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如筠的一席話讓卿禾心中百味陳雜，仙族坐大六界，人妖鬼仙相互依存，缺一不可，一時竟拿他們沒有辦法。

如筠繼續說道：「魔君這次給我的任務就是斬殺一切妄想加固魔神封印的人，這幾年來，你們是第一波到達此處的人。」

「難道還有其他人闖過？」南陌有些詫異，在這裡，神族都不敢掉以輕心，更何況其他人！

如筠回答：「仙族之人來過，不過他們是來解除封印。」

「簡直是膽大包天！那群小人越發狂妄了！」卿禾火冒三丈，對仙族的厭惡又多了幾分。

「你殺了他們？」南陌沒有觀察到任何封印被解開的跡象，但也順便問了問。

「不，有人來解除封印，魔君喜出望外，但此處僅有我知道如何進入，所以魔君派我來為他們帶路。但還沒有靠近封印他們就已經灰飛煙滅！」如筠眼中的厲色一閃而過，一切都是他們咎由自取！

這分明是想放出魔神，讓六界大亂！卿禾忍無可忍，她拉起跪坐在地上的如筠，怒道：「走，我帶你救回你的族人！」說完就要帶著汝君趕往仙界。

南陌急忙拉住她，說道：「當務之急是完成君澤交代的事，不可意氣用事！君澤為此睡了八千年，你想讓他這八千年都白睡嗎？」卿禾暗暗斟酌，只得暫時將仙界的事擱置一邊。

如筠從袖袋中拿出一粒金色小果給嘲風說：「這個小果可以使你在虛空之中視物，並且可以防止中毒。」嘲諷總算可以下地行走。

「這一路的妖獸不計其數，不過對你們而言應該不足為慮，只是這洞的盡頭是血海中心，我和這位神君恐怕不能進去，到時就只能在外等你們。」

南陌看了一眼嘲風，示意他明白，然後走在了眾人面前。

洞中地形錯綜複雜，妖獸眾多，稍不注意便會迷路，幸好如筠在此生活了幾年，他們也算有驚無險。

終於到了血海中心，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撲面而來，洞中琳琅滿目的神兵利器，和屍骨。八千年來，不知有多少人為了這裡的寶藏喪生。

中心百米之外，毫無生機，妖獸在前三個洞口就已經不敢再追進來。

君澤當初為嘲風凈化了仙元，重鑄了筋骨，所以嘲風才勉強進到中心外圍。

南陌看著一片沒有邊際的血池，突然問道：「你究竟是誰？」嘲風卿禾一臉茫然。

而如筠臉色一變，說：「我已經交代過了！」

「就算你魅術修得出神入化，同時穿上九尾狐皮也只能騙過仙族而已，但你卻騙過了我和卿禾。況且嘲風自小養在冥海，尚且不能在這裡行動自如，而你，竟然沒有絲毫不適。你當真只是一個普通鮫族？」南陌一步步逼近，聲聲質問她。

卿禾知道自己被她欺騙，彷彿受了奇恥大辱一般，轉身就要出掌傷她，南陌拉住卿禾的手，示意她不可莽撞。

如筠急忙跪下，說：「神君饒命啊！我並沒有騙你們，儘管我確有私心！」

「什麼私心？」嘲風追問。

「我的身份與遭遇，句句屬實，不過我知道你們是來加固封印的，因為魔君沒有阻止我出手。因此我違背魔君的命令帶你們來到這兒，這個洞里原本有法陣，是魔神親自布下的。所以如果沒有我，你們就算不死不傷，也一定走不到這裡。」如筠臉色慘白，凄聲交代，希望可以繞她一命。

「你竟然對魔神親自布下的陣法如此熟悉？魔神羅燁的陣法千變萬化，你一個小小鮫族是怎麼做到的？」南陌心有疑慮，不太相信她的話，要知道，連神族都無法全身而退的法陣，她能來去自如，簡直是不可思議！

「呵呵，」如筠慘然一笑，說：「我名為如筠，你們當真猜不出我的身份？」

卿禾沉吟片刻后，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睛，指著她用肯定的語氣說道：「如筠，如筠！你是汝君！」她實在是沒有想到眼前這柔弱的女子竟然是傳聞中的汝君！

「對，我是魔神之妻，汝君！」說完，汝君一改之前的卑微模樣，不卑不亢地站了起來。

「你明知我們來加固封印，為何還要帶我們來？」身為妻子，為何不願意別人當初自己的丈夫，南陌實在是無法理解。

汝君看著眼前的血池，彷彿這就是她的心上人一般，她柔聲說：「他被封印在此，就算我不可以日日夜夜陪著他，但他總歸是活著，他知道我在想念他，就不會感到孤單。羅燁早已完全入魔，只是為了救我，失去了大半神力，他若是被放出來，天地定不容他，到時，只有死路一條！」說到這兒，她突然沉默下來，她的夫君，此刻因為她被困在這方寸之地，她如何不痛？可她寧願一起被禁錮在此，也不願他永遠離開！

「羅燁他……」南陌心中悲慟，神族人丁稀薄，族人之間親近友好，他，君澤，羅燁更是從小一起長大，當初封印魔神，是勢不得已，君澤也為此犧牲巨大，他扶起汝君，問他：「羅燁他恨我們嗎？」

汝君擦掉眼淚，說：「他沒有怪過你們，他說過，你們只是道不同，但情誼不會變。君澤神君是身不由已。」

卿禾與南陌相顧無言，神、魔都沒有錯，說到底，都是在為心裡的願望而努力罷了！

「帶你們進來，我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請講。」南陌說道。

「我想見他一面。」

「不可，血池深處有君澤親手布下的結界，你進去，會受不住！」卿禾急忙回答，羅燁已經被封印，若他的妻子因此喪命，他該如何是好？

「只要見他一面，我死也甘願！」

「就算你死，也見不到的……這裡煞氣太重，除了神族，沒人可以靠近。」南陌回答道，然後他與卿禾對視一眼，頭也不回地跳進血池。

汝君見二人離開，獃獃地站在原地良久，然後說道：「我們也走吧。」

她心知南陌是為自己著想，也拉著嘲風打算離開。嘲風掙脫開，說道：「不行，我得在這兒等他們，不然他們出來找不到我。」

汝君看著嘲風，輕笑出聲：「他們這一進去，不知何時才能出來，你打算等多久？況且這裡毒氣太重，我給你的黃金果用不了多久就會失效，」眼前的人比自己高一個頭，心性卻未成熟，太過單純，「走吧，他們在你身上施了法，可以找到你的。這裡不安全，我違背了魔君，魔族之人馬上就會將洞口包圍，到時候你會成為他們的累贅。」

嘲風覺得她的話甚是有理，也沒有過多糾纏，跟著她走出了幽冥血海。「你要回冥海嗎？」汝君問他。

「不回，神君讓我出來見見世面，你背叛了魔君，如今無家可歸，不如和我一起去人間？」

汝君笑道：「我第一次去人間是與羅燁一起，那裡繁華熱鬧，人們熱情好客，一定會讓你流連忘返。」

嘲風看著汝君滿臉幸福，也咧嘴笑著，他問她：「你準備去哪兒？」

「我要去天界，我的族人都在那兒，我必須和他們在一起。」嘲風心知，這女子看似柔弱，實則果敢，他也沒有勸她，於是就此別過，去了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