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1章 洧水之戰（下）

突然行動的鐵鷹衛把申犰嚇了一跳，他也沒想到對面這群黑甲軍隊會直接衝過來。但現在韓國前軍尚未列陣整齊，后軍還在從洧水大營的門口一點點跑出來，根本不具備迎戰的條件。雖然有點措手不及，但申犰還是冷靜地命令前軍變后軍，后軍變前軍，開始朝營中撤退。黑甲軍離自己很遠，即使是對方打算用弩，也能靠盾牌的格擋勉強撤退。只要拉上弔橋，憑藉洧水大營的護城溝，申犰相信這群黑甲軍只能在外面乾瞪眼。

……當然，只要弔橋能關上。

從營門樓的角落裡慢慢站起來了一個黑衣人，看身段像是個女性。她輕輕摘下兜帽，申犰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她妖艷的紫發，還有那雙發光的紅色眼睛。這雙眼睛沒有看他，而是看著吊著弔橋的青銅鏈。申犰看著少女一張一合的嘴，突然有種大事不妙的預感。

「……扭曲吧。」

紅色的漩渦憑空出現在了洧水大門的青銅鏈上，伴隨著空氣的扭曲，銅鏈僅僅堅持了一秒。

「崩！」

粗大的銅鏈瞬間寸寸崩斷，乾脆得就像是被掰斷的百奇餅乾。申犰大吃一驚，但立刻就反應了過來。他猛抽了自己的馬幾鞭，朝大營門口趕去：「快取火把來！立刻燒毀弔橋！」

「直死——」

一把匕首從刁鑽的角度飛來，掠過了申犰座下戰馬的身側，釘在了地面上。剛剛還嘶鳴奔騰的戰馬一瞬間就安靜停滯了，申犰還沒明白怎麼回事，胯下就突然一空。伴隨著散碎了一地肉塊，申犰重重地跌倒在地。

一道黑影閃過，短髮的少女出現在了申犰面前。她看了申犰一眼，用腳尖挑起了地面上的匕首，把它收回了后腰。在她靈巧的手指間，鋒利的匕首倒像是一隻翻飛的蝴蝶。

「休要傷害將軍！」

大量的士兵用長矛戳刺向了少女。少女看都沒看，只是發出了一聲意義不明的嗤笑。

「……哼。」

她原地起跳，腳尖輕點在了刺過來的鋒利的矛尖上，借著這上挑的力道從容騰越而起，一路踏著士兵們的頭，幾步之間就離開了包圍圈。她飛身把一位騎兵踢下馬，抓住韁繩控制戰馬朝營門口跑去。

申犰不明白她為什麼沒有殺了自己，但現在顯然不是思考這種問題的時候。他一邊爬起來一邊大喊道：「放箭！朝那個女人放箭！立刻放箭！另一個也別放過！」

申犰身邊所有帶著弩的韓國士兵立刻舉起弩瞄準了兩儀式。韓國勁弩獨步天下，申犰相信不管這女人什麼來頭，在密密麻麻的弩箭下都會被設成篩子。在軍隊面前，個人的能力在絕大多數情況下都是脆弱而不堪一擊的。

當然，這道理申犰懂，月夜也懂。所以，他一開始就沒像以前一樣，只派兩儀式和淺上藤乃潛入。

「那是能治癒所有傷痕，所有怨恨的吾等故鄉——」

營門口處亮起了白光，一身甲胄的持盾少女重重地把盾牌砸在了地上。

「顯現吧！已然遙遠的理想之城（LordCamelot）！」

巨大的城門虛影顯現，把士兵們組成的人流硬生生截斷了，反震的力道讓韓軍人仰馬翻。而剛好跑到營門下的兩儀式也被城門虛影籠罩在內，飛過來的弩箭全部像是撞到了由空氣組成的牆一般，紛紛墜落在地。

「藤乃！跳下來！」

「真少見啊，式小姐居然叫了我的名字……」淺上藤乃笑著提起了裙角，踏上了牆沿，「我這就來了——可要接穩了哦？」

話音剛落，她就直接跳下了營門。兩儀式伸手一撈，抓住了淺上藤乃的手，把她拉到了自己身後。

「你這女人！重死了！胳膊差點就甩脫臼了！」

「真是失禮呢，明明我們的體重差不多吧，式小姐？」

兩人一邊斗著嘴一邊退回了洧水大營之內，而在戰場上的鐵鷹衛已經衝到了合適的距離。王翦長劍一舉，大吼道：「放箭！」

鐵鷹衛們整齊地拿出了勁弩。王翦這點讓月夜很佩服。他會在命令發布的時候質疑命令，但絕不會在執行命令有半點遲疑。

密密麻麻的弩箭如同飛蝗一般射向了韓軍。前有寶具攔路，後有亂箭齊發，韓軍進不能進，退無可退，非常憋屈地被夾在了中間。他們嘗試舉起盾牌擋箭，但韓國的盾牌可不像韓國的勁弩質量一樣好。弩箭穿透了盾牌，也穿透了他的肉體。倖存者們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密密麻麻的馬蹄轟鳴聲就從他們前方傳來。重騎兵的衝擊力可不是這群連全副盔甲都配不齊的韓軍能抵擋的。鐵鷹衛的長矛宛如農夫的鐮刀，而被割的麥子就是這群韓國士兵。

韓軍的士氣已經低到了谷底，而當他們看到申犰的首級時，他們就徹底被擊垮了。李信的腰間掛著申犰的頭，手持長槍在戰場上穿梭著，時不時還狂笑兩聲或者吼一句「敵將申犰已經被我斬於馬下」，震得韓國士兵戰意全無。

很快，營門外的韓軍就被消滅了。王翦和李信接應了瑪修三人，並帶著一千鐵鷹衛攻下了洧水大營的南大門。

「比朕想象得還要輕鬆啊。」

山坡上，嬴政居高臨下地看著這一切，輕聲說道。

「可惜李將軍還是太年輕了。」月夜輕嘆道，「如果申犰沒死就好了。他要是還活著，能為我們的收編工作減少不少負擔……算了，他早晚是要死的。」

「今日便暫且駐守南大門這邊吧。」白起說道，「老夫會略施小計，若是一切順利，明日韓軍也許就十不存一了。」

「不會白將軍要再造殺業吧？」

「哈哈哈哈哈，月先生也有這麼刻板的時候？」白起大笑道，「難道在月先生眼中，老夫只會殺人不成？那看來老夫可要在月先生面前好好一展拳腳了。為將者，並非以殺而鑄名，而是因勝而功成，月先生可要看好了。」

月夜有些尷尬的笑了一下：「那我可要好好期待白將軍的手段了。」。