打斷了魏無羨的話，接著一掌朝著他拍了過去。

話被打斷，掌風襲來，魏無羨身子靈活地往後一仰，就躲過了藍湛的這一掌，順溜翻身沿著牆壁順勢下了牆，身子一轉躲開抓向自己的手，直接提著兩壺酒跑到了阿和的身後躲起來，哇哇叫道：「藍二公子你幹嘛突然動手？你們藍家就是這麼對待來聽學的弟子的嗎？」

「你犯禁在先，又接連違犯藍氏家規，隨我去領罰！」藍湛站在阿和的身前，冰冷低沉地對著魏無羨說道。

「我又不是你們藍氏的人，我怎麼知道這些犯規啊。你不如直接告訴我你們家哪些不禁好了？」魏無羨不知死活站在阿和的身後開口回道。

「山門前的規訓石上寫的清清楚楚，自行去看，看完隨我去領罰」藍湛神色越發低沉。

看到自己哥哥眼睛里泛著的冷光，還有手上微微出鞘的避塵。阿和無奈的瞥了身後某個不知死活的人一眼，警告他道「你先閉嘴，不許說話」

上前兩步，拉住了藍湛握在劍上的右手，輕聲安撫：「哥，你先別生氣，氣大傷身，不好。」又瞟了魏無羨一眼，繼續道：「再者，魏公子並不是咱們藍氏的人，今天傍晚才到的雲深不知處，不知道咱們家的家規也是實屬正常。」

「對啊對啊，我來的時候天都快黑了……」魏無羨在阿和身後連連點頭附和，為自己辯解。

「魏公子，你先別說話好嗎！」

阿和打斷他的話，頗有些無奈地瞥他一眼。魏無羨趕忙閉上嘴，還用手比劃了一下，示意自己很聽話。

阿和看的差點笑起來，這個人太有意思了。

不過看著好像更生氣了的藍湛，趕忙繼續安撫：「雖是不知者不怪，不過魏公子既然已經入了雲深不知處聽學，也確實應該遵守咱們家的規矩。不然這樣，就罰魏公子抄寫三遍藍氏家規，一來能稍作懲戒，二來嘛，也能讓魏公子牢記，以後方可不會再犯，三來，也能警戒其他來求學的世家弟子。哥哥，你看這樣可好。再說這麼晚了，咱們就別去打驚擾叔父和兄長了吧。」

眼角喵看到魏無羨似乎想要說話反駁，阿和直接一個禁言術過去。魏無羨瞪著眼嗚嗚了兩聲，看到藍小公子警告威脅的眼神，眨眨眼，總算老實下來。

算了，看在他長得這麼好看的份上，又是在幫自己，自己就抄三遍好了，反正酒到手了，嘿嘿！

藍湛察覺到右手被人晃了好幾下，抬眼看著阿和眼神亮亮的看著自己，裡面帶著對自己的擔憂，緩了下情緒，到底點頭應了下來：「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阿和鬆了一口氣，解開了魏無羨的禁言術，轉過身忽然伸手，趁著人放鬆就把魏無羨手中的兩壺酒拿了過來，示意他趕緊回去睡覺：「天色不早了，魏公子快回去休息吧」

「我的酒！」魏無羨反應過來，瞪大著眼哀嚎了一聲，伸手就想把酒搶回來，結果被藍湛擋了回去。

看著眼前的劍鞘，和持劍冰冷冷盯著自己的人。又看看站在藍湛身後面帶急色用眼神催促自己趕緊回去的藍小公子，魏無羨只能自認倒霉，總不能真在這跟藍二打一頓吧。二打一，自己很吃虧的！不幹！

等人走了，藍湛伸手拿過阿和手上的兩壺酒，不言不語的躍上牆頭，就打算把手中的酒給扔出去。

阿和緊跟在他身後，一把攔住他抬起的手，搶過他手中的酒，小嘴一張就噼噼啪啪說了一串：「二哥哥你幹嘛呢？多浪費啊，就算不是咱們花錢買的，那也不能浪費啊，再說人家老闆釀酒也不容易，咱們不能糟蹋人家的勞動成果啊……」

「雲深不知處禁酒」藍湛皺了皺眉，重複了一遍說過的話。

「嗯嗯，我知道啊，我又沒說喝，咱們帶回去不喝不就好啦。走啦走啦，這麼晚了，巡夜也巡的差不多了，咱們趕緊回去睡覺吧。」阿和跳下牆就打算回去，他已經想好要把酒藏在哪了，嘻嘻。

「阿和！」藍湛攔在阿和身前，聲音嚴厲。

嘟了嘟嘴，阿和到底不情願的把手上的酒遞了一壺過去，然後把另一壺藏到身後，可憐兮兮地看著藍湛，小聲打著商量：「二哥哥，我就留一壺，一壺好不好？我就是好奇，你就讓我留一壺吧。求你了，哥哥，你最好了，阿湛哥哥~」語氣百轉千回，似乎喊到了人的心裡去。

自己幫了魏無羨這麼大的忙，難道不應該收點報酬嗎？阿和表示很是應該！

神色不明地盯著阿和半響，藍湛接過了那一壺酒，到底也沒說另一壺怎麼樣。

忽然一陣腳步聲傳了過來，手上還拿著酒阿和直接被嚇到了，身子都僵住了，眼神求助地看向藍湛。

藍湛眼疾手快的把手上的酒往阿和手上一放，手上輕輕一推，就把人推到拐角的角落牆邊陰影里，自己站在稍外一點擋住阿和。

「二公子，……小公子？」巡夜的弟子有些不確定地開口，二公子的背後那道人影，應該是小公子吧？只是看得不太真切。

阿和背著的手上提著兩壺酒，站在藍湛身後的陰影里動都不敢動一下，只祈禱這倆人趕緊走，聽到聲音輕輕「嗯」了一聲算作了回答，身子則站著動都沒動一下，沒有一點要出來的意思，也沒了言語。

藍湛看了兩人一眼，點了點頭，淡淡開口：「此處無事」神色很是平靜。

兩名弟子對視一眼，答「是」行了一禮便繼續往前巡查。

待兩名弟子走遠，阿和才緩緩舒了一口氣，動了動僵硬的身子，從角落走了出來。

「嚇死我了，我的心到現在還嚇得蹦蹦直跳呢，呼呼，太嚇人了。這倆人哪蹦出來的？！」阿和小聲嘀咕著。

「……」藍氏二人巡查小組表示自己只是列行巡查。

藍湛伸手去拿他手中的兩壺酒，看著某人不舍控訴的眼神，終究還是嘆了一口氣，無奈道：「不給你扔，你手不僵嗎？」

阿和這才鬆開手，甩了甩自己僵硬的手臂，笑嘻嘻的跟在藍湛身邊小聲地開始花式讚美：「我就知道哥你最好了，嘻嘻，二哥哥你怎麼就這麼好呢，阿和就沒見過比你更好的人了，我真是運氣好到爆，才能有這麼好的哥哥……」

※※※※※※※※※※※※※※※※※※※※

本宮決定今日加更一章我要趕趕爭取這本早日完結，感覺馬上就可以出門啦啦啦啦啦

阿和：哇，雲夢江氏的小公子長得很合我心意啊，好看！另一個也還行吧，湊合。

江澄：藍氏小公子為什麼對我笑？我見過他？得罪過他？不過笑的真好看。

魏無羨：哇，這藍氏小公子跟想象中不太一樣啊！看起來很好相處的樣子。

藍湛：心情不好，不想說話。

阿和：咦，這不是雲夢江氏的人嗎？唔，長的好看，要不幫一下吧？

藍湛：犯禁理應受罰

魏無羨：哎呀，這不是藍氏的兩位公子嗎？哈哈哈真有緣分！

阿和：咦，酒？天子笑？我沒喝過？好喝嗎？好奇

藍湛：罪加一等

魏無羨：我就去買個酒而已，這也有錯？我又不是你們藍氏的人，憑什麼管我？

阿和：嘿嘿，酒歸我了，哈哈哈

藍湛：不許喝，明天各大世家弟子拜禮

阿和：哦，先收起來得藏好別被大哥叔父發現了！

……一看不見就給忘了……

天子笑：……還不如把我給摔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